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後不跑了
「都這麼久了,還活著呢?」
嘩啦一聲,緊閉的門忽然打開,許笙笙本能的往後縮了縮。
日復一日的藥物注射,讓她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誰能想到,當年海城風頭無兩的許笙笙,會落到這個地步呢?」女人推門而進,她踩著一雙紅色高跟鞋,高定毛衣外披著白色的皮草,強烈的顏色刺激著許笙笙的神經。
她嘴裡斷續地吐出幾個字:「蘇、蘇、淽。」
「五年過去了,所有人都以為你和顧明勛一起私奔,沒人再記得你。可是為什麼,司溟回來的第一件事,還是找你?」
蘇淽眸光變得越來越狠戾,她攤開掌心,裡面是幾顆藥丸。
「許笙笙,你還是去死吧!」
……
無盡的漆黑中,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什麼時候,你才能聽話一點。」
許笙笙左心房猛的一顫,好像那裡面有什麼東西,不聽使喚,想要衝出來,回應他。
她費力睜開眼睛,床前坐著的,卻是令她前世恨得要死的男人,司溟。
他的眉骨比常人要高几分,挺直的鼻樑下是一張薄涼的唇。
晦暗不明的黑眸望著她,霎時間,寒氣森然。
「醒了就喝葯。」
許笙笙失神片刻。
她不是……死了嗎?
下一秒,冰冷的大手捏住她下巴,目光帶著警示的意味。
「別耍花樣,不喝的話,我會一直讓人送過來,直到你開口為止。」
和前世如出一轍的話語讓她驟然清醒。
從前,聽了這話的她立馬把旁邊的葯碗往司溟身上砸,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可是現在,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他對她的關心愛護,比任何人都多。
許笙笙拿起一旁的葯碗,毫不猶豫地直接灌了下去。
好不容易重生了一次,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他對她的好,總像帶著山呼海嘯的力量,讓人窒息,他困她越緊,她越想逃,才被人一次次鑽了空子,害的她家破人亡。
這一世,她不能再跟他硬碰硬老虎頭上拔毛,興許還有機會不要重蹈覆轍。
「我以後不跑了。」許笙笙說。
司溟的目光一怔,猶疑她的真假。
「別妄想逃跑。我還是會繼續關著你,折騰太多,你的心臟承受不了。」司溟站起身來,刀削般鋒利的面容上一片陰沉。
他不信她。
許笙笙也並不驚訝。畢竟,曾經她作天作地,不像是個能乖乖就範的人。
她努力擠出了個燦爛的笑容:「沒關係,我知道錯了,知道哪裡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接連兩天,許笙笙都表現得格外順從。
早睡早起,按時喝葯,見誰都笑嘻嘻的,跟從前判若兩人。
司溟偶爾來看她,呆的時間不長,但神色明顯軟和了不少。
許笙笙也卯足了勁兒養身體,一個午覺睡到了黃昏時分。
剛睜眼,床頭柜上的手機就忽然嗡嗡震動起來。
許笙笙看了眼來電顯示,冷笑了一聲,接起,「喂。」
「笙笙,你好點沒有啊!」
這道聲線清脆而好聽,即使到了陰曹地府,她也記得,善解人意,沁人心脾,足以掩去背後所有惡毒的氣息。
「好多了啊!」許笙笙笑著道,率先拋出誘餌,「過幾天就能和你一起去上學了呢!」
「上學?」蘇淽果然十分在意,驚愕地反問一聲,「可是司少那邊,會同意嗎?」
「我會再想辦法的。」許笙笙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故意放慢語氣,失落又無助,等待她再一次為自己出謀劃策。
「笙笙,顧少約你見面,你要不要趁機出去見他一面呢?」
很好。
前世,就是這個好姐妹,總是一副貼心小棉襖的樣子,熱心的為她和顧明勛私奔出謀劃策,然後暗中通知司溟。
每一次,司溟都會「恰巧」撞破她私會的場景,兩人越鬧越僵。
「不急,我現在大病初癒,只想好好休息。」
蘇淽乾笑了下,「也是啊,你現在就應該好好休息,其他都不急。」
閑聊幾句,許笙笙掛了電話,眼底的寒芒一點點乍現開來。
前世的賬,我們慢慢算。
「張媽。」放下手機,她向著門外喚了一聲,想要吃點甜甜的東西。
可是回答她的卻是另一個人,小莉。
「許小姐,你醒了。」
小莉往門口看了眼,便從懷裡掏出一份情書,獻寶一樣遞給了她,「許小姐,這是顧少送來的情書。」
許笙笙微笑著打開那份情書,工整的字跡映入眼帘,「笙笙親啟。」
前世,這些信帶給她希望,又帶給她毀滅,後來她才知道,顧明勛慣用行書,根本寫不出這樣的字跡。
司溟發現這些信后,自然暴怒一頓,從此以後,就派人三步一哨地盯著她,還險些殺了顧明勛。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身邊的小莉。
她是蘇淽的人。
每天晚上,都會準時給她送一封情書。
湊巧的是,每天晚上,司溟都會來。
「你手裡拿的什麼?」
司溟走過來,看見信封上的那四個字,黑眸便陰沉了下來。
小莉腿一抖,瞬間跪在地上,渾身害怕的發顫:「司少,是我幫許小姐收的信,但我只是個中間人,不關我的事啊!」
呵,多麼熟悉的台詞啊,一句話就想撇開自己。
可現在……不拆穿這些小鬼都對不起前世那麼多次崩潰的自己好嗎?
「小莉,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給我送顧時勛的東西。」許笙笙攤了攤手,無奈地說,「你為什麼還非要轉交給我呢?」
小莉抬眸望著許笙笙,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她說的話,一時震驚到忘記反駁。
許笙笙歪頭一笑,覺得自己現在內心崩壞想搞事的念頭正在野蠻瘋長。
「小郵差,你這外快怕是賺到頭了噢。」許笙笙驀的語調轉冷,「你照顧我吃住,我也沒有別的需求給你支付報酬,但既然我沒給過你錢,在薪資固定的情況下,你哪兒來的錢買你脖子上昂貴的項鏈?得小兩萬吧?」
小莉如被雷劈一般,緊緊的拽著脖子上的項鏈,生怕被人搶走似的,滿臉漲紅,誠惶誠恐。
許笙笙見她這樣,心裡有了大概,看來自己猜的沒錯。
司溟眸光冰冷,帶著詫異的審視,她似乎,哪裡的態度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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