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老道回歸

「咦」

九幽心神快速過渡，心態迅速轉變，讓最善蠱惑人心的狐魅第一時間察覺，她不禁對九幽起了疑心。隨後嗤笑出聲，伸手抓起了九幽的一揪揪長發把玩，湊近意味深長說道「但願你還能一如既往的嘴硬下去」。

直至她再次消失不見，九幽心中終於長鬆一口氣。

「小幽，你在哪？」忽然，藍姨焦慮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出現。

九幽心中一驚，再次抬頭望去。

她看見，藍姨就像熱窩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四處在找尋她的下落。

從白天到黑夜，始終一無所獲。

隨後，藍姨失落的坐在廚房門檻邊上，一個人坐了半宿。

「隱娘，小幽和至兒的情侶服，都縫好了沒？」藍姨恍若未覺一般，忽然想起開口對著身後問道。

可是卻無人回應她，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隱娘早已不在世了。

「不在了，都不在了」藍姨失神，失望，失落。

黑夜將她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長，她看上去更加孤獨了。

不知又坐了多久，她忽然落寞的起身，去看她們曾經一起新縫製的情侶服。

伸手小心翼翼的觸摸，藍姨好似在緬懷曾經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隱娘不在了，小幽不在了，現在就連我的至兒也不在了，不知至兒找沒找到小幽？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他們安不安全？」藍姨抱著情侶服自言自語十分擔心。

「上蒼，我藍氏一族，世代濟世救人，如今卻落了個人丁凋零，名存實亡的下場，我不怨天，不惱地，只怪自己時運不濟，如今至兒不止是喬天族九脈單傳，更是我藍氏一族最後的血脈，藍氏先祖，喬天族先祖，求你們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歸來。

還有小幽，這孩子命苦，自小父母都不在身邊，一個人孤苦伶仃，命運多舛，她是至兒心上人，也是我藍亭半個閨女，我求你們也一定要保佑她周全。

先祖有靈，上蒼有感，求你們一定要保佑他們都平平安安歸來，一個不能少！！！我藍亭在此立誓，只要他們一日不歸，我便從此素衣粗食，虔心禱告，一日不起」

藍姨跪在列祖列宗的靈牌前，慎重起誓。

這一刻，九幽彷彿看見了藍姨的命運，從此青燈苦佛，始終獨自一人跪在祖祠堂前，在等待倆位不歸人，孤苦一生，直至死亡。

「倆位不歸人？為什麼我忽然會有這個想法？」九幽驚愣，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隨後細思極恐。

「不，不會，這一切都是虛妄，都不是真的」很快，九幽就搖頭否認了這一猜疑。

可就在這時，她卻看見了渾身是血的喬至，一人一劍，仗勢天地，舉世皆敵。

所有萬族聯盟，前仆後繼，蜂擁而至，全都欲殺之而後快。

喬至雙眼通紅，如同瘋魔，殺的舉世顫慄。

鮮血染紅了他鐘愛的白衣，身上的血漬，早已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整個天地血流成河，屍骸遍野，滿地狼藉。

終於，在殺完最後一人時，他體力不支，無力跌跪在地，拿著劍的手，更是顫抖不止，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天子劍。

無數冤魂襲來，幾近濃郁到實質的煞氣也同時撲面而來，將喬至身影完成淹沒。

「不要」九幽驚恐萬分。

「哈哈哈哈」喬至憎惡的看著這一切，怒極反笑。

直至天降因果報應，千萬丈紅蓮業火焚身噬心。

就在這時，迷霧散去，喬至站在了一道天平秤中間。

一端是喬天族所有族人，一端是天下蒼生。下方是一望無際滾燙的岩漿。

「選吧，是要蒼生還是要族人」虛空中，一道冰冷的聲音無情的響起。

「嗚嗚嗚」蒼生在哀嚎。

「嗚嗚嗚」族人在垂淚。

喬至目眥欲裂，無法抉擇。

「小太侄孫，蒼生需要你，你一定要站起來，斗下去，永不言敗」太祖為了不讓他為難，率先自盡身亡。

「不要」喬至凄厲慘叫。

「我的至兒長大了，以後母親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堅強起來」天妃也步上了太祖的後塵。

喬至悲憤交加。

「喬至，這一生我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你和藍亭，你可以無法理解，但我無怨無悔」巫弈王妃也自絕於此。

