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禮貌性的輕敲了敲房門,凌子秋面無表情的說「是我。」語氣上是不難聽出疏離和冷淡。
「進來吧!」一個溫和的男性聲音,在房間里響起。溫和的男性低音,彷彿大提琴,讓人不經意的便沉醉在了裡面。
吱——
房門應聲而開,凌子秋面無表情的坐在了最高定製的沙發上。輕拿起桌上的紅酒送進了嘴裡。就靜靜的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你怎麼有時間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一輩子再也不會踏進來了」低沉的聲音,多了一絲眷戀和不舍,還有無奈和絕望。
「是你嗎?」凌子秋望著眼前以背影對他的男人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若說不是我,你會信嗎?」站在落地窗前的斯勒言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和外面燈火闌珊的世界,一動不動。語氣里的無奈和落寞與他的滿臉愁容互相對稱。
「拿出證據,說出理由。若不是……我會信。」聽出了斯勒言語氣中的那一抹孤寂。她微閉上眼睛,終究還是捨不得說太多。只是語氣上的那一點生冷始終沒變過。
「呵!世界上的人都知道你寵我,我們在一起一年了,但你可曾有一刻相信過我?你可曾有哪怕一刻愛過我?」斯勒言微微顫抖的聲音刺痛了凌子秋的心。但也還是什麼都沒說,低頭喝了口悶酒。
是啊。他們雖然認識了兩年,但實際上凌子秋沒有一刻對他放鬆了警惕。對他的懷疑從來沒有少過敵人,僅僅因為他的身世?他的能力?他的勢力?他們在一起只是給世人的一個幌子,凌子秋待他從來都是工具一般。
還記得他們最初相遇的時候。「我們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別對我動真心,我也不可能對你動真情。」那時的他還是G國上流社會的普通公子,她卻是足以震動世界的儲君。她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世界里,毫無預兆。
當初的他對這句話嗤之以鼻,現在的他才懂這句話的意義。
只是他忘了……
在凌子秋幫他從那個家裡死裡逃生的時候忘了;在他生意做不下去的時候凌子秋特意趕來陪他喝酒的時候忘了;在他的生意有了起色,在他成功主掌家族,立足於G國的時候,陪他一起仰天長嘯慶賀的時候忘了。
「你可曾有一刻在乎過我?在乎我的人?我的心?我的意?」斯勒言咆哮的聲音成了這諾大房間里唯一的音樂「你從來都是懷疑我!滿不在乎我!你若是真心懷疑我,為何還要相信我?你若是真心不喜我,為何還要給我希望?你要我怎麼辦?你要我拿你怎麼辦?!」斯勒言原本溫和的聲音變的異常沙啞,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令人害怕也讓人心痛。
骨節分明的手狠狠捶在了面前的雙層玻璃,不但沒有打碎玻璃上淚流滿面的臉,反而顯得的更加狼狽。斯勒言頹然的坐在地上,昏暗的屋子裡沒有光,外面熱鬧的燈火照出斯勒言孤獨射身影。
他嫉妒溫暖,有她的人,也有她的心。明明他們是同一時間遇見凌子秋的,可她對他,從來都是冷漠相待。
一年前,世界開始抵抗她的強大。為了穩定凌家,她才在選擇和他公開成為情侶。還記得他們公開那天,溫暖鬧自殺,他不顧一切的趕了過去。只留下了他一個人在記者招待會唱著只有一個人婚禮的獨角戲,那是他第一次和一個人公布戀情。
饒是這樣,他當時也是開心的。我有了一個能和你並肩的身份,無關別人,只關你我。
可現在呢?是他想要的太多了。
我不曾是你的意中人,也不曾是你的枕邊人;不曾陪你遊山玩水,也不曾陪你秉燭夜談……
「我來你這,不是來聽你說這些沒用的,我在問你,是,還是,不是?」不知怎的,看見這樣的斯勒言凌子秋變得格外煩躁。心裡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股無名之火燒穿了她的所有理智。眼前這個哭的髒兮兮,左手滿是血跡的男人,像個弄丟了心愛玩物的小孩子一般,無助又可憐。
突然間,凌子秋右手猛一發力,一把拉住了男人滿是血的左手。柔軟的唇吻了上去,覆蓋住了所有因打碎玻璃而出現的傷口。斯勒言微愣了一下用力把手抽出來,結果卻被凌子秋更用力的攥在手裡。
「謝謝你,但求你不要再對我好了。我不要你給了我希望之後,有親手將它毀滅。」凌子秋聽這斯勒言因為哭泣而斷斷續續的話語,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只想著這張嘴不要再說話了。便抬頭用自己的唇吻住了那個不停抽氣的嘴。斯勒言手上的血跡被凌子秋吻得乾乾淨淨,不知不覺間就與凌子秋的手十指交握。
