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救出

「你說，我找十個男人輪了你，再拍下視頻寄給宋容成，最後殺了你，這樣好不好？」面具男兀自斟酌，「就火災好了，燒光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不會。」

「不會？」面具男嗤笑一聲，「為什麼不會，我那麼恨你，怎麼殺你都不為過。」

「你不會。」杜寧說，「兩年前你沒有這麼做，兩年後你也不會。」

杜寧其實心裡發虛，他在賭，賭這個男人還有點底線。

面具男雙手抱胸，「沒想到你還挺有膽識的。要是你今天哆嗦著向我求饒，或許我真的就會怎麼做了。」面具男閑適地換了個坐姿，「不過你的話讓我很不喜歡。直接燒死吧。」后一句話是對他的人說的。

面具男率先站起來，「再見了。哦不對，再也不見，顏佩之先生。」

人群開始陸續地撤出。

剩下三五個人，再往地上倒大桶大桶地倒汽油。

杜寧開始不安地掙扎。廢棄廠房裡到處都是廢棄的機器，一但沾到一點火星，會直接爆炸的。

讓杜寧傻眼的是，那個宋容成的人此時已經出去了。

倒汽油的人把汽油鐵桶甩在地上，發出很響的聲音。

杜寧劇烈地掙扎，身上割開了多個口子。

外面傳來發動機的聲音，似乎主使面具男已經走了。

「救命！救命！」杜寧急得大叫。

那些倒汽油的人，漠然地看了杜寧一眼，紛紛退出去，關上了大門。

杜寧知道今天完了，小命估計要交代著這裡，在掙扎也沒有用了。

臨死前，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宋容成的臉，一遍又一遍。有生氣的宋容成，有溫柔的宋容成，有無奈的宋容成。

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火星遲遲沒有被扔進來。

因為著火之後可能會瞬間爆炸，這些人在猶豫怎麼弄才能讓自己順利地逃跑，不被爆炸波及。

窗外傳來了打鬥聲。

杜寧精神一怔，豎起耳朵來聽。

真的是打鬥聲，人還不少的樣子。

廠房的鐵皮門劇烈顫動，杜寧緊緊地盯著，萬分期望門打開能是來救他的人。

門終於被打開了，宋容成帶著人走了進來，在他旁邊的是傅凌。

宋容成雙眼通紅，如豹子一般盯著杜寧，眼睛中迸發出驚人的亮光。

杜寧見到宋容成，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看到他覺得萬分親切。

總算是有救了。

「刀。」宋容成攤手，一把匕首被遞到宋容成手上，宋容成手法十分利落，兩下可開了杜寧手腕上綁著的麻繩，一各自一刀割開了杜寧身上繞著的一圈一圈的麻繩。

只是一天沒見，宋容成似乎憔悴了很多。

杜寧身上的襯衫大部分都破了，白色的襯衫被染出了一道道血跡，令人心悸。

宋容成眼中閃過震驚和歉意，還有化不開的心疼，但都只是一瞬。很快就化作了堅定。

宋容成想把杜寧狠狠摁在懷裡，但他又不敢碰他。

杜寧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去看綁著自己的柱子。

這個柱子上幾乎沒有生鏽，純粹是凹凸不平。好在是沒有生鏽，不然不被火燒死，也得得破傷風死了。

今天這一天過的，簡直是步步殺機啊。

能活著，還能再見到宋容成，真好。

「小心！」

宋容成臉色大變，保住杜寧一個大轉身。

杜寧被宋容成抱在懷裡，抬頭看，只見他臉色刷白。

杜寧聽到了刀子入肉的聲音。

傅凌等人大驚失色，「少主！」

杜寧脖子像被固定了一樣，機械地慢慢地往下看去。

襲擊杜寧的人很快就被制服，被帶到外面去處理了。

宋容成依舊攬著杜寧，但力道變得小了很多，臉色越來越白，一點血色也沒有，柔聲問杜寧「疼嗎？碰到你傷口了嗎？」宋容成之鎮定，彷彿被插了一刀的不是他一般。

黑色的西裝褲完全被汩汩的鮮血沾染。

傅凌等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擔架，「少主！快！去醫院！」

宋容成不在意地擺擺手，「佩之，對不起，我來晚了。我……」

「不要再說了！」被嚇到的杜寧突然反應過來，尖叫，「快點，去醫院。馬上去醫院！」

「好，去醫院，都聽你的。」宋容成寵溺地看著杜寧。

車上

杜寧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大腦一片空白，幫著傅凌讓宋容成躺在擔架上，一直不停重複著相同的話，「沒事的，沒事的，到醫院就好了。」

