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主
潭水透清影，幽幽滲我心……
跟著塗夜走了不久，眼前赫然顯出的景色與往前的大不相同。不再是那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更像是什麼鬼靈精怪棲息的地方，到處是潮濕的泥地，和厚而密的藤蔓，交錯著掛在各處。一幽幽野泉坐落中心，四周褐色渾濁的水上，飄著些許枯黃的葉子和浮萍，越往中間顏色在過渡，竟然清澈見底，肉眼看見泉下飛著的魚兒。
「這裡就是了……」塗夜指了指，說道。
「嘶……」霄凌染看了看周圍，不禁打了個寒顫，「我說，這公主果然不是凡人啊，幽會的地方這麼詭異，果然是幽會。」
葯老撇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又專心地在四周尋找。
霄凌染撇了撇嘴，盯著那泉水發獃。塗夜開口道：「我記得這裡有個洞穴的呀，姐姐以前經常和那個凡人在洞穴幽會。怎麼不見了……」
「喂，霄凌染，你有沒有看見……」塗夜開口問道。
「人呢？」他本想詢問霄凌染的，向後看去卻不見她的身影。
「怎麼了？」葯老聞聲看了眼旁邊正在四處張望的塗夜。
「霄凌染不見了！」塗夜答到。
「什麼！」葯老心頭一緊。
而此時，另一邊——
「嘶，痛痛痛！」某個熊孩子吃痛地摸了摸腦袋，可能是窒息太久的緣故，胸口還是隱隱作痛。
就在不久前，當塗夜和葯老專心致志地環顧四周時，某個人站在潭水旁獃獃地望著。發獃久了，閑著無聊，竟然撿來幾個石子，打起了水漂。
俗話說得好，不作死就不會死。霄凌染雖然擅長打水漂，可在這裡，打的石子都漂漂亮亮的直接沉入了潭水之中。小譚中間雖清澈，可是一點浮力也沒有，反而像一個沼澤，吞噬所有自投羅網的獵物。
石子沉了也就罷了，可總有人好奇心爆棚，看著水中那遊走的魚兒，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爪子要去撈。結果呢，竹籃打水一場空，那魚兒不過是虛影罷了，一爪子下去撈了個寂寞不說，自己還落入了水中，悄無聲息地陷了下去，簡直是白給！
說來奇怪，那潭水實在是詭異。霄凌染掉下去時，一點水花都沒有激起，只是淡淡幾道漣漪，毫無任何多餘的聲音，就一下子陷了下去。別看這潭水小，實則深不見底，霄凌染在陷下去的過程中，肚裡的氣根本不夠用，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再加上這潭水施加的壓力，可把熊孩子難受壞了。
在昏迷之際，意識早就模糊了。沒想到，潭底別有洞天，又倒霉地從高處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這才疼醒……
好不容易爬起了身子，環顧四周，是一處幽深地洞穴。洞穴這種地方，本應該是幽深恐怖，伸手不見五指的。但這裡卻不同，四處都掛著琉璃燈，還用了一些永不凋謝地長壽花裝飾著，好像有人刻意打扮地如此溫馨。
跟著裝扮地長壽花，一路走著，洞里逐漸明朗。原來在這盡頭，是主人居住的地方，桌椅板凳樣樣俱全。
「有，有人嗎？」霄凌染帶著顫抖的聲音，向裡面詢問著。
「唔……呼。」
四處一片寂靜，只是隱隱聽到痛苦地聲音傳來。好像是女子的聲音，霄凌染這才大起了膽子向裡面走著。
原來聲音的來源，就在那裡的床上，原來是大公主塗珞。
「公主！」霄凌染心裡驚了一下，趕忙跑到公主身旁。
之間公主臉色蒼白地穩住自己的大肚子，緊皺著眉頭看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可能是太過於痛苦了，幾個字艱難地，一個一個從嘴裡蹦出來。
「公主，你不會，要生了吧！」霄凌染既關切又緊張地說道，雖然是詢問，但語氣十分堅定。
「幫幫我……」公主懇求地看向她。
霄凌染打小跟著葯老學習，但接生這種事只在書上看過流程，具體實踐，這還是頭一次。
「我……我，我一定竭盡所能。」大概是躲不過公主那祈求地眼神，實在無法拒絕。
「來，公主，你先這樣躺下來……」
原本的寂靜，被兩個聲音打破了。
「注意呼吸，堅持住——」
「唔——」
兩個人皆是滿頭大汗，可是很久都不見生命的蹤跡，反倒是——
