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絕望之地 019、大明星也一樣

「高洋！高洋！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簽名？小妹妹，你怕是沒有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吧？還是說，你的腦子不太好使？」高洋以往在自己的粉絲面前一向都是陽光可親的，不過現在，他實在有點不在意自己的人設了，所以面對著一個看起來很動人的穿著校服的高中女孩，高洋嘴角里的嘲笑絲毫都沒有掩飾。

與此同時，他也不掩飾的一直看著那個正在與軍方交涉的李寂城李老師，除了很討厭李老師身上的作戰服外，他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有味道。其實那些高中女生能不能回宿捨去拿換洗的衣服，高洋根本就不在意，他剛才只是借故多跟李寂城說兩句話而已。

對於眼前的狀況，坦白說高洋是有種完全不抱希望的心態，他覺得軍方的直升機飛來飛去都沒有打算接走一個人，他就不抱希望了。事實上他已經超過24小時沒吃東西了，但他並沒有飢餓的感覺，他的情緒也算不上特別低落，相反，他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也許是到了這樣的時候，反而更隨心所欲一些了吧。

「不簽名就不簽名吧，幹什麼人身攻擊啊？也沒見有什麼作品拿得出手的，真拿自己當什麼人物了？」

那個被高洋咀嚼的女孩子雖然有些失望，卻沒有對自己的偶像表示什麼不滿，倒是她旁邊的一個女孩子對高洋表示了非常清楚的鄙視，而且說話直擊要害，就拿高洋的痛處說事。

高洋扭頭看了這個女孩子一眼，說真心話，他最討厭這樣的女孩子了。

首先是人長得好，也不知道是高一還是高二，個頭就竄到了一米七，身材說不上多飽滿，但以他的經驗來看那只是時間問題，更要命的是那張臉，長得太特么的無懈可擊了，即使現在大家都有點灰頭土臉的，那張臉依然能讓人驚嘆老天爺偏心，還有，說話的氣勢，眼睛里那種學霸所獨有的自信，很容易就會讓人望而生畏。

這樣的女孩子，十個有十個是心高氣傲的，自己雖然是個號稱有幾千萬粉絲的偶像明星，但是在這樣的女孩子眼裡，還真的什麼都不是。

所以高洋在第一眼就討厭她了。

「別這麼說，桑藜，是我自己不會看時機嘛。」被高洋咀嚼的那個女孩子拉了一下自己同伴的手，用哀求的語氣要求那個叫桑藜的女孩不要對自己的偶像反唇相譏。

高洋笑了笑，他知道很多人說他的粉絲都是些腦殘粉，不過，正因為有這樣的腦殘粉，他才在娛樂圈裡百毒不侵啊。然後他就把頭扭開了，他看到那個體育老師走了回來。

「所有人，回到宿舍拿自己的私人物品，分兩組，男生一組女生一組，每組有兩位特戰隊員保護我們。希望大家明白，校區內的感染者雖然被清除了，但我們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大意。並且，時間控制在半個鐘頭以內，只拿最重要的東西。」

李寂城講話語速偏快，但是音質很好，屬於那種比較渾厚的男低音，高洋就在心裡笑，估計這位老師平時上課的時候，是很討女學生們喜歡的。他也看得出，學校這邊話語權是掌握在溫校長手裡，但具體的事務則是由這位體育老師來實施。

「李老師，我能不能也到你們的男生宿舍找一兩件換洗的衣服？」高洋把手一攤，很無奈的笑了笑。如果在平時，讓他去穿別人的衣服，那不是笑話嗎？不過這種時候，他的心態其實也很好，只要是乾淨的衣服就行了，管他誰穿過的呢？說不定接下來連死人的衣服都要穿呢。

李寂城看了看這個大明星，說：「可以。」然後轉頭對幾個男生說：「李赫，看看你們幾間宿舍哪間有大明星能穿的衣服。」

那個被叫到的男生轉過頭來，那是一個十五六歲時的男孩，皮膚黑黑的，五官長得很勻稱，說帥談不上，但全身上下充滿了肌肉，好像一團鐵疙瘩一般結實。而在被點到之前，高洋發現這個男生正在偷偷的看著他的女同學桑藜。也許是因為桑藜的緣故，這個名叫李赫的男生看向高洋這個大明星的目光談不上友善。

