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顧真不方便解釋,與程易初走進電梯間。
顧真所在的小區是深圳最早設計電梯的小區,層數也比較高,足足有十層樓。按照採光度來說,更高的層數會更好,但是顧真選擇了3樓。
程易初跟在顧真身後進門,四處打量。
屋子是典型的方正格局,三室兩廳,顧真裝修時選擇的暗灰色調,白天顧真幾乎不在家,偶爾看著這個顏色不覺得膩煩,晚上回來,打開橘色的暖燈夜燈,與灰色絕配。
顧真住在主卧,對面的兒童房被她改造成了書房,客房在客廳後面,顧真沒想過會有人到她家來住,所以客房裡除了簡單的床品,其餘的空空蕩蕩。
初冬的天,晚上還是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涼意的,程易初沒有拖鞋,只能光著腳踩在木地板上,環顧四周。
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看到塞得滿滿當當的新鮮食物。又走到客廳,茶几上擺著鮮花和幾隻葡萄酒。
「看來這些年,你過得還不錯。」
顧真生活的能力很強,即便工作再忙碌,她也注重生活中的儀式感,早起的時候自己煮個青菜面,煎荷包蛋,最近還學會了三明治的做法。
得到程易初的認同,顧真微笑:「我很自私的,自私的人不會過的差。」
準確的說,她學會了如何對自己好。
程易初熟悉了下環境,無奈的嘆息:「我覺得我有必要去一下超市,買些生活用品。」
顧真拿起外套:「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程易初擺手:「小區門口就有超市,我認得路,自己去就可以。」
他穿好鞋子,出門前又問一句:「需要我帶什麼東西給你嗎?」
顧真想了想,啊了一聲:「沒有醋了,帶一瓶陳醋回來吧。」
「好。」
程易初輕笑,打開門,然後將門關好。
顧真絲毫沒有覺得不自然,她與程易初多年未見,但兩人之間的默契讓旁人驚嘆。
顧真打開冰箱,琢磨晚飯吃什麼,然後捲起袖子,拿出了芹菜和鴨血,排骨,土豆等等。
電飯煲裡面煮上米飯,顧真不知道程易初的飯量如何,按照自己平日里兩倍的飯量估摸著煮上。將芹菜洗凈切段,土豆削皮切塊,排骨解凍。
油鍋燒熱先炒芹菜,半熟的時候下鴨血,撒鹽和醬油,待鴨血凝固,輕輕翻炒,炒熟裝盤。
排骨下鍋翻炒,不放油,將準備好的香料倒入,加水,水量不多,看起來更像是用水在炒排骨。這種做法在湘菜與東北菜里都很常見,顧真十分熟練,見排骨六分熟放入土豆,此時排骨自身的油份已經被榨出,被土豆吸收,倒入醬油與幾粒冰糖,繼續翻炒,最後放入剛好沒過菜的水量,蓋上鍋,小火溫燉。
似乎還少了個冷盤,顧真想了想,拿著蔥花與豆腐澆上鹽水。
這一番忙活下來,顧真也算是給程易初面子了,以往她大約只做一個菜就足夠吃了。
小火煮的鍋里咕嘟嘟冒泡,顧真看了看時間,聞了聞身上的油煙味,估摸著等她沖個澡出來,菜和飯就好了。
進浴室之前她將門虛掩著,這樣程易初回來的時候不必自己在浴室里跑出來給他開門了。
顧真絲毫不擔心安全問題,門衛大爺的眼睛是雪亮的。
顧真拿著換洗的睡衣進了浴室,將身上的衣服丟進臟衣簍里,她迅速洗了個澡,包著頭髮穿上睡衣,走出浴室的時候,果然程易初已經回來了。
他穿著自己買的棉線拖鞋,正拿著醋往芹菜炒鴨血裡面倒。
顧真冷不丁的出現,嚇得他一個手抖:「倒多了。」
顧真拿起筷子攪拌了一下,嘗了嘗:「剛好,我愛吃酸的。」
她躋身過來,與程易初挨得很近,程易初一下子就聞到了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很香。」
「那你就多吃點飯。」顧真以為程易初是在說飯菜,而程易初摸了摸鼻子,笑了。
「好,我多吃點,爭取不剩下。」
顧真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哪知道他真的狼吞虎咽吃了很多,這讓顧真很有成就感啊!
