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愁人
老王看到馬問如此的肯定,便有些相信他,畢竟誰又不怕死呢?
飯後,三人租個馬車便向襄陽城裡趕去,平時老王去襄陽搬貨要走一個時辰左右,這馬車比人力快了許多,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襄陽城裡。
老王知道平時碼頭工人受傷,監工就會令人帶到城南的仁昌堂醫館救治,老王便叫馬問一路行去城南。
不一會,仁昌堂便到了,馬問扶下老王走了進去。
「大夫,大夫,幫我看看」馬問叫到
大夫笑嘻嘻的走了出來,馬問見這大夫山羊鬍須,骨瘦如柴,他說道「三位裡面請」
那大夫說道「想必是老人家看病吧?」
馬問說道「大夫好眼力,好醫術」
大夫說道「客氣了,主要表現是什麼癥狀?」
老王說道「咳嗽,主要是咳嗽,一咳嗽就吐血,胸痛」
大夫把把脈,摸摸了老王的胸口,看了看吐的血,便搖了搖頭說道「哪位是家屬?過來開點葯」
這時阿翠站了起來說道「我是他女兒」
大夫說道「好,你過來」
這時馬問也跟了過去,大夫說道「剛才病人在,不便說,你們回去對老人家好點,多弄點好吃好喝的」
阿翠驚訝的說道「什麼意思?」
大夫說道「老人家得了嚴重肺積,已回天無力了」
阿翠聽完頓時氣急攻心,便有些晃晃悠悠,馬問急忙扶起阿翠,低聲說道「不要讓大伯看到」
大夫點了點頭說道「小夥子有孝心啊」
這時馬問問道「大夫,請問還有多少時日?」
大夫說道「如果什麼都不管,只有幾天好過了,不超過十天」
阿翠頓時一把握住大夫的手說道「大夫,求求您想點辦法」
大夫輕輕的推開阿翠的手說道「不好意思,這肺積就算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
緊接著大夫說道「不過,可以想辦法延續些時日」
阿翠說道「好好好,怎麼延續?」
大夫說道「配藥喝,但我醜話說前頭,這葯很貴,畢竟它是延續生命的,你們考慮好」
阿翠想也沒想直接答應說道「好,我們買」
大夫說道「我給你們開個藥方」
過了一會,大夫拿來一個藥方,見上面寫著:龍葵,杏仁,半夏,昆布,莪術等很多中草藥。
馬問見狀不過是些普通藥材,不至於很貴,可是等到他交錢時,才大吃一驚,身上的錢險些不夠,而大夫的一句話更加的五雷轟頂
「這時七天的藥量,三天後開始吃,能挺過十天,再來開第二個療程」
馬問想到「這才七天?」
阿翠急忙接過葯,連聲道謝。
三人便又向村子里走去,到了家后,馬問付了馬車的尾款,他摸了摸兜,一把抓出,慢慢的張開,一個銅板很刺眼的躺在馬問手心上,馬問的這一舉動,阿翠無意間看的一清二楚。
當晚,等老王睡下,阿翠一人靜悄悄的坐在大門口,馬問也走了出來說道「怎麼?睡不著啊」
阿翠說道「睡不著啊,我剛好找你有事」
馬問說道「你說吧,什麼事情?」
阿翠說道「勞煩你照顧下我爹,我明天去問問隔壁張嬸,看村子里有什麼活?」
馬問說道「村子里能有什麼活?」
阿翠說道「洗衣服,打掃衛生都行,我想讓我爹多活些時日」
馬問說道「想什麼呢?我去幹活,你照顧你爹」
阿翠說道「你去哪裡幹活?」
馬問說道「去漢水搬運」
阿翠說道「這…這…」
馬問打斷了阿翠的話說道「這什麼這,我堂堂七尺身軀,還不能搬運嗎?」
阿翠說道「可…你是客人啊?」
馬問嘆道「好吧,我只是客人,可在我眼裡,你們可是我的家人」
阿翠聽完馬問的這一說辭,頓時心裡很是慚愧,便也說道「小易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馬問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大伯救了我,滴水之恩將湧泉相報」
阿翠說道「可…你吃不消的」
馬問說道「有什麼吃不消的,都是七尺身軀,村裡除了大伯,還有哪些人去搬運?」
阿翠說道「有隔壁張嬸家的張叔叔,還有村頭二毛兄弟,還有對面何大伯」
馬問說道「好,我去給何大伯說說」
第二日,馬問便與何大伯一塊向襄陽走去,何大伯問道「小易啊,你是不是入贅了老王家?」
馬問說道「何大伯,您說笑了,那日王大伯救我,滴水之恩將湧泉相報,現在他們正需要錢,我非大富大貴之人,只能賣點力氣」
何大伯說道「你真是難得的小夥子啊,我看你呀,和阿翠郎才女貌,不如你倆乾脆走在一起,這丫頭也有的照顧」
