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猿起
今夜的黑山寨張燈結綵,到處都是代表喜事的紅布與紅燈籠,只是現在在血月與赤柱的照射下多了幾分詭異與恐怖。
噠噠噠!聚義大堂大門內走出一個頂著獒犬頭六尺高的男子,結合當下的光效如在踏血而行,而那些代表喜事的紅布與紅燈籠也變得像殘肢斷臂,一番地獄場景。
「軍師,都怪本王沒聽你的勸告!偏要與那人類女子拜堂,才變成如今這般!」
獒王鐵柱一邊走向山寨大門,一邊對著站在肩頭觀測星象的索天機說話。
「大王無需自責,命中注定黑山寨當有此劫…」
話說一半,站在獒王鐵柱肩頭的索天機突得眉頭緊皺,雖然今晚的天象被血月染紅,但不妨礙其要表達的意思。
「不對!星象變了,怎麼可能,此劫乃是大王的人劫,怎麼在沒有任何參與感下就…就過了?」
滿臉不可思議的索天機自言自語,隨後再次認真觀測起星象,誓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不然這種離家三年回來兒子都滿月的即視感著實憋屈,太特么突然了!
而獒王鐵柱也是滿頭霧水,有些莫名其妙,什麼人劫,什麼就過了?只是在他看到索天機那許久未見興奮的眼神時,選擇了不去打攪,之後自會有解釋。
很快,在不驚擾到肩上索天機思考的情況下,獒王鐵柱到了黑山寨大門口,看向兩旁箭樓上的小妖只是醉酒昏睡過去,輕鬆了一口氣,那個少年還算講規矩,再望向下方山路,以他六階大妖的目力加上路兩旁的紅燈籠,完全可以在黑夜中看清山路下的情況,天然幻陣形成的屏障如琉璃蝴蝶般破裂飛舞,環繞著那手持殺威之人,其身披血染甲,雙目通紅且無神,一根赤色光柱以他為中心遮天連地,腳下還躺著沒有一絲水分的三具乾屍。
「哦!刀奴,是完全被殺威控制的傀儡。」
隨著山路上的刀奴帶著赤色光柱如飯後散步般越走越接近,按兵不動的獒王鐵柱好像又觀察到了什麼,其獒犬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
「這刀奴胸前那拳頭大小的通透窟窿,一看就是具死屍!而且他所穿的鐵甲好像是前朝隋軍款式,怎麼莫名的感覺極其不妙?」
難得獒王鐵柱用少得可憐的腦細胞思考看到的情況時,卻被索天機突如其來的「我知道了!」打斷,因就在自己耳邊的緣故,獒王鐵柱用小指頭扣弄著耳洞來緩解耳膜的震痛。
「大王可信我!」
聞聲轉頭看著索天機用那張極為認真的吉娃娃臉發問,原本因耳膜震痛有些微怒的獒王鐵柱憑空就消了氣,而且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是一種無條件的信任。
「那麼大王請相信我的選擇,不要想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用仿品的玉凈瓶帶著底下小妖們跑路,我們必須不惜任何代價幫著那個少年爭取一柱香的時間!」
這是獒王鐵柱有數幾次看到索天機這麼鄭重其事的說話,上一次他這般表現便救了自己一命,那麼這次多半也是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豈敢有半分猶豫,把索天機放在頭頂抓住自己的耳朵,抬腳便跨出門檻迎著下面的刀奴奔去,途中原本被自己撐得鼓鼓的新郎服瞬間爆裂,像放了一朵紅色的煙火,露出下面岩石般的肌肉。
「最強的防禦便是進攻,若讓這刀奴進入本王山寨豈不是讓底下的小妖損失慘重,你給本王停在半路打吧!」
語盡,獒王鐵柱手中憑空出現兩把金瓜大鎚,帶著破風聲重重朝著刀奴腦袋砸去。
看到這兩把金瓜大鎚,刀奴原本通紅無神的眼睛中竟然多了一絲恐懼,轉而大怒,發出破鑼般的嘶吼。
「死!李…」
後面的發音獒王鐵柱根本無法聽清其內容,但這不重要,因為刀奴在喊出聲音時便拎著殺威與下壓砸向自己腦袋的兩把金瓜大鎚硬碰硬,在哐的一聲后,碰撞處散發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當下雙方進入了比拼力氣的局面,只是六階大妖能使出傷害加上下壓帶來的重壓,一般武器怎能頂著住,即使頂得住了,那麼使用者也頂不住。
但殺威那赤色水晶般看著易碎的刀身與金瓜大鎚相撞根本連一點裂紋也找不到,反而金瓜大鎚被砍進了三分,所幸看到刀奴腳下的石板碎裂雙腿陷沒至膝蓋,才使獒王鐵柱重拾了那麼一點信心,自己對刀奴的攻擊還是有作用的。
只是就這麼的思想一打岔,獒王鐵柱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大力通過金瓜大鎚反震自己,虎口一麻已然開裂,急忙雙腳一蹬地面向後而退,在離刀奴五米外站穩后一口鮮血湧向喉頭,卻被其硬生生的吞咽回去。
「軍師,點子有些扎手!」
雙手微抖,血液順著錘柄滴落而下,獒王鐵柱根本顧不上疼痛便直接詢問在自己頭上的索天機,因為經過剛才與刀奴一回合的交手,心中又生退卻之意。
「大王,人形之下無法與這刀奴相抗,請本體作戰吧!」
作為獒王鐵柱的軍師,索天機那能聽不出自己大王語氣中的意思,只是他現在不好說與他知曉,有道是天機不可泄露,不然便錯過了一次機緣。
而天上的星象怎會騙人,北斗主死卻有易動,偏了一指之數繞紫薇而行,這是有帝運之人在渡生死劫,連六階大妖所渡的人劫都壓過了,何其帝王才有的霸道,所在之處唯吾獨尊!
