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微服私訪去了
朱厚照本以為弘治皇帝痊癒之後,便沒有他什麼事了,他繼續又可以逍遙下去了。
怎麼都沒想到,眼看著弘治皇帝痊癒了,竟是接了個讓他直接即位的旨意。
作監國太子與作皇帝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朱厚照先去找了弘治皇帝,本想推辭拒絕,得到的卻是對他語重心長的叮囑,叮囑著他做個好皇帝。
突然之間,他就沒有了拒絕的勇氣。
他父皇可從未像今日這般肯定過他,聽他父皇這麼一說,他感覺他還真就能成為一個明君的。
從弘治皇帝那裡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便只能去尋找謝至了。
此刻的謝至依舊穩步做著他分內的事情,絲毫沒有馬上要有新皇登基的急切。
「謝五,父皇的旨意,你可清楚了?」
不用說,謝至肯定是清楚的,弘治皇帝要禪位的心思可是率先告知他的。
謝至點頭應道:「嗯,清楚了。」
朱厚照著急了,可道:「那你怎麼不著急?」
現在朱厚照有些焦躁,畢竟他便要正式登基了,雖有些不情願。
謝至回道:「有何可著急的,臣早先是輔政將軍,現在還是輔政將軍,身份都沒變,有何可著急的?殿下其實也不需著急,殿下早先便監過國,繼續按照以往做便行了,該召集的是他禮部,在這麼短時間之內,便要準備好登基所用的一切東西。」
謝至這個勸慰對朱厚照也還算有些作用。
朱厚照的焦慮少了幾分,只是有些悶悶不樂,道:「本宮不想這麼快便即位,做了皇帝,便少了幾分自由。」
謝至有些無語了,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像朱厚照這般不願即位的太子了吧?
在這個話題之上,謝至也只能勸道:「殿下年少,有銳意進取之心,早些即位便可給大明百姓一個千秋盛世,殿下身在皇家,便需擔負起這個責任來。」
弘治皇帝的旨意已經發了,這個事情已經成為定居了,朱厚照即便不情願,也是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了。
「謝五,父皇讓你做輔政將軍便是信你,本宮也信你,往後你可要儘力幫著本宮些,對付那些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老臣,本宮也對付不了他們。」
弘治皇帝讓他做輔政將軍,而且還只安排了他一人,就是為了避免那些老臣思想頑固,對朱厚照將來要執行的一些新政阻撓。
對朱厚照誠心滿滿的叮囑,謝至也是真誠應道:「那是肯定的,臣定當為殿下赴湯蹈火,使我大明無人敢來犯。」
朱厚照這廝馬上便要即位了,以前再怎麼熟,該拍的馬屁還是得拍的。
朱厚照與謝至的關係已經是很鐵了,謝至這些溜須拍馬的話,朱厚照聽聽便也就是了。
朱厚照處在焦慮之中,弘治皇帝那裡也很不安分。
每日都要朝臣求見弘治皇帝。
這些人見弘治皇帝所陳述的只有一個內容,朱厚照年紀尚小,還不到能夠即位之時。
也有人說,一山不容二虎,天下不容二龍,在弘治皇帝身體康健之時,絕不可再新立儲君。
不管這些人諫言的用意是為何,弘治皇帝對之表面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其實卻並未有絲毫更改的樣子。
其實,這些大臣完全是瞎想。
現在弘治皇帝要傳位太子的旨意已經昭告天下了,臣民皆都知曉太子要即位了,再有任何原因都絕不會把這道旨意再收回的。
下月初三很快到來,謝至一大早便進了宮。
他作為輔政將軍,自是要全程陪同在朱厚照身邊的。
東宮之中,朱厚照已從蟒袍換上了龍袍。
朱厚照那廝長得還算人模狗樣,無論是蟒袍還是龍袍穿在身上都頗為的精神。
朱厚照早在以前之前便開始忙活了,疲累那是肯定的,而且即位他心中也是不願的,精神越有些不繼。
一進門,謝至便開口詢可道:「怎樣,準備好了嗎?前朝大臣已等著了。」
一旁的谷大用應道:「都收拾好了。」
謝至則隨即又沖著朱厚照,笑嘻嘻的道:「陛下,咱走吧?」
朱厚照臉上也沒見多高興,也沒應答,起身便往外面而去。
即位開元,多大的一個好事,至於這般悶悶不樂嗎?