血液特有的鐵鏽味在兩人的唇齒之間遊盪,斯勒言的腦袋暈乎乎的。
月光照射在落地窗前,倒影出了兩人纏綿的身影。斯勒言的臉紅紅的,上面還有胡亂的淚痕。
「乖,你需要好好休息。」凌子秋粗重的呼吸打在了斯勒言白凈的頸窩上。隨即便在斯勒言頸窩上留下了一圈深深的咬痕。
凌子秋起身輕抱起了斯勒言向床邊走去。
一夜旖旎……
看著還在一旁熟睡的男人,臉上還掛著淚痕,身上是數不清她標記的紅痕。凌子秋微微嘆息,摘下套在自己右手上的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到了斯勒言左手的無名指上。
她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就想過,如果不是他,一定給他一個答覆。這戒指就是給他的答覆。
真的是關心則亂。他太擔心南美那出事的事情。以至於忘了在自己的保護下,哪有幾個人能跨海去干擾南美那邊呢?早在斯勒言說出「你從來都是懷疑我」的時候,她就知道不是他。
斯勒言說的對,她確實懷疑他。所以根本沒有什麼事她會主動告訴他。這個人真的是下了一手好棋,只不過那人不知道她和斯勒言在私底下是這樣的方式。如果她們兩個真的是一對恩愛的情侶,恐怕此時此刻凌子秋已經上鉤了。
只不過明明不愛,為什麼還會慌亂呢?凌子秋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她得到這個消息是慌的。如果不是太過急切,她也不可能熱血上頭火急火燎的過來。「你愛他」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只不過還沒等凌子秋聽完,那個聲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那麼一瞬凌子秋又恢復到了以往的冷靜。知道我和斯勒言的消息,了解我的性格,並且能在南美有大範圍活動的人可不多啊。
就在凌子秋細加思索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為了不打擾斯勒言睡覺便趕忙接了起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擠進了厚重窗帘的縫隙中。整個房間既不失昏暗曖昧,也不失溫暖。
厚重的光打在了斯勒言的眼皮上,如扇般的睫毛輕輕微顫。
抬手向旁一摸,冰冰涼的。那個昨晚擁他入睡的人已經走了。床頭柜上還放著一瓶昨晚未喝完的紅酒,說是喝紅酒,實際上……想到這斯勒言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微坐起來,腰間疼的不像樣子。仔細一看,才發現紅酒瓶底下留了一張紙條。「醒了就去吃早飯吧。給你做完了。」看著滿是紅痕的身體和某人留下的字條,斯勒言的心裡泛起一抹柔軟。
終於察覺到了手上有異物。低頭一看,一個放著光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的鑽石,安靜地躺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這是你給我的承諾嗎?」回國半個月也未曾露出一個笑臉的夜靡總裁,在此刻真心的笑了起來。剎那間山河失色,窗外璀璨的陽光也及不上他的光……
——郊外某城堡——
「什麼?!她今晚不回來了?你們有誰知道她去哪了嗎?!」京城郊外諾大的城堡里,溫暖失聲的驚吼。
「溫少爺,主上是有急事才離開的!主上說,讓你好好睡覺!」黑衣的保鏢一臉公事公辦的說,完全沒有顧及到他的身份和地位。
「她是不是不愛我了?他說過今晚回來陪我吃飯的呀……」豆大的淚滴從漂亮的眼尾,落到了纖細潔白在手上。「她從來沒有悔過我的約呀……」
溫暖本就生的標誌,不似具有攻擊性的美,但卻能讓人感覺到溫柔。因為哭泣的原因,反而讓這個溫柔多了一絲楚楚可憐。他就這麼靜靜的跪坐在地上,無神一般,一遍一遍的說著「她從來沒有悔過我的約……」
鵝蛋般光滑的臉,哭的梨花帶雨。因為剛剛的嘶吼和掙扎,衣服脫落了大半,聲音也不似平時的細聲細語。這樣的他多了一絲沙啞和感性。衣服蓋不住的地方,顯露出了他的皮膚是那麼的完美。此時此刻的他,任誰看了都要忍不住憐愛。
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半步,因為誰都不敢觸凌子秋的霉頭。開玩笑,溫暖可是凌子秋的逆鱗,想死也不是這麼個想死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