馬問說道「大伯說笑了,我一直把阿翠當妹妹看待,再說她年齡還尚小」
何大伯說道「小啥啊,別家姑娘十四五歲就嫁人了,像阿翠這年紀早就生娃娃了」
馬問說道「呵呵,大伯說笑了」
兩人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個時辰也好像過的挺快,很快就到了,眾人不由分說,便向甲板走去。
馬問得知今天是一個富商卸大米,乾淨,不像鹽巴那樣糙皮膚。
老王的病情壓力頓時壓在馬問的肩上,他不再嫌棄那吃不飽的飯菜,不再嫌棄那髒兮兮的水,為了報恩,為了阿翠,再苦再累也要堅持下去。
馬問心裡一直想著諸葛清子,巴不得立刻飛向南海,但此時人命關天,阿翠一人無法照顧,自己多努力一天,老王就多活一天。
想到這裡,馬問又扛起一包大米,誰知腳下一滑,大米撲通的掉在地上。
監工看后氣沖沖的跑了過來說道「幹什麼?幹什麼?搬不動就給我滾蛋」
馬問急忙道歉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
還沒等馬問說完,監工對著馬問肚子就一腳,罵道「他媽的,干不好就滾蛋,你知道一袋米多少錢嗎?你個龜孫子要是弄濕了,你知道賠多少錢嗎?」說完又準備上去一巴掌呼去。
這時何大伯剛好送完準備上船,見狀急忙走了過來說道「監工大人,你莫生氣,小夥子剛來不懂事」
監工說道「不懂事就算了?對了,他誰帶來的?怎麼好像見過?」
何大伯說道「監工大人,他是老王的親戚,您是知道的,上次干過一天,老王得了重病沒錢醫治,這小子是來給老王賺點葯錢的」
說完何大伯給監工塞了幾個銅板,監工拿到手上顛了顛,一把捏著說道「好吧,看到老王的面子我就不和他計較了,掙錢不容易,我就不罰了」
何大伯聽完急忙對著馬問說道「還不趕快過來,謝謝監工大人」
馬問拱手作揖的說道「多謝監工大人,多謝監工大人」
這時監工說道「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其它懲罰還是要有的」
馬問便抬頭看了看監工,不知道他到底要實行什麼樣的懲罰。
馬問手臂肌肉不停的顫抖,心裡砰砰直跳,他不是害怕,他是在忍,他真想此時殺了這監工,以解心頭之恨。
但監工不以為然,他橫行碼頭多年,一個黃毛小子豈能拿他怎樣,這時見那監工一拳擊出,正中馬問的臉龐,由於慣性,馬問向側方倒去。
監工打完吹吹拳頭,左手顛著銅板樂呵呵的走開了,臨走時還不忘說了一句「下次再不好好乾活,就給我滾蛋」。
而何大伯急忙去扶馬問,他見馬問口含血絲,便急忙替馬問擦去血絲。
而馬問恨的直捏拳頭,眼睛死死盯著監工,何大伯也是見在眼裡,便伸手握住馬問的手說道「算了算了,我們鬥不過他的,還的靠他吃飯」
馬問想了想,嘆了一口氣,他想到老王還的靠這份工作養病,馬問也只能忍住,便說道「好的,何大伯,我沒事,我們繼續幹活吧」說完何大伯又一次的上了甲板,而馬問便忍痛扛起了那袋大米。
終於熬到了傍晚,大家排隊等著監工發工錢,等到馬問時,監工還不忘的欺負他一下,沒等馬問伸手,監工便鬆開了手,手裡的銅板頓時嘩啦啦的掉在地上,馬問不敢瞪著監工,只能彎腰去撿。
他知道每一個銅板都是老王生命的延續,阿翠的希望,誰也不知道此時馬問又多恨監工,如果此時內力沒失,定把監工撕碎。
眾人見狀無不搖了搖頭,不知情的都認為馬問是軟弱無能,沒有尊嚴,都是堂堂七尺男兒,面對如此惡霸怎能由他欺負?
而知情的都可伶馬問,為了老王父女惹辱負重,頓時都佩服不已。
走時,那不知情的幾人還不忘的對著馬問熱潮冷諷
「沒用的東西,呸」
「真丟人」
「丟人,咋不下跪磕頭呢?」
………
馬問也不聽不理,低著頭繼續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進村而去,馬問說道「今天多謝何大伯」說完要給何大伯幾個銅板。
何大伯連忙推開,說道「小易,不用了,我和老王也是鄰居,老王的病情我看的出來,你都給他賺救命錢了,我這點算什麼」
馬問說道「那就多謝何大伯」
何大伯說道「客氣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幹活我過去叫你」
馬問高興的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