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林小晚醒來后發現自己被鎖在了屋子裡。
空曠的房間,除了一張雪白的大床和落地窗前飄蕩的紗簾,幾乎沒有任何東西。
光腳踩在木質地板上,因嚴重營養不足而混亂的視線里,是陽光扭曲的色澤。
頭好暈,像踩在雲端,每向前挪動一步,下一秒就彷彿會摔倒。
掙扎過,錘過門,叫喊過,但是沒有人理會她,一到飯點,就會有人拉開門上的木格,將飯送進來。
照舊是一碗白飯,兩菜一湯,她只是淡淡的看一眼,繼續坐在地板上發獃。
不是要絕食,也不是要反抗什麼,她已經麻木了。
心痛得麻木,感覺不到餓……只覺得生命在從自己指尖一點一點消逝……
「修斯……」晃動的視野中,是隨著紗簾起伏而隱約的花園一角。
一個廢棄的花園,枯萎的樹藤攀爬在老舊的木屋上,衰敗的雜草無精打採的垂在地下,幾朵嬌弱的野花無力的在風中搖晃。
雜亂的、枯敗的、荒涼的灰色。
蔓延在狹窄的天空里,鋪開一片壓抑的陰沉。
「修斯……」她把臉頰貼在玻璃上,微涼的肌膚觸覺,好像少年剔透的手指。
……在撫摸著她,淡淡溫暖浸入心脾。
記憶中是他蒼白得幾乎可以看到血管的手臂,緊緊抱著自己,他身上散發著微微竹節的清氣,將她包裹,連她的血液里,都沾上了這種味道。
他一定還在自己身邊……他不會不要她的……
他說過,只會有她一個。
寵物也好,玩具也罷……只要她是他的唯一,她就滿足了。
他不會離開她的……
心陣陣發痛,抬起臉頰,感覺有淚水從眼眶中流出。
門忽然被推開,她詫異的回過頭,看到梵爾靠在門邊,皺眉掃了一眼還放在地上的飯菜:「你是在做戲,還是真的想死?」
林小晚沒有回答,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感覺到身後男子向自己靠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啪啪」聲回蕩在空洞的房間里。
腳步聲在她的背後停下,半響,她聽到他低沉的話語:「你到底想得到什麼?」
她淡淡笑了笑,玻璃窗上映出她絕美的笑臉。
梵爾一把扳過她的肩膀:「你想得到錢?地位?還是名譽?」
林小晚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根本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嗎?你不過是一個寵物,像螞蟻一樣渺小,就算死了,也毫無價值……」他按在她肩上的手暗暗用力,「我甚至可以親手了斷你的生命……」
「我有威脅到你嗎?」林小晚迷茫的看著他,「我的生命,連我自己都不珍惜,又怎麼可能威脅到你……」
梵爾愣了一下,視線中是林小晚閃爍著星光般烏黑的雙眼。
明明蒼白而虛弱,這雙眼睛卻彷彿盛滿了清澈的靈氣,深深將他吸引,幾乎無法移開。
「沒錯!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我!」像是掩飾自己的失態,他迅速將她推開,「但我現在不許你死!修斯不在,你的主人就是我!你的生命屬於我,你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死!」
女孩沉默了,半響,抬起臉頰:「我的主人只有修斯,永遠只有修斯一個!」
梵爾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我說過,他不要你了,為什麼你還那麼執著!」
「我不相信……」林小晚靜靜開口,「我要等他親口告訴我。」
「他不會再見你了!」
「那我就一直等下去……」她看著他,眼眸清澈流離,「一直等到生命終結……如果他還不出現,我就安安靜靜的離開……」
梵爾睜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喜歡他……如果沒有他,我不會活在這個世界上,反正我的生命都是他賦予的……到最後還給他,也是應該的……」像是在說給梵爾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女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真實的迷幻的微笑。
