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蔣妙語的病情

很久沒有吃過自己想吃的東西了，顏綺羅有一絲感動。

噴香四溢的鵝肝，用刀切開，看得到鮮美的汁水流出來。顏綺羅放進嘴中一嚼，肉質入口即化。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她一定會高興到轉圈圈的。

什麼小矯情小傷感都讓她靠邊吧！美食就是這麼治癒！

她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溫慕言看到她如此高興的樣子，壞心情也一掃而空，坐在顏綺羅對面一起吃了起來。

說實在的，顏綺羅的吃相不僅下飯，還很眼熟。

他仔細思索了一下，他之所以不抗拒顏綺羅，可能是因為她長得很像蔣妙語小的時候。

小時候的蔣妙語好像也是這樣，不管有什麼不高興，只要給她她喜歡吃的東西，她就會馬上眉開眼笑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長大以後的蔣妙語好像變了一個人，完全不像小時候的樣子了。

儘管小時候和她只有一面之緣，但她吃東西香噴噴又天真無邪的樣子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小時候活得太壓抑了，坐要有坐相，吃要有吃相，食不言寢不語，還有各種要學的技能，聽也聽不完的羅嗦。

那次溫慕言受不了父親的苛責，賭氣離家出走，在街上坐了幾個小時。然後碰到了去便利店買飯吃的蔣妙語。當時他才12歲，蔣妙語比他矮了一個頭，還是個小孩子的樣子。

她扎著一個馬尾辮，問：「你為什麼坐在這裡呀。」

溫慕言搖搖頭，不肯說話，肚子卻咕咕地叫了起來。

「你是不是餓啦，我爸媽也不給我做飯吃，走，我請你吃好吃的。」蔣妙語一點也不氣他不理自己，笑呵呵地拉起他的手就進了便利店裡。

她精心在冰箱面前挑選著，然後拿了兩盒紅燒排骨飯。結賬時還多了四塊錢，她又買了兩串關東煮。

溫慕言從來沒有吃過這種便利店裡加熱的食品，他看著蔣妙語把加熱好的便當打開，然後又把關東煮的丸子分成兩份放進各自的湯汁里。

「快吃吧，這樣搭配很好吃的！我不騙你。」蔣妙語一邊笑著一邊動起了筷子，她吃得小臉鼓鼓囊囊，嘴巴不發出聲音卻在有規律地咀嚼著，可愛得像個動畫里的人物。

她既沒有說什麼，也沒什麼特別的動作，但從她的吃相上就能感覺出這份食物很好吃。溫慕言被感染了，也動起了筷子。

完全不如家裡的豪華，但這是他吃得最開心的一頓飯。

結果還沒吃完，家裡人就找到了他把他帶走了，他沒能和那時的蔣妙語說上幾句話，也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

直到後來他又偷跑出來想在便利店門口等等蔣妙語會不會來，才碰到了一個和蔣妙語年紀相仿的女生。她告訴自己他等的女孩子叫「蔣妙語「，是自己的同班同學，她已經搬家了。

想著想著，溫慕言就出了神。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電話響了起來。

「喂？」溫慕言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顏綺羅也親不自禁地有些緊張。

「你說……嗯……嗯。好的，我馬上會來。」溫慕言掛掉了電話，臉色更凝重了。

他對管家說了一串法文，隨即告訴顏綺羅，蔣妙語的病情發生了惡化，他必須要馬上回國。他已經吩咐人收拾東西準備起飛了，讓她趕緊吃完飯。

顏綺羅愣了愣，不敢再耽擱，飛速地把剩下的食物吃光。

蔣妙語？就是那個睡美人吧。她隱隱有些擔心，應該不會出什麼狀況吧。如果現在能醒過來就好了，她就可以獲得自由，不用這樣擔驚受怕地和溫慕言假扮夫妻，不用時刻擔心哪裡逾矩。

……

飛機很快落了地。溫慕言一刻也沒有耽擱，沖向了醫院。

主治大夫和一眾醫生護士已經在等待了，連溫慕言的父親也在。

顏綺羅和他們答了一聲招呼，醫生便直奔主題：「病人的腦電波和心電圖都不太穩定，我們給她做了詳細的檢查，您要做好心理準備。」

溫慕言的臉色驟然發白：「什麼心理準備？」

「她可能一輩子都是植物人，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你說什麼？不可能！」

顏綺羅第一次看到溫慕言如此慌亂。

「你冷靜一點。」溫徽拍了拍他的肩膀。「蔣妙語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當時她九死一生，醫生就說她醒來的幾率非常渺茫。」溫徽把溫慕言往另一處引了引。

「慕言，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愛著蔣妙語，你等了她六年，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現在溫家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需要結婚，需要生子，需要培養新的接班人。蔣妙語這邊你放心，我們還是可以給她用最好的葯，住最好的病房，但是你必須要和顏綺羅……」溫徽的聲音又壓低了一些。

「別再說了。」溫慕言的眼角有一些濕潤，「我都知道了。」

溫慕言迅速調整好了情緒，過去和醫生交代了幾句。

顏綺羅在旁邊愣了神。看樣子病情是惡化了。

蔣妙語啊蔣妙語，你快點醒過來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溫慕言有著怎樣的過去，但是我為你祈禱。我不想橫在你和溫慕言中間，不想溫慕言對我有一絲好，這樣他對你的感情就不純粹了。我一直羨慕著純粹的感情，就像我嚮往你和她的愛情一樣。所以我不希望我是那個破壞者。儘管我知道溫慕言對我沒有感情，但是契約婚姻也是婚姻，兩個人不可能分得乾乾淨淨。就像每天他會和我躺在一張床上，儘管什麼也沒發生，但如果我是你，我會接受嗎？

顏綺羅看著病房裡那個女孩子虛弱的樣子，心中不免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