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如果有明年的話
謝慕母親名為趙珠蓉，謝慕父親名為謝雲，二人以前就住在李雲瀚家樓下，對李雲瀚自然有很深印象，只是五年時間未見對長相記不太清，更何況李雲瀚已經從一個印象中的孩童成長為青年。
謝慕住院的五年時間裡，常常會念叨李雲瀚這個名字，趙珠蓉有時候甚至看到謝幕一個人躺在病房黯然落淚。
當時趙珠蓉就在想，如果謝慕有李雲瀚陪在身邊，病情會不會好很多。
可如今認出李雲瀚，趙珠蓉卻發現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四處留情的渣男。
難怪之前謝慕見到李雲瀚時反應會那麼大，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你知道小慕為了你掉了多少眼淚嗎？你知道小慕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嗎？」
趙珠蓉幾乎是指著李雲瀚的鼻子在罵，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難怪以前關係那麼好的兩個人，怎麼會突然沒有聯繫，原來李雲瀚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傷透了謝慕的心？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趙珠蓉幾乎是將所有的情緒發泄在李雲瀚身上，不僅是憤怒，就連那份悲傷都彷彿來源於李雲瀚。
「好了好了，畢竟五年時間，雲瀚可能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見自己妻子情緒激動，謝雲連忙出面勸阻，李雲瀚在他印象里還是不錯的。
啪！
謝雲愣住了，站在旁邊的齊雨然，林伊兒和陽嵐也愣住了。
趙珠蓉的手掌在顫抖，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下意識就對李雲瀚扇了一巴掌。
李雲瀚捂著左臉沒說什麼，現在一點疼痛已經算不了什麼，他知道趙珠蓉的態度越是激動，那謝慕的情況就越是嚴重。
見趙珠蓉愣住沒有再說什麼，林伊兒和陽嵐連忙把李雲瀚拉到一邊，以防李雲瀚再被扇一巴掌。
李雲瀚抬起頭來，顫聲問道：「伊伊，嵐嵐，告訴我，小慕到底怎麼了？」
陽嵐和林伊兒互相對視一眼，臉上帶著傷感，想說些什麼又沒說出來。
李雲瀚聲音大了點，再次問道：「到底怎麼了？」
「瀚瀚，小慕她，病情惡化了，手術時間必須提前，而且成功幾率比五成還低。」
最終還是陽嵐出聲回答，三女相處一段時間，早已有了較厚的感情，此刻同樣很是難過。
李雲瀚的心瞬間傳來一陣針扎般的疼痛，比五成還低的幾率，是多少？
齊雨然在旁邊有些反應不過來，李雲瀚此時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
齊雨然從李雲瀚的臉上的見到過憤怒，冷漠，嚴肅，笑容，可是從未見到過這種悲傷，就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李雲瀚強忍著悲傷，走到趙珠蓉和謝雲的面前，出聲問道：「叔叔阿姨，我能進去看看小慕嗎？」
「一起進去吧，現在小慕說不定很想見到你。」
趙珠蓉本想說些什麼，卻被謝雲抬手攔住。
眾人推開門走進病房，齊雨然見狀也快步跟了進去。
病房中，謝慕正躺在病床上，歪著頭看窗外風景，眼中看不到任何神采。
「雲瀚哥哥，你來啦？」
見到李雲瀚后，謝慕的眼中頓時亮起一抹光芒，就像忘記了身上的病痛。
李雲瀚好不容易忍住的悲傷再度傾瀉而出，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謝慕總是這樣，不管是什麼情況都能露出笑容。
李雲瀚輕輕坐到病床邊，握著謝慕的手，顫聲說道：「嗯，我來了。」
站在旁邊的趙珠蓉和謝雲，以及林伊兒三女都沒有出聲，氣氛沉重悲傷的讓人喘不過氣。
李雲瀚低下頭去，哽咽著說道：「小慕，對不起。」
「直到今天，還是沒能給你一個完美的我，就連約定都不能保證實現。」
兩人明明很早之前就有約定，謝慕等了李雲瀚五年，結果李雲瀚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感到難以接受。
李雲瀚這句話讓趙珠蓉和謝雲二老有些聽不懂，倒是站在旁邊的林伊兒三女，心情莫名的緊張起來。
「雲瀚哥哥。」
謝慕卻是搖了搖頭。
李雲瀚聞聲抬頭，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走過什麼路，遇到什麼人，都是自己不能決定的，從來都沒有什麼完美。」
「雲瀚哥哥，你肩負責任一步步走來，其實你不用那麼累，偶爾做做自己也挺好。」
謝慕伸手撫摸著李雲瀚的臉龐，神色間看不到任何即將死亡的悲傷，反而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林伊兒和陽嵐心中微顫，開始回憶起跟李雲瀚過往的一幕幕。
責任，有些人可以置之不理，有些人活了一輩子都無法擺脫這兩個字。
捫心自問，如果一切按完美的那條路去走，李雲瀚現在身邊是不是不會有她們？是不是會只為遵守跟謝慕的約定，去奪得世界冠軍？
陽嵐回想起第一次遇到李雲瀚那天，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是錯，卻不管不顧的走到了現在。
林伊兒在想，要是她當初沒有死纏爛打，後來因為輕生的舉動留住李雲瀚，兩個人是不是已經淡忘彼此了？
一切都錯了，或許她們就不該出現在李雲瀚的世界中。
換位思考，如若二女處於謝慕的位置，會像謝幕這樣神態自若的露出笑容嗎？
「嵐姐姐，伊伊姐，雲瀚哥哥，我們再來定個約定吧。」
謝慕看向後面的林伊兒和陽嵐，笑著伸出了小拇指。
林伊兒和陽嵐神色微滯，這一次的約定，是四個人一起？
李雲瀚陽嵐林伊兒三人，每人勾住謝慕一截小拇指，抬著頭凝視著謝慕蒼白的小臉。
「如果明年我還活著的話，我們幾個人就一起去旅行吧。」
「拉過鉤，就不能反悔了哦。」
謝慕艱難的晃了晃手，表示四個人之間的約定成立。
林伊兒和陽嵐眼眶一紅，如果真的有明年，無論如何她們都不會違背約定。
站在後方的趙珠蓉和謝雲靜靜注視著這一幕，二老心情無比複雜，想說些什麼又不忍打斷。
李雲瀚拭去臉上的淚水，看著身邊的林伊兒，陽嵐，謝慕，心中一時間感慨萬千。
既然錯了，那就一直錯下去吧。
如果有明年的話，就遵守約定，四個人一起去見證萬紫千紅，遠山湖海。
如果有明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