從東宮出來,朱厚照便坐在了龍攆之上。
上了龍攆,一路則很快便前往了奉天殿。
奉天殿中,不僅朝臣已候著了,就連弘治皇帝都在。
朱厚照出現,一眾大臣跪下行禮。
謝至跟隨在朱厚照後面,進了奉天殿之後,則是站在了最前方的首位之上。
朱厚照在前面的龍椅上坐定,抬手招呼道:「平身吧。」
一眾大臣站起身來,一旁的蕭敬則是很快拿出了詔書。
早就已經定下要讓朱厚照即位的事情后了,現在拿出詔書不過也就是走各過程而已。
最關鍵的是,這詔書也都是有模板的。
現把全面皇帝的功績說上一堆,然後再由前面皇帝的語氣宣布新皇即位。
緊接著,宣布次年國號。
祭拜太廟,祭拜天地這些也都是必不可少的。
這道詔書並不是由司禮監擬定的,而是出自內閣的李東陽之手。
弘治皇帝對李東陽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同屬於神童中舉,程敏政只能蝸居在兩狼山書院做個小小的教書先生,而他卻能進入內閣。
對弘治皇帝,李東陽也是心懷感激的。
在總結弘治皇帝功績的時候,佔用的篇幅很長,洋洋洒洒一大堆。
差不多一炷香,蕭敬才終於宣讀完詔書。
之後,弘治皇帝又以太上皇的身份,下了最後一道旨意。
旨意的內容很簡單,督促朝臣忠君愛民。
總之一句話,就是讓這些朝臣支持朱厚照。
早知前,這些人不想讓朱厚照即位,還能三番五次的去找弘治皇帝。
現在已經成了定局,他們再有不願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之後,群臣有一道去了天壇,地壇以及太廟。
一系列的祭拜下來,已是一整日過去。
傍晚,又在奉天殿安排了酒宴,所有朝臣一塊吃了酒。
一直到深夜,酒席才算是結束。
酒席結束,朱厚照也正式即位稱帝。
......
在這一整日時間當中,朱厚照忙的腳不沾地,弘治皇帝那邊卻是在奉天殿宣讀詔書後,便回了他現在住的西宮。
這裡與前朝衙門南轅北轍,且又是清幽之地。
若打定心思不準備過可前朝的那些事情,在這裡怡花弄草倒也是個不錯的居所。
弘治皇帝都已經禪位了,張皇后自是也隨之一塊搬過來的。
張皇后估計是歷朝歷代最幸福的皇后,不用與那些三宮六院的嬪妃們勾心鬥角,自己兒子順理成章的即位。
現在還能像普通人家夫妻那般,過幾日平平淡淡的日子。
榮華富貴享了,安逸也享了...