「軍師!風緊!」
覺得還可以商量一下的獒王鐵柱再次試探一下索天機,多想從其嘴中說出「扯乎」二字,只是這次索天機語氣異常堅定。
「大王!當年索某得大王從人族手中解救,不勝感激,又得大王信賴,心有惶恐,所以之後所思所做之事無不以大王的利益入手,而這次也請大王不要懷疑。」
聽著索天機如此嚴肅話語,獒王鐵柱打消了心中的一點僥倖,是啊,自己能進入六階也多靠了他的幫助,軍師是不會害本王的。
於是獒王鐵柱有些心疼的扔掉手中已然半廢的金瓜大鎚,雙手著地,腹部丹田處一顆散發金色的妖丹如太陽般耀眼旋轉,隨著轉速越來越快,獒王鐵柱裸露的皮膚迅速長出黑色毛髮,接著全身膨脹撐破了褲子,內部骨骼也噼里啪啦的作響。
轉眼一隻有五丈高的黑色獒犬出現在半山路上,低頭看向好似玩具般的刀奴,一爪子拍下,帶著呼呼的破風聲,差一點扭曲了四周的空間。
底下的刀奴看著遮天的一爪,再次發出破鑼般的嘶吼,迎著風壓一躍,原本陷沒的雙腿從地里拔出,輕輕的用手中殺威憑空向上一砍,一道赤色的刀光砍在爪子的肉墊上,雖未砍破,卻也讓爪子停滯片刻。
乘著這短暫的時間,眼看刀奴便快要跳出下壓爪子的攻擊範圍,獒王鐵柱那能如此讓其逃脫,如人般後腳站立,另一隻爪子橫向排來,而還在空中的刀奴何處借力,根本無法躲避,結結實實的中了一擊。
在一連串轟轟轟樹木倒塌的聲音中,刀奴在橫飛了五十米的距離后截然而止,隨後便是安靜,可怕的安靜,連一聲蟲鳴獸吼都沒有。
獒王鐵柱眯著兩隻燈籠般的眼睛看向五十米處煙塵中的那一道通天赤柱,沒有要消失的意思,喃喃自語道。
「人r的,還沒死!剛才那一擊本王可是使出了十成吃奶的勁了,就算是鐵山也應該打破了!」
趴在獒王鐵柱頭頂抓著幾撮毛髮的索天機發話了,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調侃。
「大王,那原本就是一具屍體,生前的境界起碼是傳說境,身體那那麼容易破碎,要不是他死的太久導致修為倒退只有黑鑽,豈能中了剛才那一擊。」
聽了這番話,細細想來也對,就在獒王鐵柱不得不點頭表示贊同時,五十米處的煙塵消散了,放眼望去那裡只有一把插在地上的殺威,到有幾分唐刀的樣子,但刀奴呢!
有道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獒王鐵柱感受到后脖處的寒冷,來不及轉身便向旁一滾,躲過了一道突如其來金色的斬擊,卻也剃光了后脖處的毛髮,夜風吹來不免有些寒冷。
再看向發出攻擊的地方,一位金甲之人拿著一是杖非杖,是鏟非鏟的武器緩緩走出樹木形成的陰影,要不是胸口通透的傷口,獒王鐵柱根本認不出那便是刀奴,他不是身披血甲的嗎?刀奴還能被遠程操控的?
「天寶!難道…」
頭頂因剛才一滾也有些狼狽的索天機凝重說道,雙目死死盯著刀奴鎧甲退去血色露出的那兩個字。(老爺們是不是猜到了刀奴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