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說出來
「喲,這位公子,第一次來吧,看你面生的……」老鴇「咯咯」笑著要去拉凌悲雲的手,被凌悲雲巧妙地避開了,「不知道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你儘管說說,媽媽給你找來。」
凌悲雲笑道:「我想找蒲草小姐。」
老鴇臉上顯出為難的神情:「哎喲,不巧啊,公子,我們蒲草現在有客呢。」
說到這個,老鴇就一陣痛心疾首,她實在不明白,那個叫方希其的窮小子自那日見過蒲草之後,便天天來找她,蒲草也奇怪,原來要見一面難如登天的花魁小姐竟然每次必見,而且一見面兩個人就關在房裡,一關一個晚上,有時夜了方希其還會直接在蒲草房裡過夜,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但是,以上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方希其從來都不付錢!
他當滿堂香是什麼?是善堂嗎?
老鴇每次見他都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死他,但是蒲草開了口,她也只好認了,還要忍著心痛拒絕其他上門的有錢大爺。
比如眼前這一位,英俊帥氣不說,重點是長著一張有錢人的臉啊。
老鴇咬著小手絹心裡直淌血。
凌悲雲並沒有退步,而是微微一笑,拿出一張大面額銀票塞到老鴇手上,道:「煩請媽媽代為通傳一聲,就說我是方希其的朋友。」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才是來找蒲草該有的樣子。
老鴇看著銀票上「一千兩」三個字,內牛滿面道:「公子請稍等,我這就去給你通報一聲。」
沒想到這一次蒲草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打發掉來求見的人,而是很爽快地讓老鴇把凌悲雲帶到她房裡。
凌悲雲到蒲草房裡時就見滿堂香的當家花魁正衣衫不整地喂同樣衣衫不整的方希其喝酒。
方希其一見他,立刻笑嘻嘻地靠上去道:「兄弟,你來啦,來來來,今晚我們一起不醉無歸,等我和謝小姐成了親,這種快樂日子可就沒什麼機會過了。」
「看來你很捨不得這種『快樂日子』。」凌悲雲笑著接過方希其手上的酒。
「那是,男人啊,誰不留戀美人恩呢?再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啊,你說我這麼快趕著去死都是為什麼啊?」方希其不勝惋惜地踱著步子回到阮紹民身旁,手掌色兮兮地往阮紹民半露的肩膀上搭去。
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阮紹民,就見凌悲雲手一揚,手上的酒杯猛地飛過來撞到他的手上。
「啪嗒」一聲,酒杯落地,四分五裂。
「啊——靠——」方希其驚叫一聲,不停地甩著手,痛得齜牙咧嘴,「凌悲雲,你幹什麼?」
凌悲雲笑容不變,眼色卻冷得不能再冷:「方希其,你要是再敢出來花天酒地,那個酒杯就是你的下場。」
他明明是帶著笑容說話,語氣也再溫和不過,但是卻讓方希其狠狠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哎喲我說這位公子~」阮紹民攏攏自己的髮髻,風情萬種地朝他拋了一個媚眼,道:「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吧,你自己要是不喜歡我們這地方可以不來,怎麼能攔著別人不讓人痛快的呢?」
凌悲雲笑眯眯道:「蒲草小姐,你有所不知,方希其就快與我們小姐成婚了,成婚前跑來尋歡作樂,傳出去對大家都不好。」
阮紹民翻了個白眼,道:「來滿堂香里的人,成了親的大有人在,家裡三妻四妾的也不在少數,人家個個都來得,怎麼方公子這親還沒成,反倒來不得了?你家那位小姐,要真管這麼緊,我看這親不成也罷。」
凌悲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這事,只怕不是方希其說了算,自然也不是蒲草小姐說了算的。」
說罷上前一把扣住方希其的肩膀要把他拖走,方希其「哎呀」一聲要掙扎,卻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了。
阮紹民臉色一冷:「凌公子,你難道想從我堂里強行把人帶走。」
凌悲雲不看阮紹民臉色,只道:「蒲草小姐,得罪。」
阮紹民氣極,喝道:「知道得罪就給我放手。」他本是男兒身,雖然聲線比較柔和,加上平時刻意壓低,聽起來低沉動聽,但這樣一喊,倒是很有威懾力。
但是凌悲雲也不是省油的燈,連正門也不走,直接拖著方希其推開房間窗戶,準備跳窗離開。
蒲草在古代待了幾年,見識過各種武林高手,也知道自己這種穿來的體質很吃虧,完全學不了古代的輕功氣功各種奇奇怪怪的武功,但是他也琢磨出一套對付高手的方法,當下扯下自己的紗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膀,搶在凌悲雲前面奔到窗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非禮啊~」
