第106章 不合適
今天學校里很熱鬧，因為她們這些大孩子也在過六一節。明明早上王夢來還是她們那幫人中最安靜的那個，都沒有人給她過節，結果放學被江河這一鬧，直接成為她們都羨慕的對象。
自他來后，王夢來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地改變。她所有缺少的，江河全都補齊了。
現在好像有她在的地方，就有光。
回家路上，王夢鈴把江河攔在半路，看王夢來走遠，她才終於難為情地說出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這些天她耳邊聽到的所有幾乎都是王夢來的壞話，她只不過是如實轉述了。
江河一開始還蠻嚴肅地聽，到後來竟還能笑出來，一副不管王夢來做了什麼他都不在乎的模樣。是打定心思要袒護她了。引得王夢鈴的心思漸深：
「哥哥你這是要袒護姐姐嗎？就算嘴上說正義，不還是要盲目袒護她嗎？」
他認真地同她解釋道：「我不盲目。她有錯自己會認，這就是為什麼我信她。她比你想象中的好。」提起王夢來時，他的眼睛又射出了光。
光灼了她的眼：「你怎麼這麼自信？」
「她給我的。」他毫不在意王夢鈴的質疑，更自信地說，「唯有站著的她能讓我站著為她撐腰。
拋去這些不提，王夢來可以犯錯啊。如果真的是她犯錯，她會自覺去承擔後果，並且改錯。我信任她，就像她信任我。
她這些年太累了，走的每一步都很艱難。她一直在為你們讓步，王夢鈴，你還沒發覺嗎？很多你所以為的壓力其實真的不算什麼。你應該去試著背起她的。
你覺得自己的家庭是正常的嗎？是你姐替你們扛起了那一切。別再傷害她了，她也像你一樣，是個小女孩而已。你不開心的時候可以任性胡鬧，然後所有人都去關心你，為你牽腸掛肚，但你姐只有自己默默忍受，生病了自己治癒，誰都不告訴，誰都不知道。我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收斂一點，誰都不能傷害她，你也不行。
你姐以後，有我護著。」
他說話時從周身散發出冷冽的寒氣，直逼得王夢來的情緒湧上高潮：
「可是她對你那麼冷漠！哥哥為什麼還要對她好？」
他緩緩搖頭，轉而笑說：「她在我面前冷漠，而且我很聽話，這是你看見的，事實是你沒看見的時候，我也會朝她發脾氣，而她很乖。付出也是一樣。
王夢鈴，你不需要和她比，因為她在我心裡是最好的。最好的朋友。
如果是她站在我面前，她心裡想的我大概有數，可如果是你，」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接下來的這句話在他肚子里醞釀了很久，看著王夢鈴一臉倔強，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不適合你。」
不適合這三個字如刀如劍，直往王夢鈴的心窩裡去。
她已淚濕了眼眶。
記得一開始，她只是想讓他對王夢來退步而已。
「什麼是合適？」她強忍著委屈，哽咽問。
「合適？」他苦澀地笑了下，「不知道。反正，我也不適合你姐。」
天道好輪迴，相同的句子此刻也戳了他一下，還挺疼。
把他直接從美夢裡拽出來了。
江河從疼痛中緩過神，發現王夢鈴已經哭花了臉，再看前面，王夢來的影子都沒有了。
他從兜里拿出紙，給她擦掉眼淚，柔聲說：「回去吧。」
他如此溫柔地對待她時，和剛才那個說出讓她心痛話的人似不是一個。
水杉樹在身邊細細發響，他的溫柔都被自然放大，可再想起那三個字，疼痛一如既往。
江河走在王夢鈴身後，陷入落寞很久很久。
回到家裡，一切還和以前一樣，這是王夢來的功勞，唯獨外婆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這不怪她，她已盡了最大努力。反正外婆在她身邊，一定比在自己身邊好。
一回來就看見王夢來在廚房裡做飯，真是賢妻良母的典範了。
江河經過廚房時沒有出一點聲，他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時心感難過。
你這傢伙有麻煩都不跟我講。
等看王夢來到煩了，就回房間去做作業。
好在做作業不會讓人心煩，它會使你忘愁。
一直等十分鐘以後，王夢來叫他吃飯時才又接上那段愁。
飯桌上，江河特意多打量一下王夢來的臉，可看她還是以前那樣，好像真的不把別人的眼光當回事，一門心思只走自己的路。這或許是好事吧，起碼在當下是。
「你外公的病怎麼樣了？」王知書吃著飯忽而問道。
江河就知道她要問，他也早想好了怎麼回答她：「外公的病好多了，那裡還有醫生護士時刻盯著，就是要再多觀察觀察。沒事啊外婆，不用擔心，還有我爸媽，還有我們呢。」
王知書嘆了口氣：「你外公的病我心裡有數，你不用瞞我。」
「外婆，那就別問了。外公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擔心。」
江河齜牙咧嘴安慰道。
王知書擦了一把眼淚，然後拉出一抹很無力的笑容：「你們都有心了。」
提起程達理的病情，王知書這飯也沒有胃口吃下去，總共就吃了幾個米粒，菜都沒夾幾下。她放下碗筷，自己扶著牆走回房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他們倆了。
江河的眼神朝她那不知飄了多少次，見她老是不理，乾脆直接坐到她旁邊去，小聲在她耳邊問：「最近身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王夢來的筷子頓了下，不過一秒。她淡淡看了他一眼：「你都知道了？」
「嗯。」他點頭答，並朝她張開懷抱，「我無條件相信你，永遠。」
眼神中有期待的光，但王夢來對他的行為熟視無睹，轉而說起作業的事：
「十天的作業補一下，都在你桌上。每門課要補什麼，要背什麼我都給你列出來了。明早要交。」
一盆冷水澆透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