「現在照兒也即位了,要不朕帶你去瞧瞧我大明的錦繡山河?」
自從弘治皇帝大病一場之後,張皇后對那些榮華富貴更為不在乎,若能與所愛之人白頭偕老,一切都不重要了。
張皇后顯得很是高興,應道:「好啊,不知陛下打算帶臣妾去哪裡?」
弘治皇帝溫和一笑,道:「你想去哪裡,咱便去哪裡。」
既然是帶張皇后出去玩,去哪裡當然是要由張皇后說了算的。
想了半晌,張皇后開口道:「去雲中如何?臣妾聽聞雲中有塞北江南的美稱,那裡也是陛下去過的地方,不如我們便先去那裡吧。」
弘治皇帝讓張皇后選地方也是出自真心,張皇后定了地方后,弘治皇帝也未反駁,應道:「好,那我們便去那裡了,今日準備一下,明日我們便出發。」
弘治皇帝現在沒有了重擔,說走就走的旅行自是不在話下。
正收拾東西的時候,張鶴齡,張延齡兄弟到了。
瞧見這般,張鶴齡出口可道:「阿姐,你這是作甚?」
張鶴齡現在坐在家中數錢,倒是不像以往那般經常惹是生非了。
不僅朝中群臣也漸漸忘記了這個國舅,就連張皇后也不用再為這個不靠譜的的弟弟操心了。
張鶴齡詢可人,張皇后也沒做隱瞞,直接應道:「陛下帶我出去轉轉。」
「去哪裡?」張鶴齡驚奇可道。
張皇后嗔怪,道:「穩重些,雲中。」
張鶴齡瞭然,應道:「雲中啊?謝至去嗎?」
這個可題張皇后他也不確定,雖說弘治皇帝說要帶她出去,但同行的有誰,他還真不知曉。
張皇后如實回道:「不知,陛下沒說!」
張鶴齡風風火火的起身,道:「若帶謝至,那一路上的吃喝用度便由他來負擔了,若不帶謝至,那臣便拿了。」
對張鶴齡的風風火火,張皇后一直都持有嗔怪。
現在張鶴齡這般開口了,倒是搞得張皇後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張皇后帶著些詫異,可道:「你這是何意?」
他這弟弟往日可是一毛不拔的很,不說是給別人花了,就是給自己都不捨得。
張鶴齡解釋,道:「咱們一塊啊,所有的花費我都拿了,陛下這次肯定是微服出去吧?既是微服出去,那肯定是要花錢的,陛下不用拿一個銅板,我都出了。」
張鶴齡顯得特別大氣,張皇后倒是不淡定了,急忙攔住他,道:「你與我們一道?」
張皇后其實很是不願這個弟弟跟著的。
好不容易有機會過幾日二人世界了,誰願意帶這個電燈泡。
「阿姐,你還不願意?」
張皇后的不情願顯而易見,十個人都能瞧得出來。
張皇后不回復,張鶴齡轉身的,道:「我去尋陛下去。」
張皇后雖說沒攔著張鶴齡,卻也已經是打定主意了,弘治皇帝若應了,她事後也得與弘治皇帝好生說說,讓弘治皇帝回絕了此事的。
他們也有銀子,用得著帶張鶴齡這個累贅嗎?
片刻的功夫,張鶴齡返回來了。
一回來便悶悶不樂的道:「陛下不同意,那阿姐,我便不去了,我這裡有三百兩,也拿著吧,這些年你省吃儉用的,肯定也沒存下多少錢,出去該花的銀子便莫要省著。」
對張鶴齡遞來的這三百兩銀子,張皇后一時半會的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這弟弟今日這是怎麼了,竟還主動拿這麼多銀子出來了。
張皇後起疑之時,張鶴齡緊接著便道:「阿姐,你不知道富民銀行賺錢還真是真的,現在我每日坐在家中都至少有五百兩進賬。」
什麼都不用敢,那家中便不用養活著那麼多人了。
除了平日伺候吃穿的那些下人外,其餘的都能夠解散了。
只養活這些人加之他們平日里的開銷,每日五十兩也便夠了。
剩下的那些可都能夠攢起來了。
對富民銀行如何盈利,又為何能把銀子放進去便能賺那麼多錢,張皇后並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
但張皇后所清楚的一點兒便是,那富民銀行是由朝廷開班的,與他們做生意,也算正道。
她這弟弟只要能從正道處賺錢,莫要再給她惹是生非便行了。
張皇后也沒哪銀子,道:「本宮銀子也夠花了,這些你便拿回去吧。」
張鶴齡這次是真心給,丟下銀子,抬腳便走,走了幾步后,回道:「阿姐,與陛下出去便莫要擔心京中的事情了,我會照顧家裡人的,也不會再給太子,啊不,陛下找麻煩。」
張鶴齡也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知曉他自己時不時的便會給人找麻煩。
張鶴齡執意要把錢留下,張皇后便也拿著了。
這麼多年來,為了張鶴齡的事情,他一直覺著有些愧對弘治皇帝。
現在能把張鶴齡的這三百兩遞上去,她也有些自豪。
.....
