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串通媒婆

花媒婆的話證實了許清如不守婦道的事，譴責她的人越來越多。

從原先還有人同情她會被沉塘，到現在，輿論幾乎是一邊倒的傾斜向村長靠攏。

蕭行之看著被眾人議論，卻扔挺直腰桿的女子，內心突發的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同情心。

不是看向弱者的眼光，而是敬佩她還能臨危不懼。

這一刻，他發現這個姑娘的肩膀是如此單薄，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村子的閑言蜚語。

普通的姑娘家遇到這種事，只會慌了陣腳，哭哭啼啼，可從村長出來到現在，她仍然鎮定自若。

也是因為她的鎮靜，讓蕭行之相信這個姑娘是留有後手的。

蕭行之看向議論紛紛的村民，將視線對準到村長臉色，一字一頓的開口，「我相信許清如的話，她說沒有和張耀定親，那就是沒有。」

全然不顧張村長難看的臉色，蕭行之嘴角微勾，問花媒婆，「請問花婆子，您說定親的時候，有在場，那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定的親？」

花媒婆眉眼一跳，蘭花指捏著手帕甩了甩，「哎喲，你這個後生是誰啊，沒大沒小的。

我花媒婆做事還得向你一個後生稟報，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

還沒等村長和花媒婆串通，蕭行之大喝一聲，「現在，還請許老太太，張村長，花媒婆三人一同回答。

如果不回答的就當做沒有在場，那媒妁之約就是一個謊話。」

所有人震驚看向蕭行之，這還是第一次敢有村民反抗「位高權重」的村長。

在這個村子里，村長的權利可是最高的，劃地划田收稅糧服兵役都是村長一手把持的，誰敢得罪他，就等著他秋後算賬吧。

花媒婆也是被蕭行之給震懾住，一時間囁嚅開不了口，倒是眼神一直往村長臉上瞟。

眾人看到花媒婆的小動作，心中已經瞭然，感情花媒婆是臨時叫來充數的，這村長也是有恃無恐，奈何不得。

杵著拐杖的那個老人家，嘆息的搖搖頭，看向一直不吭聲的許老太，「許家的，那是你親孫女啊，也是老許最疼愛的孫女，你怎麼……」

話不說完，只是留給眾人一聲嘆息。

幾個老村民被老人的話勾起了往日的回憶，惻隱之心頓生，他們以前可沒少喝老許送的酒釀。

「老許在的話，一定不會讓這丫頭受盡委屈，可憐的喲。」

「許大哥人多好啊，可惜好人不長命。」

許清如聽到老人們的話，眼眶一紅，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愈發顯得孤苦可憐。

許老太被一群老大哥這麼一埋怨，心裡惶恐，她想要解釋，「周叔，你別誤會啊，清如嫁到張家去，那是去享福的，我還能害了她不？」

這話說出來，沒誰敢相信，如果是真的享福，哪裡還有許清如的份，張艷艷第一個送自己的女兒過去。

張耀聽到有人在替許清如這個他已經視為「殘花敗柳」的女人說話，怒從心中起，一個個狠狠瞪了回去。

完全不將這些長輩放在眼裡，「你們是想讓這個女人的名聲敗壞整個小丘村嗎！」

張艷艷還在一邊煽風點火，「就是，許清如有過婚約，又帶著男人回來，這事我們許家是不認的。

張耀想讓她來當丫鬟，保住了她的命，那張耀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說完還走過來推許清如，「還不快過去給張耀謝過，以後你就是他的丫鬟了。」

許清如被張艷艷推這麼一把，踉踉蹌蹌走了幾步，她頓住，朝著那個杵著拐杖的老人跪下，眼淚直流。

「周叔公，我沒有和張耀有過什麼婚約關係，現在只能請張叔公出面為我證明，可清如年紀輕不好去叫張叔公，還請周叔公幫清如一次。」

張叔公可以算是張家的老族長，為人剛正不阿，也是張家長房的頂樑柱，而張村長是出自張家的三房，和張叔公也算是親緣關係。

張家幾房倒是鮮少往來，但張叔公在小丘村的地位算是德高望重，又是長壽老人，連村長也不好拂了他的面。

許清如一個晚輩要是貿然去叫張叔公，會給人不知天高地厚過於輕浮的壞印象，但如果是周叔公去請張叔公來主持公正，就順利成章。

這也是許清如隱忍這麼久的原因，她得先說得動在場的這位老人才行。

幸好，周叔公是個明白人。

可以說，這個村子，能隱隱對抗村長的，也就只有那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罷了。

很多時候，這些老人過慣了安穩的日子，對於村長兒子的所作所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是小一輩的打打鬧鬧。

不求到他們面前，他們是鮮少動用自己的威望。

周叔公就屬於這類型的，而張叔公不在場，是因為他年紀大了，不喜歡摻和熱鬧，所以到現在，也沒見張家長房的人過來看一眼。

周叔公杵著拐杖就想去叫張叔公過來，他的兒子不忍他來回辛苦，「爹，我去叫張大伯吧，您就在這邊等著。」

張村長和張耀一臉鐵青，一個眼裡沉寂心思難猜，一個怒瞪許清如，恨不得生吞了她。

許清如一直跪著，背脊挺著，讓周叔公看得不忍，他一直想叫許清如起來，可是許清如倔脾氣就是不肯。

等到張叔公被後生攙著，顫悠悠走過來的時候，許清如臉色已經開始發白，她的膝蓋跪著的可是石頭泥土路面，凹凸不平，非常難受。

張叔公怒斥一句，「這是怎麼回事，許丫頭快起來，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叔公會給你做主的。」

許清如累積的委屈全化作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張叔公，清如不好，不該麻煩叔公走一趟的。可清如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話，現在還請叔公幫清如一回。

在我爺爺臨終前，曾經叫來我奶奶，我父親，還有張叔公，李大伯作證。

說是不許我奶奶和我父親隨便替我指親，須得是我看上眼的才行，還有要家裡酒方一併交給我。

現在我奶奶當著眾人的面，隨便給清如指了一門親，還是沒有媒婆作證的親事，清如也是今天才知道指親這回事。

昨天蕭郎救了清如一命，在清如心裡，他就是清如想嫁的人，請叔公為清如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