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陳昂追擊中伏
聞言聽罷,歐陽寒又眺望眼敵陣,眼珠轉的飛快,在腦海中作著各種運算。
「你就不好奇孫和去了哪裡?」林尚漫不經心的笑問。
歐陽寒上下審視了番林尚,眉頭深鎖道,「你似乎不急於攻城,起碼時機還未到!」
「是啊!」,林尚對此並不否認,反而饒有興緻地昂起頭笑道,「正好藉此機會,得以能跟你這位南營名將敘敘舊。」
歐陽寒卻沒有絲毫興緻,面色鐵青的冷冷道,「就我觀閣下的陣勢來看,這敘舊有的談了!」
「你跟急嗎?」林尚面露微笑,抬頭先是看了眼城樓上正心急如焚的劉羽,又看到懸挂於城樓上的譚禮頭顱,問道歐陽寒,「看來你也被他逼到了絕路。」
「沒工夫跟你扯淡!」歐陽寒不耐煩的回嗆道,「有本事這就來攻城,我奉陪到底!」
林尚撫摸起下巴,這才不緊不慢的說出了真正來意,「你歐陽寒可也稱得上是一代名將,本該大展宏圖留名青史,何必效忠於一個這樣昏庸無德的皇帝,而白白丟了性命?」
歐陽寒冷哼一聲,「聽你這話意思,是以為自己贏定了?」
「我贏不贏的不好說,」林尚忽然目露寒光,微微一笑,「可你輸定了!」
「那就別廢話了!」
歐陽寒顧不上其他,飛馬舞刀直取林尚而來。
二人一個使槍一個使刀,與馬背上來回交戰五十餘合未分勝敗,卻叫城樓上的劉羽看的熱血沸騰,連連叫好。
兩邊鼓聲震天,喊殺聲四起,令歐陽寒不禁心有餘悸起來,知曉林尚難纏,唯恐一個不留神敗下陣來。
看出歐陽寒心事重重,林尚到也不急著進攻,勒馬停住,「我今日賣你個人情,只管回城去吧!」
歐陽寒哪裡退的了,面對城樓上劉羽的咄咄逼人,只能硬著頭皮死磕到底。
遂,揚起長刀劈向林尚頭顱,林尚提槍抵抗,不料中計身下露出空當,被歐陽寒抓住破綻偷拔出短刀砍傷。
林尚猝不及防,只得棄了長槍便回本陣。
眼見退了林尚,歐陽寒終於長舒一口氣,便欲回城。
卻突聽耳邊鼓聲燥天,抬眼方知劉羽正指揮全軍衝殺而去。
生無可戀的歐陽寒此刻明知山有虎,卻只能偏向虎山行,引軍殺奔而去。
歐陽寒兩萬軍馬對陣林尚十萬大軍,一直從清晨激戰至午後方分出勝負,沒有任何奇迹——歐陽寒拚死殺出重圍後方逃回城中,至於軍馬已不過半。
心懷忐忑不安、歐陽寒步履蹣跚的前往城樓處面見劉羽,跪地請罪欲哭無淚。
劉羽倒也未加責難,反而輕嘆一口氣,面色尤為平靜地哀嘆一聲,「為何又敗了呢?」
這看似平淡無奇的話語,卻令一旁的李志、夏侯進五味雜陳——
譚禮前腳慘死,後腳又白白死傷近萬大徐將士,可劉羽的臉上竟絲毫不見半點憐憫,如同無所謂一般的具是冷血。
「這敵軍退也不退,攻也不攻,此是何意啊?」劉羽望向遠方,見林尚軍容齊整立在原地,卻不見有任何動作。
歐陽寒被打的灰頭土臉,早已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鬥志昂揚,此刻只能低頭輕聲回稟道,「許是那敵軍畏懼不敢進前了吧……」
「那多沒意思啊!」劉羽頓時感覺索然無味,哀嘆一聲,歪斜著腦袋問道眾人,「爾等誰還敢再去交戰?」
問了半天,未聽到有一人奮勇自薦,不禁有些失落的長嘆一聲,「看來只能朕這天子親自下去了!」說著,轉身便欲下城樓。
眾人無不驚恐,紛紛冒死相勸,方才令劉羽打消了念頭。
「朕乏了,」劉羽伸起懶腰,打著哈欠道,「等到敵軍攻城了,再來叫朕來看吧!」
恭送劉羽起駕回府後,留在城樓上堅守的諸將方才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
李志、夏侯進趕忙將拋棄於旁的譚禮屍首進行收斂,又給了士卒些許銅幣,千叮嚀萬囑咐道,「務必要好生安葬!」
士卒不敢怠慢,連連允諾后便幾個人抬著譚禮的無頭屍首小心翼翼的下了城。
「二位這又是何必呢?」歐陽寒困惑不解的問道,「事情已成定局,無論做什麼都是無法補救的事情。」
李志不願理他,眼神望向遠方自語道,「畜生終究是畜生,畢竟無情無義!」
歐陽寒明白他這是在指桑罵槐,不與他計較,轉而問道夏侯進,「霸元兄傷勢可有所好轉?」
夏侯進面色凝重地冷冷回道,「無礙,死不了。」
知道自己有些自討沒趣,遂尷尬的笑著道,「既然無礙,這大敵當前的,我等還是齊心協力的好。當務之急,還是先想想如何退敵吧!」
