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零章神之眼淚,十大神器
浮嵐暖翠,碧空萬里。蔚藍色的天幕,像一幅潔凈的絲絨,鑲著黃色的金邊,美不勝收。
但這片重疊的山巒間,恍惚連著空氣也在微微震動,抬頭凝望,可得天空驚鳥一群群,放聲尖叫著,爭先恐後躥向遠方。
無邊的白色煙塵掩掩而來,將方圓一里之內盡數籠罩,猶如末日來臨。
飛沙騰石的巨響聲浸微浸消,仔細瞧去,那被紫雷生生削平的山峰下,一道道劇烈的火光亮起,周遭的樹木草地,皆被大火吞併,火舌噼里啪啦,濃煙滾滾……
還好是深山野墺,廖無人煙。否則,這道紫雷劈下,不知有多少人要遭了殃。
李忘塵三人已經逃去了幾里之外,搖身落在空曠的草地上,瞧見這一幕,只覺心驚肉跳,兩股戰戰。他們深知,若是被那一道紫雷擊中,必是死無葬身之地,連渣都不剩下。
李忘塵心有餘悸的吐出一口氣,方才扭頭看了看愣在原地驚魂未定,呆若木雞之狀的洛羽和劍一,神色陰沉了下來,責備道:「適才的情況多危險,你們不想活命了?」
洛羽悻悻轉頭,嘟著嘴不滿的說道:「還不是怕你被活活劈死……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注意到了李忘塵破裂的長衫上。
那是多麼完美的軀體,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透過破裂的衣衫,隱約可見骨架清瘦,正直而有靈韻,胸腔起伏,肌肉曲線分明,微微隆在胸下,一直延伸到小腹上,分六塊腹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顯得精力充沛又極惑誘人之態。
洛羽的玲瓏剔透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嫩得像是風一吹就會被刮破,長長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兩頰遍布羞澀的紅暈,神情忸怩,像極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羞答答的盛開了花蕊,說不盡的俏皮可愛。她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措手不及間慌忙抬手蒙住了臉,又忍不住從兩指間劃出了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瞟啊瞟。
而劍一,剛回頭看了一眼,便難堪著臉背過去了身子。
此刻的李忘塵盡顯落拓之意,衣衫襤褸,頭髮凌亂,狂野不拘。但立體的五官宛如刀刻般俊美,黑而透亮的眼眸宛若繁華薄澈的午夜星空般優雅深邃,整個人自然而然的發出一種冰壺玉衡之氣,嘴角噙著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
「好看嗎?」他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壞笑著問洛羽。
洛羽脫口而出:「好看,不是,沒看見!」
「死丫頭……謝謝你!」
李忘塵作勢要舉起的手,輕輕拍了拍洛羽的頭頂,這儼然如星辰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就似水清柔。兩彎眉渾如刷漆,蔭掩著盈盈的雙瞳,宛若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
洛羽雙目似一泓清水,眼珠子轉啊轉,像玲瓏水晶一樣吸引人。她乖張的噘起了嘴,露出兩個美麗的梨渦,笑靨如花。
李忘塵轉過身,對劍一感激道:「劍一兄,也謝謝你。」
他說的是那麼誠懇,那麼輕柔,仿似天邊的晚霞,美好又讓人眷念。
她和洛羽,完全是值得信任結交的好朋友。
「嗯!」
劍一臉上已經沒了羞臊,轉身直面看著這個跟自己差不多齊高的少年,金色波浪長發隨風擺起,她的美是渾然天成的,不加修飾的,恍惚勝過了雪花的聖潔,霍亂了萬芳的艷麗。她只這抬頭的驀然一笑,芳蘭竟體,便傾倒了眾生。
她沒有勾魂奪魄的嫵媚,也沒有妖嬈勾人的身姿,她僅僅是一身素雅黑衫,長袍廣袖,面如冰霜,冷眉癱面,難得一笑。
可她笑起來,卻是這般優雅而瀟洒,就像童話中的白雪公主,聖潔又動人。
陽光打在她的身上,渡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她微仰著頭,笑容戛然而止,愁道:「李忘塵,你身懷天樞之匙,未來必定屹立九洲巔峰,但禍兮福之所倚知,福兮禍之所伏。若是讓人知道天樞之匙在你身上,別說是五大宗掌門人不容你,哪怕是整個九洲修士也絕不會讓你成長起來。你這一生註定要招人嫉妒,樹敵無數。想當年的忘塵劍尊叱吒風雲,無人能敵,後來就是因為這天樞之匙,被萬宗扣上『莫須有』的罪名,設下天羅地網,誅滅隕魔崖之上。九洲正道誣陷他是一位邪魔劍尊,心術不正,殺人如麻,罪惡滔天。可嘆,忘塵劍尊生前鮮衣怒馬,快意恩仇,雖殺伐果斷,但為人率性洒脫,絕非什麼邪魔妖道,恰恰是一位真正的俠士,本應證道升仙台,成為一方絕世大能,受萬人敬仰,卻因為這一把鑰匙身死道消,遺臭萬年。李忘塵,九洲的正道邪道都已經同化了,世間已經沒了真正的正義。你……往後,萬萬不得將天樞之匙暴露人前,任何人都不行。」
劍一說罷,神色間帶著一絲同情和說不清的無奈,瞟著李忘塵俊郎的臉蛋,睜大了藍波大眼,又仔細瞧起來,她總感覺,李忘塵好像她曾在畫像上見到過的忘塵劍尊,連氣質都一毫不差。
「按你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你們,好將我身懷天樞之事徹底隱瞞起來?」
李忘塵一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的姿態,不以為然的打趣道,心裡卻捲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靜。
劍一嚴肅的告誡道:「此事不是跟你開玩笑!李忘塵,這是我們五大宗的秘辛,我願意給你透露出來,就是想讓你知道,身懷天樞之匙並非好事,往後要小心為上,除非你真的成了仙!可,這個世界真的有仙存在嗎?」
她低眉椰揄,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戲謔仙人傳說!
