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經過大半個月的航程，船駛過庫爾島，在扎馬拉灣稍作停留，又一路北上穿越卡加特海峽。

一路天氣清朗，風平浪靜。

在途經沙約國的那一晚，幾乎每個人都睜著眼睛不敢入睡，生怕有海盜侵襲，但是一夜過去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所有人都歡呼雀躍，在甲板上相互慶賀，連全副武裝、徹夜守船的水手們也都不禁鬆了口氣。

林小晚照舊盡職盡責的當著寵物，把修斯當弟弟一樣的照顧。

少年雖然依然喜歡呆在房間里，但偶爾也會出門晒晒太陽，順便把林小晚壓在欄杆上親吻。

林小晚不會再抗拒，而是很主動的配合著。

但她的思緒很清晰，清晰到可以透徹得感覺出少年的沉迷。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自己，即使他本人似乎並不清楚所謂「喜歡」到底是指什麼，但他對自己有很強的佔有慾。

首先，他不許她穿太過暴露的衣服，每次出門，她都要裹著厚厚的大衣，帶著兜帽，不能把臉露出來，更不能對除他以外的人笑。

其次，他經常很認真的考慮等到了聖羅馬，要不要訂製一個高級的寵物項圈，刻上格希托家族的徽章，戴在她脖子上當裝飾品，不過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但他似乎並沒有打消這個念頭，經常用那雙無機質的眼睛盯著她發獃，或是親吻時下意識的用手撫摸著她的脖頸。

「你是我的……是我的……」像是害怕她會逃跑，他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重申著自己的主權。

「你是我的，你要聽我的話。」

「嗯。」她點頭。

「不可以再對蒙德笑。」

「咦？」

「我看到你們兩個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不……不會吧，他就像是我父親一樣……」

「那也不行！」總是冰涼的語調微微波動，「你是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你的……」雖然有點鬱悶，但還是不得不把他當小孩子一樣哄，「我叫小晚·格希托，我專屬於格希托少爺，格希托少爺是我的主人。」說著，對他咧開大大的笑，「這樣可以嗎？」

結果往往就是被他壓在床上，一陣狂吻。

即使他有點霸道，把她吃得死死的，不過，一有不高興的事，就會用直接而幼稚的方式傳達給自己的他，實在是太可愛了！

她越來越覺得，他離自己很近，不再像當初那樣，讓她恐懼害怕。

他像個孩子，完全的信任著她，在她面前，他毫無隱瞞。

他的**、愛憐、寵溺……或是生氣、不滿……都會表達出來。

那雙空洞洞的眼睛也彷彿了神彩，不再是一個機器，而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但一切都是在循序漸進中進行的，一點一點的改變著，以至於林小晚根本沒有覺察。

當她回過神時，才會偶爾想起那個滿手鮮血，揮舉著長刀，被稱作死神的少年……就像是一個虛幻的夢，離她很遙遠。

「你現在很幸福吧！」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偷偷跑去給塔麗雅送食物時，女孩對她說的話。

「你有格希托少爺的疼愛，不用像我們一樣露天睡在地板上，每天都在擔心會不會下雨……你可以住在寬敞的房間里，你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食物，你不知道餓肚子、挨打是什麼感覺……」她打量著她，目光陰冷。

視線落在她做工精緻的大衣上，她冷笑：「這件衣服也是格希托少爺買給你的吧，真暖和……」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粗布衣裙，握緊雙拳，「憑什麼我每天都要在夜裡受凍，你卻依偎在少爺懷裡，舒舒服服的睡覺！我一點也不比你差，我一定要讓格希托少爺看上我！」說著，她轉身跑遠，林小晚趕忙去追，但卻不小心崴到了腳，吃痛得蹲下身體。

「不……不是的……」她難過的低下頭，「我沒有想這樣……」

卻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修斯，她的處境，會比塔麗雅慘上萬倍。

那天晚上，卡加特大海第一次颳起了狂風，水手們忙做一團，有的掌舵，有的爬上桅杆，觀望風向，眾人均進入了全面戒備狀態，小心翼翼的防範著可能發生的一切。

不過林小晚並不知道這些。

她坐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頭靠著牆壁，獃獃的看著正在書桌前看書的修斯。

少年好看的手指翻動著書頁，稍稍抬起，觸碰了一下船壁。

「起風了。」他說，看向窗外，「過幾天會下雨。」

林小晚沒有反應。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沒聽到修斯在說什麼。

修斯將書合上，走到她面前。

「發生什麼事了嗎？」

「咦？」她這才回過神來。

「有點反常……」他俯身看著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太安靜了，像個娃娃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平時很吵嗎？」她努力微笑，裝出一副開朗的樣子。

「不，很可愛。」他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你是我的，所以，我有權了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她眼睛微微閃爍，「我好像忘了跟你說一句話……」

「什麼？」

「我好像忘了跟你說……其實……我一直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現在，我大概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唇角彎起，可愛的笑著，「謝謝你！」

