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妃子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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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顧千定又陷入了昏迷,顧千里放開了捏在顧千定下巴上的手,轉頭就看到南星坐在床榻上累的虛脫,左手不停地揉搓著右手。
「你……」
「幹嘛呀,我累得都要死了,還不能休息一下!」
說完,南星手腳並用地從顧千定的床榻上爬下來,坐在地上,嘴裡仍然抱怨著。
「該死的蒼朮,讓他熬個葯,一刻鐘一刻鐘,這時候還不見影子,等他來了,人都要死了!」
「還有你也是,叫了你幾聲都不進來,我的手指都要咬斷了,哎喲……好疼……」
「蒼朮,該死的好了沒有?再不來,你們世子爺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你……」
話音還未落,帳子門帘狂風般地被掀開,蒼朮端著一碗熱熱的湯藥進來,臉上陪著小心,說:
「南星姑娘,見諒,這地方找個藥罐子太不容易,屬下錯了,耽誤了時間,屬下認罰,你消消氣,先把葯給世子爺喂下去。」
南星又甩甩右手,他媽的,人咬一下真的實在太疼了,火辣辣地,右手不會就這麼廢了吧,那可真是得不償失,於是仍然沒好氣地說:
「讓他喂,我的手都要被咬斷了,哪裡能動?」
「啊?」
蒼朮驚叫了一聲,有些無措地看了看南星。
「看我幹什麼,趕緊把葯給灌進去呀,再燒下去,腦子就真的要壞了!」
「哦,哦……」
蒼朮的頭點得像種豆子一樣,端著碗就送到了顧千里的手裡,然後兩人扶起顧千定,把一碗葯給灌了進去。
「南星姑娘,世子爺已經喝葯了,是不是馬上就能退燒了?」
「哪裡有那麼快,趕緊再去熬,熬得濃濃的,半個時辰后再送一碗進來,記住了,是半……個……時……辰,再誤了,你們公子不打你,我就打死你!」
「好,好,屬下記下了,別這麼凶嗎?」
「快去!」
南星一聲怒吼,蒼朮被嚇得肝兒亂顫,奪門倉皇而逃。
南星看著蒼朮的背影,抬頭望著帳子頂,嘆氣地道:
「我是造了什麼孽喲,要什麼沒什麼,還要救命,真是……還讓不讓人活呀!」
發泄一通后,南星的心情好了一些,可是右手的手指卻更加的疼了,她連忙走到蠟燭的旁邊,在燭光邊仔細地看了看。
「你的手沒事吧?」
南星真在心疼自己的纖纖玉手的時候,顧千里的聲音傳來。
「怎麼會沒事?你看,你看,都要被咬斷了,這裡還沒有狂犬疫苗,還不知道會不會感染呢?」
南星搖著自己的手指,在顧千里的眼前晃來晃去,嘴裡沒好氣地說。
「我看看!」
南星還沒反應過來,手指已經被顧千里握在了手裡,兩手相交,一股酥麻從指尖閃過,嚇得南星一個激靈。
「咦……」
顧千里卻沒有什麼反應,他低著頭,把南星的手拉到燭光旁,仔細地檢查起來。
南星的手像她的臉一樣,白嫩細長,就像水凌凌的蔥白一樣,不過此刻,四個手指上都有深深的牙印,有的地方破了皮,沒有破皮的地方也淤青的厲害,礙眼的緊,看得顧千里不由自主地就揉上去。
「嘶……你幹嘛,好疼的!」
顧千里一揉,疼得南星眼淚都要冒出來了,連忙抽回手,癟著嘴說。
顧千里訕訕地搓了搓自己的手,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在身上摸了一下,摸出來了一瓶葯,就是上次南星還給他的葯,說:
「你的手破皮了,你試試這個葯,看管不管用?」
上好的金瘡葯,消炎殺菌,自己的手破皮了,應該是有點效果的吧!