「血！」霄凌染心頭一緊，卻不敢聲張，她自己很害怕，但更害怕公主，便不敢告訴她。
公主不知情，還在努力著，之間四周浮現的白色的光斑。
「這是什麼？」霄凌染看著大大小小的光斑，還以為是什麼照明的東西。後來才知道，這些都是公主的法力，在一點點的往外流失！
「我，我快不行了！」公主精疲力盡地說道。血還在止不住地流。
「公主，你——」霄凌染張口想要勸公主什麼，卻被搶先攔住了。
「我，一定要把他生下來！」說著，狠狠地咬著下唇，好像要將全身的力氣與法力都豁出去一般。整個人身上散發著白色的光，在隨後那些光發狂了似的向四周發射著，到處亂打著洞穴，霄凌染險些被這光線擊中。
不知持續了多久，大大小小的岩壁也石頭砸落下來，霄凌染左右躲著，也看不清楚公主怎麼樣了。一切噪音，都在一聲哭啼中消散去。
霄凌染激動地跑過去，只見一個新的生命誕生了，公主已經癱軟在床上，不知是光線的原因還是什麼，只覺著她身上有些透明。
「快，讓我看看我的——」公主有些吃力地吐出幾個字來，不等她說完，山洞已經開始了搖晃，大概是剛才公主的法力失控，大塊石頭從頭頂砸來，洞要塌了！
「公主，快起來，洞要塌了！」霄凌染急切地看著四周，喊道。
「我，我可能出不去了。」公主淡淡地說道。
「不行，我一定要帶你出去！」霄凌染吼道，可是她這麼點大的娃娃，怎麼拖得動一個同成年女子的身軀呢？
「別管我了，我肯定走不了。」公主說道，「我求求你，把我的孩子帶出去……」
「我——」一塊石頭砸了下來，與霄凌染擦身而過。
「來不及了！我的床下有一個通道，那是通向外界最快的一條路，你快帶著我的孩子走！」
霄凌染不再多說什麼，從腰間摸出一把刀，麻利地割好連著的臍帶，抱著孩子鑽進床下的通道。
通道里漆黑一片，霄凌染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拼了命的往前爬著。
「我的孩子，叫念心！」身後，傳來聲嘶力竭地聲音。隨即，那怒吼被石頭砸落的聲音所淹沒。
霄凌染看著懷中的孩子，強忍著淚水，繼續向前爬著。她一手緊緊護著孩子，一手艱難地在地上摩擦著，衣服破了，肉也擦傷了一大塊，她都沒有吭聲；娃娃也十分地爭氣，從頭到尾沒有哭鬧過，只是兩隻清澈地大眼睛，眨巴著盯著霄凌染看。
不知過了多久，霄凌染的體力早已經撐不下去了，卻又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極限，寶寶雙手緊緊地抓著霄凌染，好像在給她加油打氣似的。隨著「轟隆的聲響」，霄凌染意識到身後的路已經坍塌了，於是又加快了速度往外爬。逐漸，絲絲縷縷得光線打在身上，好像是最好的鼓舞，感覺勝利就在眼前了。
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碎石從四面八方砸下來，一塊一塊砸在霄凌染的身上，再加上一次次地，突破極限地求生。在雜訊中，意識逐漸變得模糊，隨後感官也漸漸消失，只留下一聲，那長長的耳鳴……
……
「醒醒，快醒醒！」不知是誰的聲音傳入耳內，可身體倦了，大腦彷彿想要賴床，還是不願清醒。
「你個臭丫頭，你快醒醒，不許嚇我！你你你，你要是死了……」
「我會難過的！」
那人的聲音十分吵，說完還伴隨幾下抽泣，好像在哭。
「噗嗤！」白色的光映入眼帘，卻忘記了刺眼，只覺著溫暖。霄凌染醒了，不是那一聲聲地呼喚，而是那可憐兮兮地哭聲，讓她實在忍不住笑醒了。
「你，你還敢笑話我!」塗夜炸毛地跳了起來，轉頭一看霄凌染醒了，怒火又消了下去。
「罷了罷了，你醒了就好，笨死了！」塗夜說道。
葯老聞聲前來，手裡是一大捧藥草和野果子，看到霄凌染醒了，頓時嘆了一口氣，
「星兒，你身體現在感覺如何？」葯老俯下身，親切地問道。
「無礙，只是一點擦傷而已，沒事的。」霄凌染搖了搖頭，回答道。
「她五大三粗的，能有什麼事。」塗夜又在一旁腹黑地說道。
「你這個死狐狸！」星兒罵道。
「哎，別吵了。你昏迷的時候，塗夜一直在旁邊守著，可把他累壞了。」葯老全解道。
「我……我才沒有嘞，我只是……」某人小臉通紅。
「跟著本大爺還受傷，那不顯示我無能嗎？所以我才，才……」某人垂下耳朵自顧自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