修斯眼睫垂下：「就這些嗎？」

「嗯……還有……」她躲開他的視線，「我……我大概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除了履行好寵物的職責……那個……」她微微握緊手指，「你想抱我嗎？」

她低著頭，等待修斯的回答，但少年半響都沒有反應。

不禁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向他：「……你想抱我嗎？」

「抱？」他眼睛透明。

果然用這麼隱晦的詞語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嗎？林小晚豁出去了。

她咬了咬唇瓣，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衣服。

「就是……寵物應該做的事……」她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著自己，強烈的羞恥感讓她不由得將頭壓得更低，但是解著衣扣的手卻並沒有停下來。

纖細的手指像勾人的小蛇，挑逗得綻開胸前一顆顆紐扣，先是露出女孩潔白的脖頸……然後衣衫不經意的滑落，羞澀得露出一半圓潤的肩頭……

一點點展露在他面前，柔美的鎖骨，芳香的肌膚……冰潔如玉，映襯著她桃花般微粉的小臉。

他的呼吸開始深沉，漂亮的眸子因無法遏制的**而潮汐洶湧著……

他看到她細弱的小手微微顫抖，纖細的貝齒咬著下唇，像是在努力剋制著恐懼般，緊緊閉著雙眼。

他看到她的手指緩緩下移，衣衫瞬間滑落，露出潔白的內底……

她抬起手，想要將內衣脫掉。

他立刻上前一步，迅速拉起地上的衣服，用力裹住她的身體！

她睜大眼睛，獃獃的看向他。

他低頭避開她的視線，努力平穩著自己的呼吸。

時間似乎靜止了……

她看著他隱約在劉海下，低垂的睫毛，濃密而纖長，睫尖泛著晶瑩。

半響，他抬起頭，她看到他淹沒在黑暗裡的眼睛。

「我……」緊握在她衣服上的手指微微顫抖，「我去洗澡。」

說著，他憑空消失在自己眼前。

迷茫的聽到浴室傳來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她一手拽著凌亂的衣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半響才回過神，唇角不自覺得彎起一絲笑意：

……她是不是嚇到他了？

那天晚上，她抱著枕頭，站在床邊對他笑得一臉可愛：「我可以睡在床上嗎？」

他背對著她，沒有回答。

她就當他默認了，厚著臉皮在他身邊躺下：「晚安。」

還是沒有聲音。

她乾脆側過身，舒服的依偎在他身旁。

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植被清香……淡淡的乾燥……淡淡的迷濛……

她就這樣靠著他，很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一夜溫暖，不再有噩夢侵襲。

······

狂風過後，第二天依舊萬里無雲。

明媚的陽光從東方升起，林小晚踩在欄杆上，興奮的看著從她頭頂盤旋而過的白色海鳥。

「再過三天，就到聖羅馬了。」修斯站在她身旁，一手托著臉頰，靜靜的看著她。

不同於后艙的「難民所」，前艙甲板寬闊敞亮，設有各種休息室、撞球室和小酒吧，但格希托少爺吩咐在先，當他和寵物在甲板上遊玩時，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不過林小晚並不知道這些，她奇怪於為什麼總是碰不到人的同時，卻也用「大家都在工作」這個念頭打消了自己的疑慮。

「聖羅馬……」傳說中世界上最富的國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她沉思著，不經意間看到修斯眼瞼下淡淡的黑眼圈。

「啊！」她睜大眼睛，「你沒有睡好嗎？」然後立刻想起一種可能，「該不是因為我吧……」

唇角咧開惡作劇似的壞笑，她看著他，他沒有否認，毫無雜質的眼睛里清晰的映著她的身影。

「其實，你沒有必要忍啊……」她向他靠近，故意讓自己的唇息拂在他臉上，「我又不會拒絕你……」

修斯垂下睫毛，低頭吻上了女孩的雙唇。

就在此時，不遠處響起蒙德船長的聲音：「格希托少爺！格希托少爺！」

林小晚一愣，迅速將修斯推開，臉「唰」得紅彤彤一片。

蒙德跑到撞球室前停下，看著站在甲板上的修斯和小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尷尬的笑著：「格希托少爺，我有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林小晚面朝大海，只當自己是空氣。

修斯摸了摸她的頭：「在這裡等我。」便轉身離開。

「是這樣的少爺……」蒙德邊說，邊領著修斯走遠。

林小晚這才敢回過頭，大大的舒了口氣。

……她好像有點太大意了。

因為昨晚修斯沒有碰她，她就對他放鬆了所有的警惕！

當一個女人太過信賴一個男人的時候，她離愛上他就不遠了！

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她用手扇風，想要消去那不安的燥熱。

然後，她聽到了一個聲音：「璃兒？」

她愣了一下，直覺認為這個名字很耳熟。

「哦~我的璃兒……」那人笑了，聲音蒼老而沙啞，「看來你現在過得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