但是，他很聽老師的話，用還處在變嗓期的聲音說：「反正看看吧，隔壁幾間宿舍……沒人活下來……」這話說得他自己眼睛一紅，用手拭了一下鼻子。

既然沒有別的什麼問題，學生們就在李寂城和4個特警的伴隨下回到了他們的宿舍。那是他們在學校里日常生活的地方，但現在卻和平常的生活很不一樣了。

從教學樓到宿舍樓的路不長，但是學生們列隊而行，4個特警前後左右全副武裝跟隨，學校已經清場了，大家也都還保持著平靜，即使看到某個地方殘留著血跡，也只是默默的低下頭，沒有人多說什麼，氣氛顯得十分的壓抑。

從李寂城的角度，他並不認為這時候有什麼換洗衣服的必要，但現在學校里比較安全，打理一下個人衛生確實也無可厚非。而且這種時候大家情緒都比較低落，適當滿足他們一些合理的要求也有利於提升士氣。

男生樓和女生樓是挨在一起的，中間是一個小操場，3棟男生樓隔著操場把唯一的一棟女生樓包圍起來。樓下的血跡依然觸目驚心，李寂城停在腳步，說：「再說一遍，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只拿必需品。」

然後，女生就在女警官海凌迦的帶領下，男生在李寂城和兩個警察的帶領下進了宿舍。因為他再三做了強調，而且大概每個人心裡都還是充滿恐懼和緊張的，沒有人動作拖拉，在收拾個人物品的時候，除了個別女孩子多拿了自己總帶在身邊的小泰迪熊外，也沒有拿什麼多餘無用的東西。

高洋在高中生李赫的指引下找到了幾件合身的乾淨衣服，也給葉響找了兩件，回到集合點的時候，他有點驚訝於這些學生的乾脆利落，而在他印象中，這些半大的熊孩子是最難管束的。

李寂城開始清點人數。

「報告！」男生那邊，李赫從隊列里邁出一步，說：「男生應到23人，實到23人！報告完畢！」

「報告！」女生那邊出來的則是桑藜，雖然高洋第一眼就不喜歡她，但是他承認，這女孩子不論是站姿，還是步幅，不管是正面還是側面，看起來都確實無可挑剔，連他都動了把她帶進娛樂圈的心思了，而桑藜並不知道或者說也並不在意站在一邊的高洋在想什麼，而是用鏗鏘有力的聲音報告說：「女生應到15人，實到15人！報告完畢！」

高洋無聊的活動了一下肩膀，他大概知道這些學生紀律性服從性為什麼這麼高了，順著他們的目光，一切的源頭，就在於那個站得筆直，像標槍一樣挺拔的老師李寂城啊。

他笑了笑。

「不對。」李寂城皺起眉頭，喊了一聲：「都散開！」

「嘩！」的一下，學生們都向周圍四散開來，一瞬間，就只剩下一個女生留在了原地。

高洋毫不遲疑的先退了十幾米遠，然後饒有興緻的看著孤立的站在原地的那個女生，說實話，他不知道李寂城發現了什麼，但聽他的聲音，那個女生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目測……沒有外傷……

那麼……

「李老師？」警官海凌迦把手放在了裝在腰上槍套里的手槍上，大拇指彈開了槍套的扣子。

那個被孤立開來的女生站著沒動，低著頭，散開的頭髮把臉遮住了，一時間，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

「江美麗？」李寂城喊了一聲。

那個女生緩緩的抬起頭來，眼睛看向李寂城，但所有的人都發現，她的目光就像是沒有焦距一樣，只是因為聽到了聲音，才朝這個方向看過來。也就在下一秒，她突然張開嘴，口腔里噴出一片黑紅色的黏液，不過她剛吼了一聲，張開雙手正準備往前撲，「嘭」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精準的鑽進了她的額頭，從後腦帶出了一大片血和腦漿。

伴隨著一陣尖叫，許多女孩子，甚至膽小的男孩子都抱在了一起。

「紅5紅5！哪裡打槍？」

海凌迦的耳麥里傳來指揮所里的呼叫詢問，她還保持著開槍射擊的姿勢，盡量平靜的回復說：「A區，有學生變異。請求重新搜索A區，完畢。」

「李老師，你是怎麼發現的？」高洋看到危險已經解除，悄無聲息的站在了李寂城的身旁。剛才那個女生，如果不是她突然張嘴，坦白說他還真的看不出她哪裡出了問題。這個發現讓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時間，好像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很可疑了起來。

那個女生倒在血泊之中，周圍的人散得很開，沒有人哭出來，但許多人的身體都在微微的發抖，也許，他們只是在為自己的同學難過，也許，他們也感受到了和高洋一樣的恐懼。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趕到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