空靈的氣息,淹沒在被風吹起的紗簾里,虛渺得像是在做夢……
梵爾抓了抓頭髮,嘆氣:「隨便你!」
他踱步而出,狠狠的關上門。
看著女孩飄渺的笑容,連自己都開始變得不真實,想要抓住她,害怕她會消失……
這種感覺憋悶在心底,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不行……一定不能把她留在身邊……
直覺認為她有種魔力……一種可以將任何男人拉進地獄的力量……
······
走進書房,梵爾將外套脫下,隨手扔在一邊,然後慵懶的靠著椅背坐下。
老管家哈里立刻將一杯沏好的紅茶放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
正準備退下,身後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哈里,曼赫魯親王什麼來加特州視察?」
老人轉過身,畢恭畢敬:「後天,少爺。」
「後天……」梵爾慢慢眯起漂亮的眼睛,「很好……」他唇角彎起一絲微笑。
「聽說過『雪之蝶』嗎?」他看向老人。
哈里扶了扶眼鏡,認真回答:「那是普勒國特有的一種蝴蝶。」
「很美麗的蝴蝶,不是嗎?」
「是,它們通體晶白如玉,彷彿完美的藝術品。」
「但它們有毒……」梵爾輕輕品了一口紅茶,「用它們純潔的外表,捕獲那些看到它們的人們,讓他們在誘惑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只是手指沾上一點點磷粉,就可能被瞬間腐蝕掉……」哈里一本正經,「不過它們已經滅絕了。」
「美麗又危險的生物……」梵爾眼底漫起一絲迷茫,「她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
哈里依舊面無表情:「少爺的意思是……」
「有毒的東西當然要送給敵人。」梵爾暗暗握緊手指,「在修斯完全復原之前,一切都要辦妥!」
「是,少爺。」老人恭敬一禮,「上帝保佑格希托家族永遠昌盛。」
「上帝與你同在,哈里。」梵爾舉起杯子,淡淡微笑。
······
上帝說,我們都是蒙恩的罪人。
上帝說,你可以用過去改變未來。
上帝教會了她祈禱,上帝給了她新的生命,卻把她的心丟了。
左胸的位置空了,沉寂得令她難受。
她每天看著窗外院子里掠過的飛鳥,用臉頰感觸玻璃的溫度,好像修斯就在她身邊,她和他是一體的,她甚至能聽到他說話。
他喊自己的名字。
——小晚……小晚……
專屬於少年的,空洞的,金屬質地的聲音。
淚水不自覺的就湧上視線。
為什麼?修斯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他的哥哥要把她趕走,為什麼阻止她和修斯相見?!
門上的木格再次被打開,新的飯菜送了進來。
她聞到了魚肉的腥香氣,她想起了在船上時,自己做給修斯的紅燒魚。
那時她真的下了大功夫,想要得到少年的一句誇獎,但他的態度始終淡淡的,似乎對美食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吃飯對他來說就像雞肋,可有可無,睡眠也一樣。
真是個奇怪的人……不,已經超越人體極限了,簡直就是個怪物。
即便這樣,自己卻也不可思議的喜歡上了他……很難說,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夾雜著感激和依賴,甚至有一點點對弟弟的疼惜……微妙的,說不明的情愫……是從什麼時候起,一點一點的開始在心裡累積了呢?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直到以為他死了,心痛的無以復加之時,才明白了他在自己心裡,原來已經佔據了那麼重要的位置了……
而現在,這種感覺更加深邃,是因為她的身體里,流淌著他的血嗎?
永遠無法忘記,他將血液灌到自己嘴裡時的眼神。
虛無的,但卻堅定,連用玻璃狠狠割破自己的手腕時,都沒有動搖一下。
「修斯……」
將頭埋進臂彎里,她努力制止住眼眶馬上就要湧出的淚水。
我的生命是你給予的……我不相信你這麼快就要把我捨棄……我一定要等到你……等到你向我解釋!
深吸一口氣,她強迫自己去門邊端起飯碗。
即使沒有一點點**,她告訴自己,要活下去,她要等修斯來找她!
