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繼母之死
「真的嗎？是莫謙那孩子嗎？」顏佳澤也知道家裡的情況，但眼神里還是有一絲希望的光彩。
聽他提起了莫謙的名字，顏綺羅心中一痛，唇邊的笑容也跟著苦澀起來：「確實有人在幫助我們，不過，不是莫謙，是溫慕言。」
「什麼？！」
顏佳澤一聲驚呼，趙欣佩也站了起來，她剛剛親眼目睹了走廊里發生的一切，現在又聽到顏綺羅說要嫁給溫家的大少爺，擔憂之色全部寫在了臉上。
「綺羅，那個人說讓你答應他的條件就是這個？」趙欣佩皺緊了眉問道。
顏佳澤微微皺了眉，努力的回握住顏綺羅的手，搖著頭說：「女兒，你千萬不要為了我做什麼傻事。」
面前的這兩個人，是她在世上最後的親人，面對著他們的關心，顏綺羅其實很想痛哭一場，但她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沒有回頭的路可以走。
溫慕言絕非良善之人，如果她敢出爾反爾，他不會放過她和顏家的。
於是，將所有的眼淚咽回了肚子里，顏綺羅笑著開口：「爸，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是真心的想要嫁給溫慕言的，他是個比莫謙好百倍的男人。我，我會幸福的。」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從醫院裡走出來的，等到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
酒店曖昧的一夜，莫謙冷血絕情的背叛，還有溫慕言的威脅，在顏綺羅的心臟上劃開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鮮血淋漓。
她的腦子很亂，完全理不出任何頭緒。
「咔嚓！」
窗外驚雷乍破，大雨傾盆而下。
「叮——」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顏綺羅抓過來一看，是溫慕言發來的簡訊：「明天十點，我來接你去民政局。」
無語地將手機扔在一邊，顏綺羅苦笑了一聲，這男人就像是怕自己反悔一樣，恨不得馬上用那紙證明把自己套住。
翻了個身，顏綺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夜裡九點，雨越下越大，路面已經積了一層水。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穩的顏綺羅，她胡亂的抓過手機貼在耳邊，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睡意：「喂？」
「綺羅，我好像被人跟蹤了！」
「咔嚓！」
一道閃電劈過，電話里趙欣佩慌張不已的聲音讓顏綺羅睡意全無，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媽，你先別急，你在哪裡？我現在過去找你！」
「我在春華路……啊！」
「吱——」
「砰！」
刺耳的剎車聲和沉悶的撞擊聲一同響了起來，趙欣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媽！」顏綺羅抓著手機連吼了好幾聲，對面都再也沒有了應答。
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的心已經懸在了嗓子眼，迅速的披了件衣服，連傘都沒來得及拿，顏綺羅就衝進了滂沱的雨幕之中。
夜色濃濃，她赤著腳奔跑在大雨中，視線都已經模糊了起來。因為大雨，路面上連一輛行駛的車子都沒有。
完全不知道自己還可以依靠誰，絕望之下，她打了溫慕言的電話。
轟隆隆！
駭人的雷聲響過了幾遍，溫慕言的車終於停在了顏綺羅的面前。
「上車。」面色冷峻的男人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是有些嫌棄的看了渾身濕漉漉的她一眼。
沒空再去想別的，匆忙爬上車的顏綺羅哆哆嗦嗦的說：「麻煩你快點去春華路！」
那是趙欣佩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十點三十五分，溫慕言的車緩緩駛入了春華路的路口，車燈一掃，司機先變了臉色。
不遠處，有一個女人倒在了冰冷的雨水中，看樣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機。
坐在後座的顏綺羅自然也看到了，她像是瘋了一樣吼著讓他停車，猛地拉開後座的門跳了下去。
「媽！」
撕心裂肺的吼聲回蕩在凄冷的雨夜，溫慕言透過擋風玻璃靜默的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撲到了已經冰冷的屍體旁，眸中萬年不化的堅冰終於有了淡淡的鬆動。
沒有了呼吸的趙欣佩渾身冰冷，顏綺羅手忙腳亂的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十一點零九分，臉色蒼白，打著哆嗦的顏綺羅在溫慕言的陪同下坐在了警局的會議室里。
趙欣佩出事路段的監控錄像被人為毀壞了，警方初步認定她先是心口遭受了致命的一刀，然後又被車子猛烈的撞擊，幾乎當時斃命。
可他們卻找不到任何關於兇手的證據。
這天晚上的雨太大了，路面上原本該有的大量的血跡都被沖刷的乾乾淨淨，更不要說指紋了。
「顏女士，我們理解您的悲傷。但很抱歉，請您節哀吧。」年輕的警察神色不忍的看著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顏綺羅，他也無比想找到那個殘忍的兇手，將他繩之以法。
「什麼叫節哀？你們就不管了嗎？我媽就這麼白白的死了嗎？！」顏綺羅忽然站了起來，啪的一拍桌子，憤怒的吼著。
她雙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嗓子都已經啞了。
「顏女士，您冷靜一點。」年輕的警察皺緊了眉看她，卻說不出更多的安慰的話。
「明明是有人害死了我媽，不是嗎？」顏綺羅的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般流了下來，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猶如一頭被困在了籠中的野獸，充斥著悲戚和絕望。
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溫慕言趕緊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不顧她的掙扎，讓李法控制著她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別哭了。」一向不擅長安慰人的溫慕言有些彆扭的遞了一張紙巾給她，看著她的側臉，他的心竟然疼了一下。
「停車。」沒有去接他遞過來的紙巾，顏綺羅眼神空洞的盯著一個地方，吼道，「我讓你停車！」
車子停了下來，她拉開車門，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寒冷的雨夜中。
「跟著她。」抿緊了唇，溫慕言不悅的下達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