正所謂花魁娘子一聲喊,各路好漢來相幫,滿堂香里的客人多少是沖著蒲草的名頭來的,這一聽竟然有人想強行非禮她,那還了得,不一會便有一幫武林人搶在前頭沖了上來,急吼吼踢開房門。
「蒲草小姐,我們來啦~」
「是哪個小兔崽子,竟然敢動蒲草小姐?」
凌悲雲面帶微笑看著闖進來的各人。
人群中有人認出他來:「是靈犀山莊的凌悲雲。」
一個相貌俊美,衣著華貴的青年站了出來,道:「凌大俠,你身為堂堂『江湖第一箭手』,何以做出這樣的事?」
凌悲雲道:「我要帶走的不是蒲草小姐,而是這個小子。」說著把方希其往前一拖。
眾人面面相覷,茫然地看著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年輕人。
方希其臉色已經疼得發青,聞言立刻雙手捂臉,悲憤萬分地大喊:「你這個畜生,你連男人也不放過!」
凌悲雲顯然是被方希其大膽的言行震驚到了,眼看著圍觀人群的眼神變得曖昧起來,心裡開始琢磨要不要乾脆把他劈暈算了。
就在這時,一個紅色嬌小的身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鐵青著臉看著凌悲雲和方希其:「你們兩個……你們竟然真的都在這裡……」
凌悲雲看著眼眶發紅的謝靈羽,苦笑一聲:「小姐……」
謝靈羽狠狠地瞪著他,須臾,默不作聲地轉身跑開。
凌悲雲無奈地看著謝靈羽離開,眼神逐漸暗淡,留下一個苦澀的笑。
阮紹民見狀不耐煩地上前推了他一把:「你還不趕快去追她。」
凌悲雲疑惑地看著這個行為古怪的花魁,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阮紹民氣呼呼地把方希其從他手上拖過來,道:「你現在不去追她,你以後會後悔一輩子的。」
方希其也顧不得陣陣發疼的肩膀,吸著氣道:「凌悲雲,喜歡一個人就說出來,藏在心裡一輩子,自以為是地對她好,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頓了頓,又道:「說不定,會永遠地錯過對方。」
凌悲雲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們二人,像是明白了什麼,不再說話,只是朝他們拱了拱手,轉身朝著謝靈羽離開的方向追去。
阮紹民又找了一堆借口安撫好前來「英雄救美」的人,把他們一個個打發走,這才喘著粗氣坐下喝水。
「蒲草小姐,你受驚了。」
阮紹民一回頭,就見方才出頭的錦衣公子還沒走,正彬彬有禮地向他慰問。
阮紹民立刻攏了攏滑下肩膀的紗衣,露出嫵媚不勝嬌弱的神情,款款凝眸向那公子行了個禮,道:「多謝南宮少爺關心,奴家已經沒事。」
方希其狠狠地打了個冷噤。
阮紹民臉上笑容不變,手卻伸到背後對方希其豎了個中指。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錦衣公子,阮紹民這才像散了架一樣劈開腿倒到自己的軟床上。
方希其囧囧地看著他,「嘖嘖」搖頭道:「注意形象啊,『花魁』~」
阮紹民白眼都懶得對他翻:「你還好意思說,也不看看我這是在幫誰。」
方希其兀自在他的房裡翻找起來,道:「你有沒有跌打酒啊,靠,凌悲雲那個怪力男,我的肩膀不知道有沒有脫臼。」
阮紹民道:「我這裡沒有跌打酒,你以後還是小心點,不要隨便惹那些武林人,那些練武的都不是亂蓋的,真的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會飛會跳一掌拍過去真的會爆炸的。」
「哇,這麼酷。」方希其聲音里難掩興奮。
「酷你個頭。」阮紹民拿起枕頭扔他,「這裡不像我們那個年代有法律,現在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殺人不用償命的,你要是哪天得罪了他們,就只好自認倒霉了。」
方希其有點憂鬱。
「那在這裡生存不是很危險?」
阮紹民見他一臉懵懂的樣子,好心地給他普及常識:「那倒也不是,你只要清楚現在的形勢,注意哪些人不要得罪就可以了。現在的武林格局,分為九派三庄四族,九派就是我們電視里常見的少林武當峨眉這些百年大派,三庄是指靈犀山莊、九劍山莊和飛星庄,四族則是指武林四大家族,分別是南宮世家、上官世家、慕容世家和歐陽世家,這些門派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你遇到這些人避著走就是了。」
方希其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可是,我有強烈的感覺,這些名門大派中一定藏滿了恩怨情仇,是非八卦,我突然好想探聽一下怎麼辦?」
阮紹民看著眼前這個改不了吃|屎的狗仔,已經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對了,剛剛那個最後走的年輕人是誰,看你對他挺客氣的。」方希其彷彿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就是四大家族之一南宮世家的大少爺南宮斐玉,是我的常客,這個人表面上彬彬有禮,風度翩翩,但是實際上是個花花公子,而且心胸狹窄,你見到他小心一點,千萬不要招惹他。」
方希其恍然大悟:「古代陳曦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