隨後，喬生生族老，喬儒生醫師，喬城教導……一個個癱軟在地，生機消散。

喬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一個個走向滅亡。

「噗」他備受折磨，氣血翻湧，口吐鮮血，整個人陷入了半瘋半魔狀態中，悲憤欲絕。

「嘖嘖，真是感人，竟然還有人會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白白犧牲自己最寶貴的生命，我是該讚揚他們精神可貴，還是該嘲笑他們太過愚蠢呢？喬至，你的親人，都替你做了選擇，讓你逃過一劫。那麼接下來，這道難題，你又該作何選擇？」虛空中，那道陰冷的聲音再次無情的響起。

天平倆端，忽然再次發生了變化。一端依舊是天下蒼生，一端卻是奄奄一息，被捆綁在半空中的九幽。

「嗚嗚嗚」蒼生依舊在哀嚎。

九幽卻是雙眼渙散，無動於衷。

「帝機，我要殺了你」喬至震怒，氣急敗壞。

「噗通」就在這時，蒼生那方天平，開始有人被扔出了安全地帶，掉落岩漿，轉瞬灰飛煙滅。

「嗚嗚嗚嗚嗚」眾人哀嚎一片，全都目光期待的看著他，苦苦哀求著。

「喬至，你遲疑的每一刻，都會有蒼生為你無辜送命，你的時間不多了，你選誰？哈哈哈」虛空中，那道聲音得意忘形的大笑。

喬至心急如焚，看看九幽，又看看蒼生。最後轉頭深情的望向九幽，留下了倆行血淚。

忽然，他笑了，笑容中帶著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涼。

最後忽然奮起反擊，義無反顧的，飛奔撲向九幽，一把狠狠的抱住她，獻祭了自己。

「帝機，你錯了，我還有第二個選擇，你費盡心機，無非是想腐化我，好煉化我。既然如此，我將獻祭己身，甘願成為九幽的本命神寶，助她一臂之力。她是這方天地的變數，也是你命中注定的剋星，你的死期到了」

喬至深情的看著神情木訥的九幽，一吻天荒地老。

「九幽，醒醒」

他的呼喚，在九幽耳畔響起，他的身軀一在點點隨風飄散在九幽眼中。

「該死」就在這時，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手，從天而降。

喬至直接化為一塊黑色的石頭，鎮守住了九幽，替她擋下了這滅世一擊。

「九幽，我愛你，請你一定要醒過來，活下去」

隨後喬至化為一道耀眼的無垠之火，飛入九幽的神魂世界，綻放出十二彩光芒，瞬間點亮了九幽整個黑暗的神魂世界。

九幽潰散的視線一點點回攏，淚水奪眶而出，滑落下來，是苦澀的。

「九幽，再見」

直至畫面消失，九幽呆愣原地，久久無法回神，淚水卻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又哭了？這就承受不住了？哎，你說你又何必如此固執，非要和我作對呢？乖乖聽話，就能少受懲罰，不好嗎？」狐魅又一次神出鬼沒，她剛想伸手替九幽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噗」九幽心神大傷，一口心血來潮，噴涌而出。

狐魅面色一變，險而又險的避過。看著九幽跌倒在地，昏迷不醒。狐魅臉色變化莫測，最後長嘆一口氣:

「渡不過去了嗎？這世間，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心，生命無法承受之重的便是人情，在無盡修羅地獄，長情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多情會是你此生最大的軟肋。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句話雖然不中聽，卻最適合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

空空秘境，喬至左等右等，最後終於在五日後，等來了精神萎靡不振的老道。

「你遲到了」喬至面色不悅。

「哦」老道有氣無力回應。

「那塊姻緣石碑，幾萬年來，無人能掌控，你拿不下，也實屬正常，不必喪氣」喬至看著老道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心生不忍，出言安慰。

「哦，那塊姻緣石碑，我拿下了」老道依舊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

「拿下了？」喬至詫異。

「嗯」老道平靜回復。

「你……沒事吧？」喬至終於發現了不對勁。若是平時，依這老道愛張揚藏不住話的個性，早就喜形於色，得意忘形了。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低調了，還一副心神恍惚。

「……沒事！」老道看著喬至，欲言又止，最後低頭唉聲嘆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喬至面色凝重大聲質問。

老道擺手，完全一副生無可戀。

「事關萬族？」

……

「事關蒼生？」

……

「事關忠義？」

……

「還是事關你的身體？」

……

無論喬至問什麼，老道至始至終都是搖頭否認。

「事關……九幽？」喬至沉思再問。

老道的頭更低了，一副像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完全不敢抬頭看喬至。

喬至心下一沉，連忙驚慌追問「她怎麼了？」

老道心虛的看著喬至，再次欲言又止。

「說」喬至怒吼一聲。

「我們還是儘快出發吧，你一定要早點去無盡修羅地獄，對！！！一定要趕快去」老道神情恍惚，忽然變的十分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