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一敗塗地

或許是傷心，或許是無奈，亦或許是還有著其他的眷戀，艾倫此刻的表情竟然是那樣落寞。

「咳！咳！」

當狼把鋼爪從艾倫的心臟中拔出后，吃痛的艾倫不禁咳出幾口鮮血。正在消失的身體已經蔓延至胸前，一切都已成定局，就算狼將鋼爪插進艾倫的心臟也於事無補。艾倫抬起頭，慘白的臉上雖然在笑，但卻更讓人心疼：「沒用的，狼。現在我的身體已經被阿拉斯托爾吸收，就算殺了我也無法阻止魔法陣的發動了。」

「啊，好像確實是這樣呢。」

狼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隨後收起了鋼爪：「事情發展完全超出主人的預料之外，她本想著只要實現「R計劃」就夠了，但因為你，她把R計劃擱置了。如果她能夠在一開始就狠下心，讓我連你也一起除去，結果就不會是這樣了。」

「但，人生是沒有如果的。」

「喂，不要隨便就搶別人的台詞啊！」

「呵呵，抱歉。不過，在我最後的時候，能不能請你告訴我，莫妮卡的「R計劃」究竟指的是什麼？」

此時此刻，艾倫的整個身軀都已完全被分解，只剩下頭部還懸浮在空中，馬上就要到分別的時候了啊！狼打量了艾倫一眼，突然問道：「吶，艾倫，你覺得是當年的末日君主成就了今天的神界，還是今天神界成就了現在的末日君主？」

「？！」

突然甩給艾倫這個奇怪的問題后，狼轉過身，便不再理會他。狼回到莫妮卡的身邊，想要將她帶離這裡，可莫妮卡卻一直獃獃的看著即將消失的艾倫，一言不發。

「主人請節哀，艾倫已經不可能活下去，請不要再看他了！」

「……」

狼試圖勸說莫妮卡，但不論他怎麼說，莫妮卡依舊保持之前的模樣，像是丟了魂一樣。這時，一直帶在莫妮卡腰間的魔劍突然閃起了光，狼將他拔出，寄宿在魔劍中的羅列立刻進入他的意識：「狼，別再叫莫妮卡了。在親眼看到艾倫的身體開始消失的時候，她的意識就已經開始遊離了。我試著侵入她的大腦控制她很多次，但都以失敗告終，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想要莫妮卡自己主動離開時不可能了，我們必須自己想辦法讓她脫離危險！」

狼點點頭：「那好，我現在就帶主人離開，反正聖獸們和神魔大軍在「阿拉斯托爾」的治癒力開始生效前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恩，那就交給你了！」

從狼的意識中撤離以後，羅列重新回到魔劍中，而魔劍也被狼帶在腰間。他抱起仍舊處於發獃狀態的莫妮卡轉身準備離開，艾倫見狀，忽然哼唱起了《卡農》。舒緩的節奏溫柔的傳入莫妮卡的耳膜，配合著艾倫特有的獨特嗓音，使的整首《卡農》的旋律更添幾分魅力。

一聽到《卡農》的旋律，狼的眉頭當即皺了下來：糟糕！竟然是《卡農》！對這首曲子獨愛的主人要是這樣一直聽下去，那他很快就會恢復意識了！

不！已經恢復了！

「狼...我剛剛好像聽見艾倫在唱歌？而且還是《卡農》，他在哪？他是不是已經回心轉意了？」

莫妮卡躺在狼的懷裡，血紅色的雙眸里充滿著無限的渴望與期待，這讓狼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如果告訴主人實情，艾倫只是為了拖住她，好讓別人動手將主人除掉的話，她怎麼可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可如果自己要是騙她的話，一旦被發現，結果可能還會更糟！該怎麼辦？自己要怎麼回答她？

遲遲得不到狼的答案，莫妮卡很是奇怪，可艾倫的歌聲還在繼續。莫妮卡試著把目光轉向歌聲的源頭，可羅列卻再一次侵入她的意識，將她的雙眼用手蒙蔽了：「沒事的，莫妮卡，現在的周圍很安靜，你什麼都沒有聽到。」

莫妮卡掙扎著想要摘掉羅列的手：「不！羅列，我聽到了！我聽到艾倫在唱歌，在憂傷的唱著歌，那是我們的《卡農》！」

「那是幻覺！」

「那是真的！」

僵持不下之際，歌聲戛然而止，應該是艾倫的身體已經完全消失殆盡了吧！羅列鬆了口氣，隨後將手放開，對莫妮卡笑道：「你現在再聽聽看，明明什麼都沒有對不對？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是呢，確實什麼都沒有，真的...是幻覺啊！」

