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臨淵
那個自稱塵顏的人在面對處月的質問時,神色突變,嘴角那抹若隱若現的笑也徹底消失了,轉而露出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
塵顏連聲說了兩次「完了」,便抱著穆卿離便往外沖。
看著塵顏火急火燎奔往殿外的身影,眾人一臉不明所以,他們實在是不懂這個自稱叫塵顏的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天黎仙尊到!」
塵顏的腳還未完全邁出明清殿,便聽得門外有弟子高聲通傳。
塵顏猛的停下腳步,站在了距離門口不是很遠的位置。此時門外襲來一陣輕風,將塵顏的髮絲和衣袖吹起。
而後,一位身著一襲白色輕裳的俊美男子,緩步向殿內走來。說是走,倒不如用「飄」一字形容更為貼切。只因來人前一步還未落地,后一步便早已踏出,速度極快。
白衣男子走到塵顏跟前便停下了腳步,全身散發著一股寒氣,給人一種靠不近也不敢靠近的感覺。
這,便是墨臨淵了。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墨臨淵可謂威名遠播,據說他是天黎歷代掌門中年紀最輕的。修為之高,當今世上無人能及,就連九重天上的神界至尊都忌他三分。
只見他白衣勝雪,劍眉星目,眼角透著絲絲寒光。俊鼻如峰,唇不染而紅,猶如畫中人。
若說先前的塵顏擁有的是盛世絕塵之顏,那麼眼前墨臨淵的容貌,便只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
他孤傲高冷,沒有半絲人氣兒,真的就像是一個仙,不食人間煙火。那張俊美的臉龐之上,除了淡漠,再找不到任何其它的表情。
也許世間的女子都會傾倒於他的驚世之顏,但更多的,卻是會因他的清冷之氣而止步,因為沒有人會受得了這樣一個冰冷的人……
眾人看著眼前的墨臨淵,可謂又驚又嘆。驚的是他凌人之氣,嘆的是她天人之顏。眾人怔怔的望著墨臨淵,一動也不動。
也是,能見到天黎仙尊,這可是他們窮盡畢生都不敢想像的一件事,可此刻就這麼實現了,難免會有些緩不過神來。
就在眾人沉浸在對墨臨淵突然到來的震驚之中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明清殿內的這場沉默。
墨臨淵晚到,八成是迷路了。
誰能想到,一個堂堂的天黎仙尊,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路痴?
作為唯一的一個知情人士,塵顏強忍著笑意,一手抱著穆卿離,一手輕輕地拍打著穆卿離的背,安慰著突然醒來而大哭的她。
塵顏的哄慰顯然是沒用的,穆卿離不僅沒有停止哭聲,聲音反而越來越大。
墨臨淵看著塵顏懷中的穆卿離,眉毛不由得蹙成了一團。
這邊塵顏的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素來最怕小孩哭了,一聽到小孩的哭聲頭就大。
塵顏有個毛病,一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就習慣把這個問題丟給墨臨淵,這一次也不另外。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塵顏一把將穆卿離塞到了墨臨淵的懷中,而甩掉了穆卿離這個小哭包后的塵顏,長舒了一口氣。
隨即塵顏便背過身,他不敢面對墨臨淵,怕被他的凌人目光給殺死。
可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
穆卿離到了墨臨淵懷中后,便即刻停止了哭聲。
彼時的她躺在墨臨淵的懷裡,靈活的轉動著圓溜溜的眼珠。怔愣著看了一眼墨臨淵后,便揚嘴而笑,發出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眾人皆不可置信的看著墨臨淵和穆卿離二人。
墨臨淵也驚愕地看著懷中的穆卿離,身體登時變得萬分僵硬。
他覺得懷中的小孩兒軟趴趴的,實在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力道,才能將她抱穩又不致將她弄疼。
彼時的他腦袋變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只得怔怔的看著懷中的穆卿離愣神。
穆商雲見此情境,心裡自是大喜。
這是穆卿離從出生以後,第一次出現在醒著的狀態下不哭反笑的。也就是說穆卿離大哭不止的異樣反應是可以通過除藥物以下的東西解決的。
這樣,她就能像常人一樣著了,再也不怕會隨時窒息而死了。
可是,這份欣喜在心頭還未多久,便消退得一乾二淨了。總不能叫人家堂堂一個仙尊整日抱著一個嬰兒吧?
想到此,穆商雲的面上又布滿了愁態。也就是說,往後為避免穆卿離大哭不止而導致窒息斷氣,穆卿離以後還是得靠藥物入眠,還是得受那藥物副作用的摧殘。
「這丫頭竟不哭了?」
塵顏看著墨臨淵懷中的穆卿離,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喃喃道。
「拿走。」
拿?塵顏被墨臨淵這萬分不當的措詞給氣笑了。
他這師兄就是這樣,缺情少意,而且異常冷!
有多冷?
塵顏早年受邀去過雪神的府邸,真真覺得他的這位師兄跟雪神的居所是一樣的,冷冰冰的。
吃的是雪、喝的是雪水,最重要的是,床也是雪做的!當日就寢之時,雪神怕他冷,特意抱了兩床雪被給他。
塵顏蓋著那兩床不停向他輸送寒氣的被子,果斷離仙了。所謂離仙,仙魄離開仙體,便如兩個獨立的個體,體為體,魄為魄,二者不再相干擾,因此本體即使處於水深火熱中,仙魄也不會感受到半分,一般就是掩人耳目或者避險躲難之用。
離神之後的塵顏,遊盪在雪域之外的另一處仙山之山,打算第二天早安再回去。因為這冷實在不是人能受的!不對!是仙!
自此,往後憑那雪神多番盛情邀請,塵顏都會託病拒絕。
如果讓塵顏形容墨臨淵的冷,塵顏想,就是他去雪神府邸之時那般,去了一次便不想再去第二次,且恨不得抽死當時去了第一次的自己,到底為何而想不開,選擇去那第一次?
所以墨臨淵的冷,是連塵顏都拒絕的那種冷。
「師兄!你還不明白嗎?這丫頭只有你抱著才停止大哭,若離了你手,就又要開始哭了!」
塵顏一本正經的說著,可嘴角那抹極力憋著的笑出賣了他,且被墨臨淵盡收眼底。
「她!尿我身上了!」
墨臨淵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些話。
只見他唇色發白,額頭爆起數根青筋,此刻墨臨淵心中的憤怒已然不言而喻。
這股怒意即使遠在數尺之外的眾人都感覺得到。
果然,墨臨淵說完沒多久,一灘帶有異味的液體便從墨臨淵的懷中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一點一點,浸濕了墨臨淵的衣物。
而墨臨淵的臉色,也越變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