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爭辯
一直在房間里躺到了傍晚，顏綺羅臉上的紅腫消了下去，管家來敲她的門，她才收拾了一下自己下了樓。
一走到客廳，顏綺羅立刻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
林玫抽泣著的哭聲在安靜的客廳里迴響，她皺著眉看過去，只見林玫捂著有些紅腫的臉，那隻手上還有兩道剛剛結痂的抓痕。
方雅就坐在她的身邊，拍著她的後背，死死的瞪著顏綺羅。
溫徵和溫慕言都已經回來了，兩父子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氣壓很低。
這樣的場面對於顏綺羅來說應該算是司空見慣，從前她家裡那些叫人噁心的親戚也沒少用這樣栽贓陷害的手段。
只不過這裡是溫家，她就算有十分的厲害，也不好完全的使出來。
深吸了一口氣，顏綺羅迎上溫徵探詢的目光，緩緩開口：「爸爸，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見她似乎對自己臉上的傷視而不見，林玫氣的暗暗咬了牙，抽泣的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
「林玫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並沒有理會哭的傷心欲絕的林玫，溫徵沉著聲音開口，想看看她會怎麼回答。
漫不經心的看了林玫一眼，顏綺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多說。
溫慕言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他們的視線有一瞬間的相接，她看不懂他眼睛里複雜的情緒，他卻輕易的看到了她一側臉頰上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的紅印，於是當下便明白髮生了什麼。
暗暗瞥了一眼猶在哭泣的林玫，溫慕言唇邊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嗤笑，女人間這點小手段，還瞞不過他的眼睛，只不過他很好奇，如果沒有自己的幫助，這個顏綺羅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林玫的哭鬧聲和方雅的安慰聲不間斷的傳進溫徵的耳朵里，他微微皺了眉，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目光移到了溫慕言的身上。
清咳一聲，溫慕言冷漠的注視著顏綺羅，薄唇輕啟：「林姨臉上的傷，真的與你無關嗎？」
似乎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質疑自己，顏綺羅皺了眉，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沒有，我不知道她臉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聽了她的否認，林玫哭的更加大聲，拉著溫徵的手說道：「阿徵，算了，我在這個家裡本來就人微言輕，兒子媳婦們不尊重我是應該的！算了！」
溫徵不說話，溫慕言卻輕笑了一聲，看著林玫說：「林姨，我哪裡不尊重你了？她雖然是我的妻子，可如果真的動手打了你，我不會包庇她的。」
他不算大的聲音彷彿是一把冰冷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插在了顏綺羅的心臟上，她眸中波光微動，攥緊了拳頭沒有說話。
反倒是方雅開始幸災樂禍起來，她本來沒有指望溫慕言會站在自己這邊，現在他的態度倒像是一個意外的收穫。
「顏綺羅，難道媽媽還會打傷自己來冤枉你嗎？」於是，方雅換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樣，「上午我過來的時候都看到了，你說媽媽沒有當長輩的樣子，羞辱她，還動手打了她，怎麼現在又抵賴了？」
似乎是為了配合她，林玫哭的更加可憐無助。
家裡的傭人已經忍不住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顏綺羅，多是對她的不滿。可她仍然脊背挺直，說什麼也不肯低頭。
「顏綺羅，聽到了嗎？」溫慕言冷著一張臉，不肯叫人輕易猜透他在想些什麼，「過來給林姨道歉。」
「我沒有做過的事，為什麼要道歉？」顏綺羅平靜的抬起頭來直視著溫慕言的眼睛，她從來都沒有奢求過會得到誰的庇護，只是這種被本該親近的人懷疑的感覺並不好。
客廳內的氣氛因為她這句話驟然跌至冰點，林玫抓著溫徵的手，哭的幾乎背過氣去，方雅一個勁的在安撫著她。
「道歉！」溫慕言盯著顏綺羅，語氣忽然強硬了起來。
唇邊溢出一絲冷笑，顏綺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到林玫身邊，看了看她臉上的傷：「林姨，您說這些傷真的是我打的嗎？我去您房間的時候，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家裡的傭人不止一個，他們會都沒有聽到嗎？」
「這……」林玫在她的逼視下竟然有些慌亂，沒錯，溫家有那麼多的傭人，並不是每一個都站在她這邊的。
捕捉到她的慌亂，顏綺羅又將自己還留著紅印的那面側臉送到了她眼前，冷冷說道：「您看看我臉上的這個印子，是不是和您的手印有點像呢？您下午都說了什麼，不需要我在這裡重複一次了吧？」
「你，你血口噴人！」林玫被逼的急了，噌一下站了起來，用顫抖的手指著顏綺羅，臉色發白。
不慌不忙的直起了腰板，顏綺羅從褲子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冷冷一笑：「下午您說的話，我都錄了音，要我放出來給爸爸聽嗎？」
聞言，林玫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顆心怦怦亂跳，她說的那些話，是絕對不能讓溫徵知道的！
可一轉頭，她卻看到了皺著眉的溫徵，他的眼睛里明顯帶著些好奇，此時的方雅也已經亂了陣腳，正驚慌失措的看著她。
不，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把錄音放出來！
這個念頭不斷的在林玫腦海中迴響，她瞪著顏綺羅，忽然扶著自己的額頭悶哼了一聲，緊接著便向後一仰，索性假裝暈倒來把這件事矇混過去。
方雅趕緊吩咐傭人們七手八腳的將林玫抬到樓上去，溫徵繞有深意的看了顏綺羅一眼，也起身上樓去了。
身體里繃緊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顏綺羅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瞪了仍維持著那個姿勢的溫慕言一眼，轉頭跑出了客廳。
一直跑到了泳池邊，她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點，看來這溫家果然是吃人的地方。
身後響起腳步聲，顏綺羅知道是他來了，心裡卻堵著一口氣，也不回頭，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