聽罷,李志突然仰面冷笑三聲,斜視歐陽寒,「你可是陛下金口玉言敕封的南大營代理主帥,如今自然該全權仰仗你歐陽大將軍才是啊!」
歐陽寒明白他這是在嘲諷,可如今大敵當前沒工夫跟他爭論,道,「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便吩咐守城士卒嚴陣以待,又令眾將日夜巡查,以防敵軍偷城。
是夜月白風清,林尚傳令士卒飽餐,至於代郡城下已是半夜,鼓噪直進。
劉羽睡夢之中驚醒,傳問士卒方知林尚攻城,不禁勃然大怒,順手抄起佩劍便欲上城樓迎戰。
護衛們拚死相攔,劉羽仍舊一意孤行,上馬直衝城樓處去。
眼前火光衝天,四面具是喊殺之聲。劉羽雖心有餘悸,卻又不甘於此,不顧阻攔衝上城頭,喝問歐陽寒,「你這奴才為何不早點叫醒朕?」
此刻的城樓箭如雨下,危險之極。眾將見劉羽上來,紛紛回身相護。
劉羽卻毫不領情,怒斥道,「朕不用你們來救!」
話音剛落,已有幾個敵軍上了城樓,眾人大驚失色,趕忙一面喝令士卒拚死抵抗,一面護著劉羽下城躲避。
此刻的代郡早已自亂陣腳,不僅城樓危矣,城門也被撞破,頃刻之間敵軍湧入進來。
徐軍亂竄,眾將各自為戰,只有李志跟定劉羽,突圍而走。
卻不料背後林尚追來,李志取箭,連放兩箭,皆被林尚躲過;再放到第三箭時,因為用力過猛,竟拽折了寶雕弓,只得棄弓掩護劉羽縱馬而奔。
李志道,「陛下服裝太過華貴耀眼,快脫下穿在奴才身上!」
此刻的劉羽生死一線,哪裡還顧的上什麼體面尊嚴,只有一個念頭——保命要緊。
遂,不由分說直接麻利地脫下交給李志,與他分兩路而走。
天黑不明,林尚只望服飾追趕,劉羽方從小路逃脫。
這頭李志被林尚追的急,便將服飾掛於枝頭之處,自己遁入林中潛躲。
林尚於月下遙見服飾,便令隨行軍馬停住,將其四面圍定。
用箭射之,方知是計,遂向前取了服飾。
李志覓得時機,於林后殺出,揮長刀欲劈林尚。卻只聽他大喝一聲,旋即猛的調轉身形,只一槍正中李志腹部,將他刺於馬下。
殺至天明,林尚方才奪了代郡。
歐陽寒、夏侯進等一干拚死突圍的眾將尋見劉羽,再收拾剩餘殘部軍馬,方知僅剩不到萬餘。
劉羽又為折了李志傷感不已,哭天喊地間喝令眾人去尋他屍首,欲帶回京師安葬。
這邊林尚奪了代郡,清點完畢城中財產後,便召集眾將商議如何分配。
陳昂等人不解,「這既然已經奪下了代郡,何不乘勝追擊直接擒了劉羽?為何反倒是準備將好不容易打下的城池還給徐國?」
林尚道,「此戰雖勝,卻不在你我,而是多虧了他們那位小皇帝的胡亂指揮。且還未傷及元氣,如若徐軍捲土重來,我等未必佔得了便宜!」
魏寧對此深表同意,「先不論四大營是否真的齊聚於此,單是如今我等的任務便已完成!再戰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不如見好就收,早日開始準備與徐軍簽訂和約談判事宜。」
陳昂、田圖聽了大戶不可,進言林尚道,「此乃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切不可半途而廢錯失良機啊!」
林尚明白越國的心思,不耐煩的嘲諷道,「此乃各國共同商議的決定,你們越國如若覺得不妥,大可以自己前去追擊,本帥絕不阻攔!」
「你!」田圖氣的直跺腳,悲憤交加道,「爾等豎子,日後必定追悔莫及!」
陳昂也道,「敢問大帥,如若我越國前往追擊取得大勝,那這戰果又該如何算?」
林尚輕蔑一笑,「如若真是如此,那我這便提前為將軍賀喜了,至於其他皆由將軍做主,林某決不食言!」
「那可是將軍說的!」陳昂的臉上寫滿了得意,當即便拉著田圖出了暑衙。
看見二人遠去,魏寧幽幽地說了句,「這越國如今看來還真是氣數已盡了!」
林尚冷笑一聲,「想當年許公允、文相定在時,他越國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威風八面啊?卻想不到如今就只剩下了此等貨色!」
魏寧揚起頭,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陣,忽然笑道,「此戰過後,這南方原本錯雜複雜的局勢,恐怕就該變成是你我兩家的分庭抗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