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媚娘
在空中看著應天府城越來越近,梁總管一聲呼哨,大鷹緩緩落地。
因為顧及到怕被人看見如此驚世駭俗的飛行,大鷹落下的地方是應天府郊外的一座莊園前。
冷中平一看此處荒無人煙,景色倒是很美,卻只有眼前的這座莊園,除此之外放眼望去,十來里之內再無第二座房屋。
幾人下地站定,梁總管慈眉善目的拱手說道:
「此處是我家公子的臨時落腳之地,本來應當請兩位少俠於庄內休息的。只是莊上近來事多,不方便請兩位入內。」
冷中平和崔小七剛要說不礙事時,梁總管接著又說道:
「庄內有馬,讓秦武帶你們往應天府城裡去吧,今晚先歇息收拾,明天一早你們再出發去照影山莊。」
冷中平和崔小七看梁總管安排的井井有條,連聲稱是,又看他平靜的表面藏著焦慮,心中知道他必定著急回莊裡處理事物:
「梁叔,不用陪我們了,你先忙。」
梁總管聽后拱供手便隨著那貴公子往莊裡走去。
那公子仍然是姿態清貴,朝冷中平和崔小七點了下頭致意后,扭頭便走了,身邊的梁總管落後半步,微微低著頭碎步跟著。
一轉眼兩人的身影就隱入庄內看不見了。身邊的秦武鬆了一口氣坐在門口的石墩上,和他兩一起等著。
不多時,庄內有幾人提著燈籠出來了,牽著三匹馬,又幾個包裹,冷中平接過一看,包裹裡面是一身換洗衣服並一疊銀票,崔小七言若有憾的嘆道:
「梁叔實在是太客氣了。」
秦武一笑:
「哈哈,小兄弟這些算什麼,今天要不是你們幫忙出手,不敢想啊!」
話不多說,三人翻身上馬,吆喝一聲,往應天府城方向疾馳而去。
梁總管送的自然是良駒,不多時已經來到了應天府城門處,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城門也管的嚴嚴實實的,冷中平他們停了下來,秦武走上前去,啪啪的拍了幾聲城門。
守城的軍士從邊角門上大聲的吼道:
「什麼人!幹什麼!」
秦武拿出一塊腰牌遞了過去,那本來十分強橫的軍士立馬換了面孔:
「官爺辦事辛苦了,天黑還趕路。」
隨後又扭過頭大聲喊道:「快開門!」他身後的幾名士兵很快的把角門打開了。
秦武說了聲辛苦,和冷中平和崔小七一起往城內走去。
忽然身後一陣叮鈴鈴的響聲,回頭一看是一頂軟轎,這小轎用著四名壯漢轎夫,與別的青布小轎大為不同。轎身是桃粉色硬緞,外面照了一層鵝黃色的輕紗,轎子四角各垂了一條銀色的鈴鐺,在晚風中微微蕩漾,傳出了細碎的鈴聲。
在這青灰色的城牆外,這頂美麗的轎子如同一支暗夜裡盛開的梔子花,轎子停了下來,裡面的人伸將腰牌遞了給前頭一名轎夫。
那轎夫自然恭敬的接下遞給了守城的軍士,軍士看了之後同樣也揮手放行了。
秦武說道:
「說曹操曹操到,這就是照影山莊的葉媚娘,掌管山莊的一切內務,據說見了她的人沒有不為她傾倒的,很多人見了她一面后,寧願去給山莊打白工。」
剛才葉媚娘掀簾的一瞬冷中平正好晃了一眼,見轎中坐了兩名女子,一位身著白衣,一位身著青衣,身著青衣的身量還小,應該是葉媚娘貼身的丫鬟,那位白衣的女子應該就是秦武口中的葉媚娘了,只是倉促一眼,一時也沒看出什麼絕世風采。
秦武低聲說道:
「這女人每次出現都是為照影山莊招工,這正好是個機會,到城中了我們看看她到底來應天府城裡是做什麼,要是招工,正好我們名正言順的進照影山莊。」
「要是她不是來招工的呢」崔小七問道。
「那我們就名不正言不順的進!」秦武滿不在乎的說道。
三人一時沒動,一陣香風襲來那葉媚娘的軟轎悠悠然越過了他們三人,經過他們三人之時,轎上窗口的輕紗忽然掀開了來,一名女子看了他們一眼,又輕輕的含笑點了一下頭,而後放下輕紗走過去了。
三人都是耿直男子,哪裡見過如此柔媚似水的女人,俱是呆了一呆,葉媚娘五官也不見的多令人吃驚,比如多大的眼睛,多小的嘴巴,看過之後完全沒有印象。
深深感受到的是那種柔媚和溫柔,叫人好像什麼壯志雄心都沒有了,只願跟在她身後,溫柔鄉,不歸處。一身白色紗衣也和一般女子的裝扮大有不同,衣服領口開的十分之低,露出了大片白嫩的酥胸,這在最為講究道學之禮的大明也算是驚世駭俗大逆不道了,可又讓人不覺得低俗,只是濃的化不開的柔媚。
崔小七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
「你們怎麼看?」
冷中平說:「名不虛傳,但總透著股怪異,若是嚮往一個人,不是因為美貌,就是因為性情,必定逃不開這兩樣,然爾此女容貌實際只算中上,為何讓人一看之下,就生出了追隨愛惜之意,事出反常必為妖,這個葉媚娘必定有問題。」
秦武聽了連連點頭,原先以為他兩人只是武功高超,沒想到年紀輕輕正是熱血少年,定力卻是非凡,對他兩人更是欣賞。
崔小七說道:
「葉媚娘露面留情,我們是不是將計就計的追上她,讓她帶我們去照影山莊,有了正當身份,才能細細查探。」
冷中平也點頭同意,一起看向了秦武。
秦武自然也是同意,畢竟對他來說,照影山莊也引起了上面梁總管的注意,很多事情也需要查個清楚。
三人打定主意后,策馬循著葉媚娘的軟轎,一路前行。
此時已然夜深,一輪明月掛在半空,清涼涼的灑下光芒,應天府果然是京師氣派,平整寬闊的青石大街,街道兩旁門店林立,可以想象在白天是多麼的繁榮熱鬧。
現在是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前面一頂輕紗小轎帶著細碎的鈴音,抬轎的轎夫明顯的是身上帶著功夫,一路走的是腳不沾地,他們三人跟的是明目張胆,這樣的情景帶著一分說不出的詭異氣息,冷中平心裡沒了當時那一面的旖旎,反而有股寒意像小蜘蛛一樣從背上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