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禍從口出
這汴梁城最不缺的就是勛貴,要是沒有皇城司在暗中監管,怕是早就要亂起來了。
不過這麼名目明目張胆衝出來的,包拯卻是第一個。
想到這裡曹佾就不由頭疼,對著身前的包拯道:「包兄,是曹某孟浪了。
小弟,這就回府安心待著,以後無事絕不輕易出府半步。」
「曹衙內這是哪裡話。
包某隻是對你的所作所為很感興趣罷了。」
曹佾看著包拯那略黑的臉上帶著些許玩味,一時間倒是不知道包拯在打什麼算盤。
「是在下唐突了。
不過現在已經臨近正午,要是不快些趕往吏部的話,怕是吏部就要放衙了。」曹佾道。
說完這話,對面的包拯先是一怔然後就狡黠的微微一笑。
平心而論包拯那張略黑的臉很有欺騙性。
但眼前的包拯畢竟不是一個究竟官場的老油條,些許細微的表情還是讓曹佾心生了警惕。
或許連包拯自己都沒察覺,但曹佾卻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正如曹衙內所言,現在已經臨近正午。
包某想要回家行孝也不急於這一日的時間,不如咱倆找個酒肆暢談一番如何?」
與他一個才見面的武勛暢談?
曹佾敢肯定,包拯絕非對他起了好奇的人。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包拯口中的恩師才是這一切的策劃者。
說實話,他對朝堂中的文官並不了解。
不過對方既然能讓包拯如此尊敬,怕也就是朝中的那幾位相公之一了!
「既然包兄有此雅興,那就去樊樓吧。」曹佾冷聲道。
包拯聽到這話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原本泛黑的臉龐瞬間變成的黑紫。
「樊...樊樓,那種地方包某可承擔不起。」
「沒事,我曹家在樊樓也占著份子。
既然包兄是受人之託來與我接觸,那就當是小弟略盡地主之誼好了。」
包拯聞言行了一禮,態度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
當他們來到樊樓最高層的雅間后,曹佾率先道:「包兄,現在這個環境可以讓你暢所欲言了吧?」
「我沒什麼想問的,倒是該對之前的無禮向你道歉。」
曹佾聞言沒有回話,而是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當他的眼睛完全被汴梁城繁華的景象給佔滿時,曹佾才幽幽的道:「你們文官防的也太嚴實了些...
我只不過是想出門散散心,就立馬被你們給盯上了。
對了,剛剛那個女子也是你們的人?」
「那女人不是,而且我與恩師也並非有意跟隨,真的只是偶遇。」
曹佾見包拯這話不是作偽,點了點頭後繼續看向窗外。
雅靜內因為曹佾的閉口不言變得有些詭異,甚至用心聆聽兩人的呼吸聲都能隱約聽見。
還是包拯最先受不了,開口道:「曹衙內,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歸家行孝?」
「不好奇。
咱們大宋以文御武,你們讀書人講究的不就是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之類的么?
不管你是為了博名聲回家行孝,還是為了暫時遠離朝堂,對你來說起碼不虧。」
其實曹佾是想誇包拯的,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在你眼中,包某就只是個沽名釣譽的小人么?」包拯有些不悅道。
「當小人有什麼不好,官場上最要不得就是正人君子。
我是武勛之後,只要安分守己自可一生順遂。
但你要是想當魏徵那樣的直臣,還是等官家親政后再說吧。」
其實在曹佾看來包拯是幸運的!
只要熬死了劉娥,按趙禎那寬和的性子,包拯必定會有出頭的一天。
可是還沒等包拯發怒,雅間的門就被人給粗暴的踹開了。
只見兩個中年正攙著一個小老頭,三人同時瞪著他。
曹佾見狀有些懵,他敢保證原身的記憶力可不認識這三人。
倒是包拯不嫌事大,起身行禮道:「見過恩師及兩位相公。」
曹佾聞言也不敢怠慢急忙向三人行禮。
但那為首的小老頭卻冷哼了聲道:「曹家的禮,老頭子我可不敢受。」
聽到這話,曹佾就知道這是小老頭是真生氣了。
也沒辯駁,低著頭就那麼站著。
倒是老頭左邊的那個中年對曹佾十分感興趣,開口道:「曹家大郎,你給本官說說為什麼包拯回家行孝是不錯的辦法。」
哎,大宋的人為什麼都這麼喜歡刨根問底呢?
他只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又引來了麻煩。
「難道博取名聲還不夠么?」曹佾自然不會將自己所想的一股腦都說出來,有些裝傻充愣道。
而那個中年卻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笑著點頭道:「呵呵,滑溜的像條泥鰍一樣,和你老子曹玘一個樣。」
曹佾聞言繼續低著頭,雖然這話帶著幾分調笑,但他就當是夸人的話坦然接了。
而那個老頭卻依舊不依不饒,冷冷的道:「老夫李迪,雖然被官家降了官職,但滿朝文武中敢找借口搪塞老夫的你還是第一個。」
曹佾聞言頓時就懵了!
他沒想到自己隨便出個門,就引來了這位大佬!
要是早知道會如此,他就是老死曹府也定不會出府一步。
「曹家小子老夫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你藏在心裡的話一併說出來。」李迪聲音不大,但撒發出的氣勢連他身旁的包拯也不由一怔。
曹佾當然不會將話題扯到劉娥身上,思慮了良久后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包大人既然能夠被舉選為官才學自然是極好的,回家行孝的這幾年多聽多看多思,必然能在朝堂上佔據一席之地。」
這話一出雅間中再次變得安靜無比。
而李迪更是推開了攙扶他的兩人,走上前來細細的打量起了曹佾。
倒是之前開口的那個中年聽到他這話后,笑著點了點頭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好句子好心境,要不是我已經從呂相手中搶了包拯,我王曾倒是不介意再多教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