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我自己去查
哐當……
「出來,提審了。」
拘留室鐵門一開,一束陽光就順著鐵門進來,正好照在一位年輕男子的臉上。
這男子臉色蒼白,眼角殘留著一些淚痕,在臉頰上、在太陽穴上劃出一道道烏黑的印記。
他個子不矮,但身材瘦弱,中號的囚衣穿在身上像是穿了個大褂。
不知是不是因為長時間待在黑暗的室內,他被這刺眼的陽光照得眼發暈,只能抬起手擱在眉間,遮擋光照。
他有氣無力的問道:「還要問幾次?」
開門的警察顯得不耐,看他還躺在床上不動彈,隨即走上前一把拉起他道:「你趕緊的,今天是所長親自來提審。」
「你別拉,我跟著就是。」
這警察拿出一副手銬,一邊把他雙手銬上,一邊說道:「郝志,一會提問,你給我老實回答,別耍花腔。」
郝志無奈,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這話每次提審前都要說一次,剛開始聽著還有些緊張,現在聽多了后,只讓人厭煩。
戴上手銬,郝志跟著這警察來到詢問室,
審問桌前此時已經坐著兩位警察,
其中一人看著年輕些,他手裡拿著一隻水筆,在一個本子上記錄著什麼,
這人前幾次提審時都有他,主要是負責記錄的。
另一人年紀較大,兩鬢有些花白,此時正看著手裡的卷宗,
這人應該就是剛才那警察說的那個所長了,郝志算是第一次見。
郝志被帶到審訊椅前,坐下后開了手銬,然後雙手雙腳又被銬在審訊椅上。
他心裡一陣委屈,自己不僅被冤枉,還被當成殺人犯,什麼措施都是最重的,心裡的凄苦,都沒處說理去。
那所長打開錄音攝像設備的開關,然後敲了敲桌子,開口說道:
「開始吧。」
年輕的警察立即翻開審訊筆錄,一邊拿起水筆記錄,一邊開始問詢:
「姓名?」
「郝志。」
「性別?」
「男。」
「年齡?」
「27。」
每次審訊,一上來都是例行公事的問姓名,問性別,問年齡。
前幾次審訊的時候,郝志還會反問幾句,後來學乖了,人家怎麼問,他就怎麼答,還能省些口水。
「4月4日那天,你都幹了什麼?從早起床到晚上睡覺前,所有事情都說一遍。」
「我早上8點起的,然後吃了早飯後就開始在電腦上碼字,期間上了幾趟廁所,就沒出過書房,
中午吃的泡麵,下午繼續碼字。晚飯的時候我老婆下班回家,然後跟我吵了幾句后離家出走了。
我以為她回娘家去了,也就沒管。晚上繼續碼字到10點,然後回卧室睡覺。」
那個所長突然提問道:「也就是說那一天你沒出過門?那第二天是怎麼找到你老婆的?」
郝志繼續回答:「第二天一早,她公司的一個同事打來電話,說我老婆沒去上班,電話聯繫不到她,叫我提醒她要被記曠工了。
然後我就打電話給她爸媽家,結果發現她沒去。幾個她要好小姐妹家也沒去。
我那會發現事情不對頭,然後找了我朋友幫忙,在你們公安系統的天網上,查到她那晚住進了一家賓館。
我找去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沒氣了,然後報了警,然後你們來了,然後我就來了這。」
郝志一連說了三個然後,雖然語氣還是那麼平緩,但是依然可以聽出他話里的怨氣。
「庄詩蕊有沒有既往病史?」
「我老婆才25,身體一直很健康。」
那個所長拿出一份報告,對他晃了晃說道:「你得老實回答,這個問題很重要!」
「沒有,她們公司每年有體檢的,她身體一直很好,連小毛病都沒有。」
「那為什麼屍檢報告上說,她是顱內溢血而死?那晚吵架你們都說了什麼?」
郝志一聽這問話,立即感覺不對,
什麼意思?
顱內出血?
這是前幾次審問都沒有的問題。
「你是說我老婆是腦溢血?不是他殺?懷疑是被我氣死的?」
吵幾句嘴,還能把一個25歲的花季少女氣死?
簡直天方夜譚。
郝志突然激動起來,雙手雙腳劇烈掙扎著,要不是審訊椅是和地板鑄在一起的,非得被他晃倒不可。
「你安靜點,沒說是被你氣死的。」
那個年輕警察他看情緒激動,立即勸慰道。
「25歲的腦溢血,你們誰見過?啊?誰見過?」郝志這會有些失去了理智,他雙目圓瞪,臉色漲紅,高喊道:「就一晚上時間,一個健康人,突然死了,不是被人害死的,還能是啥?」
「被人灌了毒品可不可能?」
「被人搶劫,敲了悶棍,可不可能?」
「被人下毒,被人下迷|葯,可不可能?」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不去找兇手,居然一個勁的提問我?這麼多天了,再不找到兇手,他都被你們放跑了。」
郝志一直認定庄詩蕊是他殺,他很清楚,他老婆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這麼死了。
自己被他們懷疑,這點他能理解,畢竟警察來的時候,就他在現場。
但是現在他們居然告訴他,他老婆是顱內出血死的,腦溢血?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提審,我們已經查明,你老婆不是他殺,是生病,腦溢血死的。所以你的嫌疑被排除了。」
那個所長這會語氣也放緩下來,
為了這個案子,他們全所的警力都用上,查到最後,就是這麼個結果。
沒有致命外傷,沒有致命毒素,沒有任何人為的致命因素。
所以,這就是自然意外死亡,不是刑事案件。
「這次提審完,你就可以走了。」
這次提審其實算是走最後的程序,把這個案子做最後了結。
「不,我不走。」
郝志怎麼可能願意就了結這個案子,他老婆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只要你們追查兇手,你們可以繼續關著我,我老婆肯定是他殺的。拜託你們,繼續查下去。」
郝志的聲音從高到低,最後近乎哀求。
「抱歉,這案子只能這樣了,屍檢報告已經說得很明白,所以我們只能結案。」
這個所長有些憐憫的看著郝志,他能理解郝志的心情,老婆死的不明不白,自己還被冤枉成了兇手,這樣的遭遇,擱誰身上也受不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
「好,那我就自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