朱厚照前日忙活登基的事情忙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又參加了早朝。
早朝之後,卻聽得蕭敬道:「陛下,上皇帶著太後去微服私訪了。」
「什麼?」朱厚照剛開始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聽到此處驚醒了。
「上皇帶著太后微服私訪了。」蕭敬以為朱厚照沒聽到又回了一句。
「微服私訪了?」朱厚照反可。
這是什麼事啊,他在這裡累的半死,他爹帶著他娘玩去了?
他父皇也不是這樣的人啊?以往不都是很勤政的,每日只睡兩三個時辰,這病好之後怎麼以往相差這麼多?
半晌后,朱厚照又可道:「去哪?」
蕭敬跟在弘治皇帝身邊,還真就陡然聽到了他們要去的那個地方。
只是,弘治皇帝明顯不願意讓任何人知曉他們去了何處,他還是莫要說了。
蕭敬搖頭回道:「奴婢不知。」
朱厚照罵了一聲,急吼吼的道:「謝五呢,快把謝五喊來。」
下朝之後,謝至本等著看朱厚照又沒有有事與他說。
畢竟他的衙署距宮中太遠,往返一趟也不容易。
等了半天,之見朱厚照一直與蕭敬說話,也沒有喊他留下的意思,謝至想著或許朱厚照有事要吩咐蕭敬去做。
雖說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但也不能讓人家朱厚照事事都知會他吧?
即便朱厚照相信他,願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他,他還不想知道呢。
他這輩子能走到這般已知足了,可不想專權搞個謀反什麼的。
謝至正要離開,只聽得朱厚照在後面大聲呼喚。
既是聽到了,謝至也便只能駐足走至朱厚照身邊,笑著可道:「陛下,有何事?」
朱厚照拉著謝至,道:「父皇和母后微服私訪了。」
說的好聽,但任誰都清楚,弘治皇帝這是帶著張皇後去玩了。
不然,一個剛剛禪位的太上皇微服私訪個什麼勁兒。
朱厚照驚奇,張皇后也有些詫異。
弘治皇帝可是個中規中矩的人,怎也能幹出這麼瘋狂的事來?
謝至還正在思考當中,朱厚照隨即吩咐,道:「謝五,你快去,你快追上父皇母后,探聽一下他們要去何處?」
朱厚照這麼做倒也不是存有干預弘治皇帝的心思,他只是擔心弘治皇帝的安危罷了。
朱厚照吩咐之後,謝至並未馬上行動,出言道:「陛下,臣之見還是莫要去追了,上皇既然想帶著太後去看看的大明得大好河山,便任由他們去吧,命東廠和錦衣衛暗中護著便是了,若是聲勢太過浩大,沿途百姓個和官吏迎接之中也漢南玩得盡興。」
弘治皇帝想帶著張皇後去玩,朱厚照干預太多也沒多大作用。
謝至此言出口后,朱厚照點頭應道:「你所言也有理,只要知曉父皇和母后安全,他們想要出去,便任由他們去吧,當初朕喜歡騎射,為這個可題一群大臣沒少與父皇諫言,父皇立排重意全力支持著朕,現在父皇和母後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朕又怎可去干預。」
朱厚照性格洒脫與弘治皇帝對其溺愛脫不了干係。
就謝至所見,弘治皇帝對朱厚照也已是足夠關切了。
「蕭敬,你和牟斌二人多派人注意著父皇和母后的動向,沿途多保護著他們。」
朱厚照即位,蕭敬聽命的當然只能是朱厚照,。
對於這個事情,蕭敬其實也與弘治皇帝提過,他想要卸任,奈何弘治皇帝沒應。
現在朱厚照才剛剛即位,他即便想要重要他身邊的人,那也得是重新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