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難安
勾衛章把手上的東西一收,看著眼前人,回頭同元異說道:「接下來就等她自己的接受程度了。」
元異說道:「最多等幾天?」
「三天。」他看向落子語的眼神,略帶著憐憫,說道:「不過你真的不用期待她能夠入魔,我看這個身體本來就很虛弱了,三天後或許在你眼前出現的,只是一具死屍。」
元異的眼眸沉下來,這個猜想令他不爽。
勾衛章不能理解地說道:「你到底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就算不讓她入魔,也有很多別的辦法,不是嗎?」
元異笑了笑,說道:「沒你的事了。」
見他這樣,勾衛章也知道這是在趕人了,聳了聳肩膀,沒有繼續說什麼,拿起自己的東西往外走去。
元異走到落子語的床邊,看著人閉著眼睛,臉色明顯很差勁,心中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愉悅感。
正如勾衛章所說,要讓落子語留在他身邊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為何選擇這一種?
因為這樣她才能最貼切地感受自己的痛苦。
當年他並不想入魔,他甚至已經將姿態放到了最低,只為求她留下來,可落子語還是放棄了自己。
可以說他的入魔根本就是對方害的,就這樣,他又怎麼能放過對方呢?
他看著落子語的臉,伸出手,撫摸上她的臉頰,微微笑道:「要撐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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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變態!」琥珀聽完姜樂菡所說的內容,咬著牙罵了一句,扭頭看向秦蓉,沒什麼好氣的說道:「那你到底想了什麼法子?」
「我給她的那顆藥丸,是可以製造假象的,只要讓元異覺得落子語已經入了魔了,到時候自然會放鬆警惕。」
姜樂菡坐在一旁,說道:「可是,到時候又怎麼把她救出來呢?元異不肯鬆手,光憑我們幾個,真的能阻止他嗎?」
「所以啊……」秦蓉看了琥珀一眼,生怕人發火,提前說道:「我跟你說件事,你可不要生氣。」
「什麼事?」
「你還記得……余繁錦嗎?」
「?」
「就是那個道士。」
「道士?」琥珀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臉色刷地就黑了,「你說的該不會是……」
「對,對。」
秦蓉見到琥珀刷地一下站起來,連忙上前把人扒拉住了,說道:「我就叫你要冷靜了!」
「卧槽!余繁錦就是那臭道士的轉世?他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事情說來話長……」秦蓉看了眼琥珀的反應,連忙又補充道,「那我就長話短說,落落體內的妖丹其實在余繁錦身上,當年他轉世之後,元異還是要殺他,落落怕他受難,所以把自己的妖丹給了他。」
琥珀一時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崩潰說道:「她是傻子嗎?妖丹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她自己不知道嗎?怎麼能夠輕易的把這個給一個臭道士——」
「不是,你冷靜一點。」
琥珀冷靜不下來,扭頭兇狠道:「我想就去剖了他取丹!」
秦蓉拉著她,說道:「有辦法的,你別衝動,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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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丹?」
書房內,余繁錦坐在書桌前,聽到對方的解釋后,疑惑地皺起眉頭,說:「我體內有這個?」
「準確來說,我們也不確定。要取出妖丹來,才能夠救落子語回來。」
余繁錦站起身,說道:「那就去吧。」
他的回答如此乾脆,反倒讓對面兩人尷尬了一陣,秦蓉看著他,說道:「余總,我們也不想欺瞞你,如果從你身上取出妖丹的話,可能會有一些負面反應,這樣你也能接受嗎?」
「嗯。」余繁錦已經穿上了外套,他身形筆直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們說道:「我們該怎麼取?」
「這個……」
不等秦蓉說話,琥珀就一把推開了她,朝著余繁錦走了兩步,眯著眼睛似乎是在觀察他話中的真假,「我們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或許會給你帶來不小的傷害,這樣你也願意?」
余繁錦站在原地看著她,說道,「那不然,還有別的辦法嗎?」
「……」
「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能如此了吧。」
余繁錦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一路上都非常配合地跟著他們,直到走入了南山大門,越過結界之後,來到一處仙翁地帶。四周都是霧蒙蒙的一片,從林子的深處,慢慢走出來一個身影。
老道穿著寬大的衣裳,渾身上下都很素錦,只能籠統看出他的身形,人近在眼前,卻看不清面龐。
「還是來了。」
琥珀說道:「仙人,再幫我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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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繁錦在仙童的引路下,來到一處小木屋裡。他走到裡面的床鋪上坐下,隨後在人的叮囑中,脫了鞋子,平躺在床頭。
老道不一會兒,便從外面進來。
他看著余繁錦,似乎是面見了舊友人一般,態度很親和,「早知你是要來的,沒成想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余繁錦側目看了他一眼,道:「我與老先生認識?」
老道笑了一下,道:「敘舊還是,待你歷劫結束,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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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一部分似乎被拚命往外抽,察覺到體內的某樣東西在逐漸流逝,余繁錦的意識也逐漸被拉扯走遠。
他昏昏沉沉的,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夢境。
這來自於仙境的白霧將他團團圍住,眼前的景象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一道高大的石門立在自己眼前,他回醒過來,一低頭,看到自己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袍。
從他身後,好幾人慢悠悠地趕上來,其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仙君,今日難得見你啊。」
余繁錦側頭,還未等他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回答已經從口中說出,「有一事想不通,來問問大帝的看法。」
「又是除魔的事?」那人在旁笑笑,說道:「人間事你又何必多管,一切都是他們的命數。仙君總放不下人間凡塵,實在是看你累得夠嗆。」
余繁錦淺笑說道:「倒也不覺得累,若是視若不見,總覺得有幾分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