扒了一口白飯,嚼蠟般咽下,屋子的門忽然被推開,久違的清澈光線照射進來,一個戴著眼鏡,面無表情的老人出現在門邊:「您好。」
林小晚下意識的把碗放下,站起身來,沖老頭行了個禮。
「您不用管我,請用餐。」老人態度雖禮貌,但聲音中有種無法抗拒的威嚴。
林小晚愣了一下,在老人的注視下,艱難得一口一口將飯吞進肚子里。
只是扒完了一碗白米,湯菜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這是梵爾少爺特地命廚師照東方人的口味烹制的,不打算嘗一嘗嗎?」老人問道。
「不用了。」林小晚搖了搖頭,「我已經飽了。」……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老人沒有再說話,而是拍了拍手。
立刻從門外用來一大群女傭,團團將林小晚圍住。
林小晚睜大眼睛,不明所以。
「晚上有一個重要的宴會,梵爾少爺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您能參加。」老人言簡意賅,沖女傭們點點頭。
立刻有一剽悍的中年婦女上前拽住林小晚的胳膊,把她往門外拉。
林小晚大驚:「你們要幹什麼?」
後面的女傭推搡的推搡,拽胳膊的拽胳膊,就這樣把她給扯出了門外。
「喂!你們要帶我去哪裡?!——」林小晚掙扎,「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
原來只是洗澡而已……
林小晚還以為她會被送到某個新主人的床上。
蒸騰著水霧的浴室有三層樓的高度,兩邊牆壁上裝點著各式燈盞,走道上擺放著華美的雕塑,繚繞的霧氣之中,女傭們有的幫她在水池裡撒花瓣,有的給她按摩,有的將一些奇怪的香料塗在她臉上。
馥郁的香氣熏得她幾乎昏過去,但同時也感慨有錢人就是會享福,這哪裡是浴室啊,分明就是宮殿啊宮殿!
像刷豬一樣的洗過澡,林小晚連浴巾都不用自己套,就被裹在一床絲綿里,被一乾女人扛到了浴室旁一間滿是衣服的屋子內。
她被強迫著坐到梳妝台前,有人幫她挑選衣服,有人用些筆筆粉粉的在她臉上描畫,頭髮被挽成一個髻,高貴的盤起,一縷略長的捲髮從一側臉邊垂下,清純之中更添了幾分嫵媚。
「梵爾少爺交代過了,衣服必須是白色的。」為林小晚化妝的女傭冷冷的看著身旁另一個拿著一身粉色小禮裙的女孩。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忙慌張著不停鞠躬:「索娜姐姐,對不起!請原諒我!」
「還不快去。」叫索娜的女人厲聲道。
「是,是是!」女孩匆忙著跑遠。
林小晚看著鏡子中這個約莫二十五歲左右的冷艷女子:「梵爾少爺到底想讓我幹什麼?」
女子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你不需要知道。」
口氣輕蔑得讓林小晚不禁雙手緊握。
「寵物就應該知道寵物的本分。」索娜幫她塗著嘴唇,「不過,你確實很美。」
一身半透明的純白裹裙,勾勒著她纖細而窈窕的身姿,被擠得鼓鼓的胸脯呼之欲出,腰際系著絲帶,勒得她幾乎喘不過起來,裙擺僅到大腿,一彎身就有走光的危險。
「寵物不需要穿鞋子。」一句話讓林小晚眉頭微微皺起。
她知道,周圍的人都在用不屑的眼光看著她。
在她們眼裡,她身份卑微的,連只螞蟻都不如。
很快,她被她們帶到了一間滿是鏡子的房間內。
她一踏進房門,就被四面湧來的無數個自己弄得頭暈腦脹。
不染纖塵般清澈的女孩,原本蒼白的臉因妝容而泛著粉嫩的微酡,那雙盛滿星月的眼睛勾勒著淡淡的迷醉,幾近赤*裸的裝扮,隱約著動人的肌膚,一舉手一投足,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足以構成致命的誘惑,引動著每個男人心底深處最原始的罪惡。
她開始懷疑梵爾的動機。
這傢伙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成這樣?
她隱約記得他說過,要把她當禮物送給什麼曼赫魯親王。
一把抓住身邊一個個子較小的女生:「你知道曼赫魯親王嗎?」
女孩純真的眨了眨眼睛:「哦,他今天要來莊園做客。」
林小晚「唰」的站了起來,迅速解開自己頭上盤好的髮髻。
「喂!你幹什麼?」周圍立刻圍上來一堆女傭,七手八腳把她按在椅子上。
「放開我!」她大喊,「你們放開我!!我不是寵物!我不要當寵物!我……」
「啪!」的一聲,索娜一掌扇在她臉上。
林小晚感覺到左頰火辣辣的痛,睜大眼睛看著她。
「我說過,寵物就應該知道寵物的本分。」她灰色的眼睛里一片漠然,「你的本分就是討好男人。」
她動手整理林小晚散亂的頭髮,指甲尖細而冰涼。
「……梵爾少爺說,如果你可以討得曼赫魯親王的歡心……他會讓你見到你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