南星也不推辭,點點頭,接過來,說了一聲:
「謝謝了!」
「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你都是為了我大哥才受傷的,我無以為報……」
「打住,他是我的病人,我這樣做只是為了治病而已。」
「雖說是這麼說,但是……」
「沒有但是,在我的眼裡,沒有分別,只是因為他是我的病人。」
「你……」
「你守著他吧,我去休息一下,仔細看著呀,有什麼不對立馬來叫我,還有,讓人催著蒼朮,半個時辰后務必把湯藥再給世子爺灌一次。」
「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那我走了,看好了呀!」
「嗯!」
回到帳子中,南星躺在床榻上,閉上眼睛,腦子裡還來不及想什麼呢,已經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了,不知不覺地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看,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了,晃了晃腦袋,連忙從床榻上下來,屐著鞋子,就往顧千定的房間沖,還未進帳子,就開始叫起來。
「怎麼樣?高燒可退下去了?該死的,昨晚也不叫醒我!」
人未到,聲先行,只是南星掀開帘子一進去,又看到了三個石化的人。
不怪別人石化,實在是南星的樣子太慘不忍睹了,睡了一晚,頭髮凌亂不堪,亂糟糟地堆在頭頂,本來就肥大的衣衫,滾了一晚上,腰間的結也鬆開了,領子打開,露出了裡面豆綠色的肚兜和白嫩賽雪的胸脯和脖頸。
顧千里最先反應過來,嘴裡吼了一聲:
「沒心沒肺的死丫頭。」
然後幾個大步就跑到了南星的面前,伸手把衣服的領子一拉,緊緊地裹住了那已經暴露了的身體。
這時候南星才發現,自己差一點就曝光了,臉上一熱,耳朵緋紅,嗷叫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一刻鐘后才又像沒事人一樣走進來,問道:
「燒可退下去了?」
顧千里斜眼瞟了一眼收拾的還算整齊的南星,點點頭,說道:
「已經退下去了,今天早晨又給灌了一次湯藥,應該不會燒起來了。」
南星聽完,看了看顧千定的神色,右手搭上了手腕,開始把脈。
「嗯,體內寒氣已散,只是還有濕氣鬱結,還需要服些湯藥才能慢慢康復。」
「還需要用什麼葯?」
說起這個,南星就想抓腦袋,這荒山僻野的,自己說需要什麼葯就有什麼葯嗎?
「你這話問的,我要什麼就有什麼嗎?」
「呃……」
「算了,你大哥燒退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們好好看著,我趁著天氣好,去附近的山裡找找,看可有我需要的藥草。」
一聽南星又要去採藥,顧千里連忙說:
「我陪你去!」
「你又幫不上忙,陪我去幹什麼?再說,你不看著你大哥?」
到底是前兩次南星採藥回來的樣子觸動了顧千里,他很不放心讓她再一個人去做這些事情。
「有胡叔和蒼朮,我陪你去吧!」
南星想想,也好,反正有一個人和自己去,那危險一點的地方就讓他去就得了,總不會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了,想起這,膝蓋和後背都還隱隱作痛。
「那我們用完早飯就去吧!」
「好!」
從軍醫那裡拿來了一個竹筐,南星把她背在背上,還拿了一把專門挖藥草的小鏟子,丟在竹筐里,就帶著顧千里一起往軍營西南邊的山丘上爬去。
兩人一路無話,南星是專心的找著自己想要的藥草,而顧千里確是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一路跟在後面,看著南星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兩人就翻過了山丘,入目間是一片嫣紅的花海,南星定定地站在那裡,有些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巴,黑色的眸子里滿是驚喜。
「啊……哈哈……沒想到呀,這裡……這裡……竟然有這個?」
南星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看得顧千里一臉茫然,不知道這些嫣紅的花有什麼魔力,竟然能讓這個鎮靜的女子興奮成這樣。
「這不就是花嘛,有那麼高興?」
「顧千里,你知道嘛,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不就是花嘛,有什麼特別的,又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至於這麼激動。」
「花,這哪裡是花呀,這是藥草呀,珍貴的藥草!」
「這也是藥草?」
「是呀,這種花叫百日紅,也叫妃子紅,是止咳平喘、清熱祛濕的好葯,而且你知道嗎?這個,這個,對你大哥昨晚上的高燒痙攣有很好的療效呢,可惜昨晚上沒找到這個。」
「這……有這麼有用?」
「那當然,你不相信我,快,快,我們去采一些,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人種的,不管了,先採一點回去備著,萬一你大哥又咳嗽起來,就不用再來採藥了。」
顧千里見南星興奮地已經沖了下去,忙跟在後面,也奔向一片絢爛,嬌艷無比的花田。
「只用採花朵就好了,要小心一點,有指甲輕輕地掐下來,不能弄壞了花瓣喲!」
「哎……你,你慢點放……別用力扯,輕點……輕點……」
在南星的啰嗦聲中,兩人終於采了半竹筐的妃子紅花朵,南星滿足地看了又看,笑臉盈盈。
「我們休息一下,往前走走,看看還有什麼?」
顧千里身材挺拔,個子高,剛彎著腰采了大半天的妃子紅,此時也有些吃不消,他假裝隨意地捏了捏后腰,嘴裡答道:
「嗯!」
可是顧千里的微小動作還是被南星發現了,她看到他捏的是后腰腎的位置,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怎麼,你腰疼?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