「百興他們安排的慶功宴不好吃嗎?」顧真給程易初倒一杯水。
將空的盤子和碗放進洗碗槽里,帶上手套刷洗乾淨。
「不好吃。」
程易初倚在廚房門口,想幫忙卻被顧真趕出去:「你還不夠添亂的呢。」
程易初無奈,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沒有你做的好吃。」
「馬屁拍多了就不響了!」
顧真很快收整完畢,又在冰箱里拿出兩個透紅的蘋果來,本想切塊,可刀版已經收好,乾脆洗了洗直接扔到程易初手裡。
「就這麼吃吧。」
顧真咬一口蘋果,來到沙發旁,卻不坐在沙發上,而是倚著沙發滑坐到地板上。
她翻了翻茶几下面的小箱子,那裡似乎堆滿了碟片。
程易初湊過去,顧真頭都沒抬,將一部碟片遞給他:「看這個吧。」
程易初接過來看:二戰實錄。
他問:「有沒有講愛情的片子?像是泰坦尼克號之類的?」
顧真翻了翻:「沒有,我這裡都是紀錄片。」
程易初倒也不再要求,起身去放上碟片,又去櫥櫃里摸了兩隻酒杯回來。
顧真也覺得看碟片的時候,喝點酒別有一番韻味,於是仔細挑選了一隻紅酒,拿著紅酒起子,轉了一會,砰的一聲,撬開了木頭塞子。
兩個人倒上了酒,吃著蘋果,看著黑白字幕里那些被虛化的,模糊的卻又無比真實的影響。
片子看完了,兩個人一瓶酒也喝得見了底。
顧真以往不輕易開酒,一是自己喝不完,開了浪費,二是沒什麼契機讓她想喝。
如今場合有了,人也在身邊,顧真不知道怎麼真就暈乎乎的喝了許多。
碟片定格在最後的畫面,是一串英文,大約是介紹製片人之類的,光線是灰白的,照在顧真與程易初臉上,像是鍍了一層毛茸茸的白霜。
程易初突然伸手去摸顧真的臉,他的掌心很燙,眼睛卻是發亮的。
「顧真,你還記得你走的時候對我做了什麼嗎?」
顧真笑了,她的眼前程易初的身影是虛晃的,看不真切。但顧真的腦子還是清醒的:「我記得,我親了你。」
程易初搖頭:「親在臉頰上是親,親在嘴巴上,是吻。」
顧真不聽:「誰定的概念?親和吻還要什麼區別?」
程易初不動聲色的收緊臂膀,將顧真拉的更近,他又問:「為什麼?你既然要走,為什麼要吻我?」
顧真怔住了,淡淡道:「我忘記……為什麼了。」
程易初說:「那我幫你回憶一下吧。」
顧真聞言抬頭,程易初的吻已經落了下來,帶著蘋果甜膩的味道,和葡萄酒發酵后的苦澀。
顧真伸手去推,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卻停了下來。
她不想推開他。
或許從他出現在同學會上,她就發現了,程易初變得不一樣了,他不再是那個青澀的稚嫩的,需要自己施以援手,給予幫助的少年。
他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男人。
當然這樣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更深層的變化在顧真心裡。
顧真覺得,她應該是一直,期待著與他再見面的,那種期待與朋友相聚不同,她心裡最強烈的感覺是,她想要吻他。
於是那雙手順著程易初肩膀觸及他的後頸,稍一用力,顧真便將程易初拉的更近。
他的呼吸與她的呼吸交融在一起,還有彼此間轟隆的心跳聲。
唇齒相依,兩處柔軟相觸的一剎那,似乎有煙花在心裡絢爛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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