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釀酒
李大叔懷裡揣著十兩銀子，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仲田村。到了徐奶奶家中，將『巨款』交於徐奶奶才放下心來，接過銀兩的徐奶奶也沒想到小小的梔子花竟能換的如此多的銀兩，想到有了這些錢，家中拮据的生活也能好好改善一番，又想起小軒因著自己老弱無力而獨自養家的瘦弱身影，還有看起來身形也頗為薄弱的冷泠房芓二人，決定用這些錢去買些好東西給他們補補，這麼想著便不由得高興起來。轉眼想到李大叔素日里也時常照顧自家，這次又是麻煩他去鎮上換得錢財，徐奶奶從十兩銀子中拿出一兩，塞進了李大叔的手裡，感激謝道，「這些年來多虧有你家照顧，我和小軒才能活到現在，如今我家中生活日漸變好，這一兩銀子還望你能收下，可千萬不要拒絕！」
李大叔聽了徐奶奶的話，心裡覺得幫的不過都是小忙，收下錢財受之有愧，連忙推辭，「哎呀，徐姐，你和小軒自從在我家隔壁住下，我就當你們是自家親戚了，再說鄰里之間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嘛。況且這些年我們也沒幫上啥大忙，不然你和小軒的生活又怎麼會這樣難熬？這個錢我不能收，要是收了回家非得被我家婆娘揪掉了耳朵哦。」
徐奶奶笑著，「你說的有些道理，但小志不是愛讀書嗎，這書籍可是很費錢的，現在我這銀子算是送給小志買書的錢了，就當是將來小志趕考籌措的路費可好？若是小志將來有了出息，這些錢財也不過爾爾了。」
「這……好吧，我就替小志謝謝您了。」看著徐奶奶堅定的神色，李大叔想起家中的確沒有多餘的錢能買書給小志，便也不矯情的收下了銀兩。剛從外邊回來的冷泠房芓和小軒，恰好聽見了門內的對話，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相視一笑。
時間飛逝，兩個月就過去了，天氣已是深秋，冷泠和房芓穿著徐奶奶特意為她兩買的厚重新衣坐在院子里聊天，小軒正從屋內端著兩杯熱茶出來送到二人面前的桌子上。經過徐奶奶和冷泠房芓兩個月努力的調養，小軒那蠟黃小臉上終於長出了些許肉，面色紅潤了許多，臉頰白嫩柔軟，身量也拔高了許多，竟快趕上冷泠了。身形也因這兩月冷泠房芓時常地幫忙分攤勞動而得以正常生長，變得挺拔了許多，遠遠望去有了一絲清俊少年的眉間風采，想來日後定能長成一位俊美男子。
房芓看著如今才展露出真實面貌的小軒，不禁感嘆，「小軒這般年齡便有如此風采，長大之後必是人中俊傑呀！」
「嗯，比以前更可愛了。」冷泠盯著小軒這兩月來越發白嫩的小臉，興奮的撲了上去。小軒看著說著話便朝自己撲來的冷泠，柔和了臉上一貫的面癱神情，習慣性的牢牢接住了冷泠的身子，任她在自己臉上揉捏，等她玩夠了才說道，「我端了熱茶，泠姐姐和房芓姐姐喝些暖暖身子吧。」
「好，謝謝小軒了。」房芓溫柔笑道，又對著冷泠說道，「小軒這麼會體貼照顧人，長大以後肯定是個好丈夫。」
「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捨不得以後小軒離開我們了。」冷泠坐在一旁故作『失落』。
「不會的，我會一直待在你們身邊！」小軒看著冷泠『失落』的神色急忙保證。
「呵呵，小軒，泠她開玩笑的，你別當真。」房芓見小軒似乎被冷泠『傷心』的表情嚇到，輕瞪了冷泠一眼，冷泠回以一個狡黠的笑容。忽然一陣勁風刮來，院中葡萄架上已經熟透的葡萄掉了一顆下來，正好落在架子下方冷泠喝了一半的茶杯中，濺起一陣小水花，其中幾滴恰好濺在了冷泠搭在桌面的手上。
「啊！」茶水還冒著陣陣白霧，溫度頗高，冷泠被手上突如其來的灼熱驚得輕呼一聲。
「怎麼了？」正與小軒聊天的房芓側頭看到冷泠捂著自己的手連忙問道。
冷泠微微皺眉，「被濺出的茶水燙到了一點。」
聞言，剛與房芓一同看向冷泠的小軒立即捧起冷泠的右手，輕輕向著冷泠手背上被燙出的一小塊紅斑吹氣。房芓見狀況沒那麼嚴重，轉而就注意到杯中的葡萄，那葡萄形狀飽滿，色澤深紫，早已熟透的果肉從裂開的表皮中露出一角，深紫色的汁液在茶杯中暈開，淺淺帶出一絲絲暈紅。