不知道在安慰宋容成還是安慰自己。

「我知道，沒事的……」宋容成的話被杜寧打斷。

「你為什麼要幫我擋？！不然你也不會出出事！你怎麼那麼…」那麼傻？杜寧非常自責，如果他能早點發現，推開宋容成，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你不要說話，保存體力。」杜寧說。

宋容成順從地點點頭。

宋容成小腿上的褲子已經被剪開，露出血淋淋的傷口，足有十五厘米長，裡面的肉在往外翻。宋容成的情況太嚴重，傅凌只能為他作了簡單的傷口處理，多的就不敢碰了。

白布條被染成血紅色。車廂里飄著濃濃的血腥味。

杜寧不斷地問，「到了嗎？到醫院了嗎？」

「還沒有，顏少爺。」傅凌說，他的額頭也在冒冷汗，不安地看著宋容成。

杜寧坐立難安，碰宋容成不是，不碰他也不是，「你不要睡著，知道嗎？」

「知道。」宋容成溫和地說。除了臉色白得嚇人外，一點看不出痛苦。

「很快就到了，醫生會給你做手術的，很快的，你就會好了。」杜寧說。

「我不會睡覺的，你放心。」宋容成主動握住杜寧的手，包裹在手心裡。杜寧的手冰涼，冷汗涔涔。

聽到杜寧用哄小孩的語氣跟他說話，宋容成露出一個笑容，「別擔心。」

醫院很快到了，杜寧看著宋容成被護士們飛快地推入手術室，手術室的門被關上的時候，杜寧眼睛濕潤了，心頭湧上濃濃的不舍。

好像可能再也見不到宋容成一般。

「我可以進去嗎？」杜寧不敢攔著醫生耽誤宋容成被醫治的進度，只能拉住傅凌問。

「不行。」傅凌不去看杜寧滿是期待的眼睛，「少主他不希望您擔心。」

「我不會打擾他們的，就坐在旁邊，我很擔心他。」

「不行，顏少爺。」傅凌非常堅持，「你也需要醫生。」

杜寧失落地坐在椅子上，「我在這裡等他。」

傅凌手機響了，接了個電話，「嗯，嗯，好，做得好，你小子可嚇死我了。那就先這樣。」

「顏少爺，少主會沒事的。」傅凌說。

「真的嗎？」

「百分之一百，向您保證。」傅凌顯得很胸有成竹，「您先去就醫吧，少主不希望醒來的時候看到你倒下了。

「沒關係，我不要緊。」

其實他也知道傅凌保證根本就沒有用，但他現在需要有人這麼告訴他。

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醫生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醫生！」杜寧忐忑地迎上去。

「沒事了，腿算是救回來了，刀差一點就割到筋脈了。好在送來得及時，再晚一點，宋先生這條腿算是廢了。」

經過一晚上的煎熬，杜寧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放心地暈過去了。

***

女鬼黑色的長發瘋長，鋪天蓋地地想杜寧跑來。

杜寧轉身就跑，可是他怎麼也跑不快，一直在原地不動。

女鬼抓住杜寧，發出令人膽寒的笑聲，借著伸出長長的紅色舌頭，桀桀直笑，「你跑不掉了。」

「不要，不要吃我，你不是在牆上嗎，怎麼會下來的？！救命啊！」

「救命！」

杜寧大喊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大喘氣。

杜寧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沒死？

這夢真逼真。

杜寧躺了回去，很快又坐了起來。

一轉頭，看見旁邊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左腳被吊起來的男人。

是宋容成。

杜寧爬下床，撲過去趴在宋容成床邊。

真的是宋容成。

杜寧轉頭去看看宋容成的左腿。

打著厚厚的石膏，被吊在半空中。

杜寧還記得昨天他的腿不停冒血的模樣。

所以在他聽到醫生說這條腿就回來了之後，才放心地暈過去的。

杜寧輕手輕腳，就怕吵醒了宋容成。

他打開門，立刻有人迎上來，「顏少爺。」

「我餓了，給我點吃的。」杜寧想了想，「要兩份。」

「好的顏少爺。」

「傅凌。」杜寧看見椅子上坐的是打瞌睡的傅凌，「你回去睡吧，宋容成我來幫你看著。」

「那行，我進去看一看少主。」傅凌說。

「那你進去，我去外面活動活動。」杜寧點點頭。

傅凌進入病房，宋容成已經醒了，準確來說是杜寧說夢話的時候他就醒了。

「少主，」傅凌對宋容成比了個大拇指，「牛！顏少爺讓您騙得團團轉！一點沒有任何懷疑！」

作者有話要說：下集預告：局中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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