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一條害人的項鏈
珍珠放下不提,卻說謝暖言在李府呆了許久,從白日到晚上,都沒有瞧見齊照雲的人。
平日里過來不想瞧見他,他巴巴的過來。這想見到他了,他倒是不出現了。
謝暖言琢磨再等下去,齊照雲也不會過來,還是消停打道回府。
接連幾日,謝暖言都去李府做客,齊照雲則從未現身。
謝暖言又不好意思問李夫人,這齊照雲去了哪。本就說不清楚,再這麼問,更得出問題。
倒是每日都能瞧見阮玉,因為吃了葯,臉色開始慢慢出現好轉。
卻說李夫人叫工匠將那珍珠鑲嵌好,做了一條樣式精緻的珍珠項鏈,差人送到了唐王府。
珍珠項鏈送過去的時候,謝暖言並不在,門前的丫鬟不明所以,叫工匠直接送到了齊照修的素心閣。
巧的是,齊照修這日也在。
齊照修自然不會在意一條項鏈,可瞥見那盒子,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謝暖言此時在李府,有些坐不住了。
其實她也就是想告訴齊照雲,自己沒有機會去軍營,偷不到虎符。自己費心費力的過來,還惹得齊照修幾番懷疑,完全犯不上。
她琢磨,還不如將這話告訴李夫人。
萬一哪日齊照雲又問起,她也有個說辭。
她略微暗示的跟李夫人開玩笑:「唐王一直身兼將軍之職,前幾日我琢磨跟王爺去軍營瞧瞧,卻沒想到被王爺一口回絕。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是不懂,這軍機重地,哪是我說去就能去的?」
李夫人笑著回復,「可不是么。這軍營哪是想去就去的。只是這重要的東西,它也從不輕易放到軍營去。一定都是放到安全的地方。王妃便是去了軍營也見不到什麼重要的東西。」
謝暖言心裡一咯噔。
李夫人都知道,那齊照雲心裡更是明白。
謝暖言也沒有心情坐下去了。最後從李府無功而返,心裡懨懨的不行。她總覺著齊照雲像是故意的,可又沒什麼證據。
這李夫人么,怎麼聽著像是知道這兵符的事呢。
翠珠瞧著謝暖言,越發沒譜,小心翼翼的詢問,「王妃這幾日頻繁出入李府,可是對李夫人有什麼需求?」
謝暖言琢磨了下,回復翠珠,「算是吧。」
「可王妃為何遲遲不肯開口?奴婢瞧著王妃每日這般,都累的很。」翠珠轉念又說:「不過得了不少布匹和玩物。又給了奴婢不少銀子。這幾個月,可以不用問王爺要月銀了。」
謝暖言說道:「為何不要?這銀子是我辛辛苦苦給阮玉瞧病賺來的。自然不能便宜了齊照修。萬一哪日他心情不好又剋扣月銀,那我又沒得用了。」
翠珠說道:「那便去要月銀就是。王妃娘娘,明兒便該去要月銀了。」
既然這樣,就提前去找齊照修問個清楚。
謝暖言找到素心閣的時候,洺水卻說齊照修在望雪樓,欲言又止,一副擔憂的模樣。
謝暖言出去之後,回頭瞥了洺水兩眼,翠珠跟著小聲說:「洺水姐姐好似有話說。怎麼王爺發生了大事么?」
謝暖言一頭霧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事就有事,沒什麼好怕的。」
回瞭望雪樓,燈火通明,齊照修顯然等候良久。
謝暖言叫了一聲王爺,便光明磊落的踏著大步,走進屋裡。
她也沒什麼好膽怯的。
齊照修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把玩一個謝暖言從未見過的盒子,而他臉上陰晴未定,透露著一股子奇怪的氣息。
謝暖言知道這是生氣了,而且這般沉默,肯定怒火挺大。她不記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再說去李府的事,本就是他應允的。
進去后,謝暖言猶豫如何開口,琢磨再三,倒是有些為難說什麼。
翠珠知道謝暖言的想法,絲毫沒猶豫,代替謝暖言開了口,「王爺一直在等王妃吧,奴婢這就去安排了廚子做了飯菜送過來。王爺您渴不渴?」
齊照修並不理會翠珠,像是沒聽見一樣,對謝暖言招了招手。
謝暖言走上前,齊照修捏住她的下巴將她推到桌邊,「瞧瞧,有沒有什麼要對本王說的。」
桌子上擺著的就是剛剛齊照修把玩的盒子。狹長錦榮緞面的盒子,一瞧就是擺放首飾的。
謝暖言推開齊照修的手,正起身,直接將那盒子拿過去打開——裡面是一條鑲嵌十分精緻的珍珠項鏈。
這珍珠項鏈,用的是純黑色的大粒珍珠串成,樣子十分高雅。
謝暖言眉頭一皺,「王爺這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總不會就為了這一串項鏈?」
齊照修顯然覺著可笑,望著她,「王妃覺著,不該問罪?」
「自然不該。這項鏈,是李夫人送的。」
齊照修臉色驟變,捉起手邊的茶杯便狠狠的砸在地上。
刺耳的破碎聲扎進耳膜,謝暖言嚇得後退一步。
原本支撐起來的那點勇氣,被玻璃破碎的聲音,敲打的消失殆盡。
她瞧著齊照修,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齊照修將那珍珠項鏈拿起來,撫摸光滑的珠體,「這珍珠,是難得一見的黑色,是南海極深極寒之處才能打撈到的,極為稀有。南海的漁民,每年會在這個時候向朝廷進貢一小箱。父皇會分發給每個人,十顆便是極度的恩寵。」
謝暖言怔了下。
李夫人明明說是鄉下的弟弟送來的,難道這話是假的?
「所以王爺以為這珍珠項鏈是誰給的?」
「謝暖言,這項鏈,今年只有二十顆。父皇全都給了韓王。」
還不等謝暖言反應,齊照修便又拿起那緞面的盒子,冷笑,「這盒子,是新婚之日,母妃送的。」
這話的意思——只怕認準了謝暖言跟齊照雲苟且……
謝暖言後背發冷,心都被揪了起來,好似寒冬臘月,被人潑了一大盆滾開的熱水。
她只覺得冷到了極致。
齊照雲做的?
李夫人?
他們送來的項鏈,怎麼又會到了齊照修的手裡?
翠珠聽明白了,當即跪在地上,不停的解釋,「王爺恕罪,王妃絕對沒想過這項鏈如此珍貴。韓王向來瀟洒,只怕也並沒有將這項鏈做回事。王爺莫要冤枉了王妃!」
齊照修站起身,晲著謝暖言,「你莫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每一次去李府,都是什麼安排,見了什麼人,本王心知肚明。」
之後齊照修便大步走出去,冷冷的吩咐,「從今日起,王妃禁足望雪樓,不許出樓一步。直到她生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