「原來是這一顆葡萄惹的禍啊。」抬頭望了望頭頂碩果累累的葡萄架，房芓瞭然笑道。
冷泠抽出被小軒捧著吹氣的右手，抬頭看著葡萄架，盯著那一串串的成熟葡萄，好奇問道，「小軒，這葡萄架上的葡萄都已熟透，怎麼不見你和徐奶奶採摘呀？」
小軒聞言看了看葡萄架，「這葡萄雖生的香氣撲鼻，但味道卻酸澀無比，所以奶奶從不理睬它們。」
「這樣啊，真可惜，還以為能嘗嘗這葡萄的美味呢。」房芓在一旁遺憾道。冷泠聽了小軒言語，眼中閃過一絲流光，「這葡萄雖不能生吃，但我們也許可以換另一種方法品嘗。」
「另一種方法？」小軒疑惑看向冷泠。
「你是說……」房芓見冷泠盯著茶杯中已被葡萄汁液染成深紅的茶水，忽然靈光一閃，「葡萄酒！」
「沒錯，我們可以把這些葡萄摘下，自己釀葡萄酒。」冷泠欣慰的看了房芓一眼。聽了冷泠房芓二人對話，小軒驚奇問道，「這葡萄也可釀酒？」他只知糧食可釀酒，卻不知這葡萄也行。
「當然，」房芓興奮接道，「不止葡萄，許多水果皆可釀酒，如梅子、枇杷、桑葚等，這些水果釀的酒統稱果酒，果酒比起酒樓中的白酒，不僅度數低，味道還酸甜可口，適宜各年齡段的人飲用。」除了房芓口中的『度數』小軒不太清楚是什麼意思之外，其餘的話他倒是聽得明白，不免驚訝於冷泠房芓似乎懂得許多他從未聽過的知識。
很快，冷冷和房芓將此事告知徐奶奶，徐奶奶聽聞也大力支持，冷泠房芓帶著小軒就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她們將成熟的葡萄摘下，經過篩選，將完好無損的葡萄輕略沖洗一遍，因著這兒並沒有人工篩選培育的酵母粉，冷泠房芓只得利用葡萄本身上的野生酵母，所以摘下的葡萄並不敢完全清洗乾淨，只是將明顯的污漬洗去。然後葡萄去梗，晾乾后搗碎成果漿，用細密的紗布過濾出葡萄汁，沉澱一段時間后取得上方清液，便倒入事先找村中木匠造出的木桶中密封起來。這些準備事宜做完，已是三天後了，期間房芓親自手把手的教會了冷泠和小軒如何釀酒。此時小軒站在已密封的木桶前，那是一個很小的木桶，只到小軒膝蓋處，原本院中葡萄架上的葡萄便不多，經過房芓一番挑選和後邊的流程，便只剩這一隻小木桶的量了，「這葡萄酒多久才能釀好？」
小軒問著房芓，房芓大學里出於興趣，曾選修過有關釀酒這門課程，如今卻沒想到在這不知名的時空中竟用上了當初所學，一邊回想著課堂上老師所教的內容一邊回答道，「大概要幾個月吧。我也記不太清了，我們每兩個月來看一次，那時我心裡應該就有數了。」
「好。」小軒點了點頭，冷泠靠著小軒蹭了蹭，「不用擔心，我絕對相信小房子。」
房芓笑看著最近已趨於大型樹懶般抱著小軒取暖的冷泠，「泠，你體寒，冬天就快到了，天氣會越來越冷，你還是不要再出門陪著我們了。」
小軒將冷泠的手捂在懷裡，也贊同道，「泠姐姐，聽房芓姐姐的話，待在屋裡烤火吧。」冷泠雖穿著厚厚的棉衣，卻依舊感覺冷到了心底，聞言也只好無奈點頭答應，轉身走進了溫暖的屋內，房芓則和小軒留在地窖整理些雜物。
冬天很快到來，也許是天氣原因，今年的仲田村並沒有下雪，這讓從未見過雪的冷泠房芓二人頗為失望，小軒安慰她們道，「沒關係，明年興許就會下雪了，到時我帶你們去玩雪。」
房芓輕柔笑道，「好呀，到時小軒一定要記得啊。」說罷又轉頭看向就算待在火盆旁也凍的臉色蒼白，沒精打採的冷泠，憂心道，「泠，你怎麼樣，還能撐得住么？」
冷泠用被房芓捂在手中的手指摳了摳她的手心道，「沒事，以前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么。」看著身著一件長衣的小軒在火盆旁竟然還出了細密的薄汗，冷泠不禁羨慕又嫉妒，「小軒，你過來靠著，讓我抱著取暖。」
小軒看著瑟瑟發抖的冷泠，心中也是疼惜，聽話的把冷泠抱在了懷裡。「小孩子身上果然好暖。」冷泠靠在小軒身上滿足的長出一口氣。房芓看著這樣虛弱的冷泠，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與躺在床上看著她們的徐奶奶聊起天。冬天對於徐奶奶來說同樣難熬，本就患有隱疾的她，現在病情似乎更加惡化了，竟已無法起身，只能躺在床上修養，這讓房芓心中隱覺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