莫妮卡閉上雙眼，又仔細的聽了一下，周圍果然沒有了聲音。見事情解決，羅列準備回到魔劍當中，然而，事情遠不想他所想的那樣簡單就結束，更棘手的事情發生了！

「莉莉，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們一起輪迴吧！」

「恩！艾倫！」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已經死靈化的艾倫和同樣死靈化的莉莉公主。在莉莉公主接近透明的腹部可以朦朧看到一個更小的死靈，應該是她和艾倫的孩子吧？

「不會的！不會的！艾倫的孩子應該在我的肚子里！那個賤人怎麼可以...艾倫！艾倫！你快看看我啊！」

見到這一幕，莫妮卡簡直是瘋了一樣的朝向他們撲去，如果不是被狼緊緊抱著，恐怕這會莉莉公主與她的孩子早已化成灰燼了吧？

這是只有同是死靈的人和死靈術士才能看見的畫面，同樣的，他們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然而，即便莫妮卡哭鬧聲的分貝足以堪比噪音，但艾倫和莉莉公主卻彷彿一點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的秀甜蜜，曬幸福，應該是故意忽略莫妮卡的把？

艾倫彎下身，在莉莉公主的腹部輕輕吻了一下，對著這個小小的死靈說：「我的小寶貝，來世我們繼續做一家人好不好？爸爸在這裡向你保證，下一世，我一定給你一個充滿幸福的人生！」

話落，他將莉莉公主擁入懷中，在她的耳畔深情呢喃：「莉莉，謝謝你在死後沒有去輪迴，而是等了我這麼久，現在我在這裡發誓，來世不論會遇到怎樣的人生，我都會只愛你一個人，即便記憶不在，我們之間的羈絆也不會就此停止。我愛你，莉莉！下一世，我還要你做我的新娘！」

這是來自最愛之人最極致的承諾，莉莉公主當時就被感動的哭了出來，她趴在艾倫的懷中，雖然流著眼淚，但表情中確實隱藏不住的甜蜜：「好！我答應你，下一世，我只做你一人的新娘！不論轉生到哪裡，你都一定要找到我哦！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恩！永遠在一起！」

說完甜蜜的山盟海誓，兩人旁若無人的深吻在一起。

狼低下頭，看向懷中的莫妮卡。這時的她已經完全哭到了沒有聲音，空懸著一隻手遙不可及的伸向艾倫。艾倫所說的，原本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台詞，但此刻卻屬於另一個女人。明明所有人都在把來世許給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只有他將來世許給了別人？為什麼...自己會眼睜睜失去這一切？

吻別，艾倫和莉莉公主手拉著手，一同步向面前不遠處的輪迴之光，他們已經準備好步入輪迴。

輪迴之光，一旦踏入，今生再也無法相見。

「哥哥！！！」

眼看艾倫距離輪迴之光只有一步之遙，莫妮卡終於開口叫出了曾經自認為最親密的稱呼，也正是這個稱呼，讓艾倫真的停下了腳步。

然而，卻也並沒有回過頭。

莫妮卡望著他的背影，哭的肝腸寸斷：「哥哥...不要去！不要輪迴好不好？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得到活著的你，而且連屍體也得不到，如果身為死靈的你再去輪迴，我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求你了艾倫！不論是做妹妹，做情/婦，甚至是做你的傭人女僕也可以，請你...進入我的死靈魔法書里，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好嗎？我可以放棄我所得到的一切，榮譽，地位，魔法，甚至是整個世界！只要你還陪著我...就夠了...哥哥...」

沙啞的聲音伴著無盡的痛苦，充斥著數不盡的無奈與心傷。這時莫妮卡拼盡一切的挽留，是的，她真的願意放棄自己的所有，只為了換去他的挽留。但是，現實終究是殘酷的，儘管莫妮卡的話真的讓艾倫的心裏面猛的一顫，可一切已然已經成為了定局。

「如果在我剛才問你的時候，你就這樣回答我該有多好啊...」

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艾倫挽著莉莉公主的手，毅然決然帶著她雙雙邁入輪迴之光，眼睜睜的消失在莫妮卡的眼前。

連一次回眸都沒有留下。

終究是莫妮卡的倔強害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