洛羽眨巴著眼睛,開心的道:「臭小子說過證道是存在的,永生也存在,但仙,不過是人心所向的東西而已,本姑娘非常同意。這世界,哪來的仙啊,不過是人賦予那些強大能力者的美譽。只要有恆心,我們都能做到!就像臭小子能夠以武道之境感悟大道之力,開創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先河!對了,臭小子,你剛才使的是什麼力量,我怎麼看不出來。」
「此乃無上大道也!」
李忘塵當著二女的面,從地上折了一朵野花在手心揉碎,只見他左手掐訣,一股靈動之氣流轉,那殘花在二女的眼中登時恢復了原狀。李忘塵神色中帶著一抹無盡的滄桑,這數日以來,他的意識遊離在虛無中跟著混沌的演變,經歷了千千萬載無情的光陰,讓他渾身都充斥著一股神秘漫長的氣息,讓人高不可攀的同時,又覺得有無形之氣攝人心神,說不上是什麼,但洛羽和劍一都感受到了。
「這是時間,蘊含無窮之力,不過十分短暫,稍縱即逝。」
李忘塵手中,野花轉瞬又殘落,順著他的手滑落在地上。
空氣突然掃來了一陣風,李忘塵無聲無息的憑空消失在二人眼前,再回看之時,他已經站在了十米開外。
「這是空間力量,只要不是在混沌空間和有阻礙的物體外力作用下,我可以隨心所欲,想出現在哪裡就出現在哪裡。」
玄天寶錄功法,就是時間與空間歷經萬古滄桑演化而成。至於上一世領悟出的風雨劍法以及這一世領悟出的囚籠懲誅劍法殊途同歸,都暗藏時空之力的一絲力量,但沒有脫離五行之法。
歷經兩世,至今方才領悟到真正的玄天寶錄,可以想象,領悟這部功法有多艱難。
不過,玄天寶錄帶給他的好處,也絕不止這一點點。
何為大道,乃是脫離五行之中,獨立於天地間的道法。
成仙是其中的一種形態,是達到人力極致的力量。
而玄天寶錄,卻是天道之外的力量,稱無上大道,從何而來,乃諸天開闢之道,萬界恆生之法。
劍一和洛羽瞪大了雙目,驚得無以復加,能夠掌握時間和空間的力量,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此法竟如此神奇玄妙,簡直太過超然物外。」劍一毫無遮掩溢美之詞,讚歎道:「李忘塵,你身懷至寶天樞,執掌時空之力,震古爍今,又聰明絕頂,千載難尋,已是我輩望塵莫及之楷模,假以時日,你必證道升仙台!」
李忘塵輕輕一笑,搖頭道:「劍一兄太過謬讚,在下實在是不敢當。此法雖然玄妙,但我所掌握的時間之力太短暫,沒有什麼作用,至於這空間之力,憑我現在的實力,也限制在一里之內,在九洲至強者的面前,根本無用武之地。」
洛羽搶道:「那又如何,只要你成長起來,別說是九洲的至強者,哪怕是五大宗掌門人,也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李忘塵笑道:「也是,時空之力會跟隨我的實力進步而增強。」
「啊!」洛羽和劍一驚聲怪叫,實在是想不通世間為什麼會有這等神奇的道法,都瞪大了晶瑩的眸子,像看一個怪物般目光灼熱的盯著李忘塵。
半晌,洛羽不懷好意的拉著李忘塵破裂的衣角,嬌笑道:「你看,我們沒有將你身懷至寶天樞之事傳出去,你可不可以將這妙法教給我們!」
因太過急切,在洛羽宛如蔥白的手指拉扯下,李忘塵的衣角「刺啦」一聲徹底破碎了,整件長衫隨著砰然稀碎,堆了一地。
李忘塵上身徹底裸露了出來,洛羽雖有害臊之色,但目不轉睛的看著,臉上紅暈如霞,美得不可方物。
「哼!時空之力乃是無上大道,豈是你們能夠覬覦的,別白日做大夢了!」
一道青光從李忘塵的右臂上衝出,搖身一變,化作一隻毛茸茸的小傢伙,落在李忘塵的肩膀上,只見它渾身毛髮雪白,閃著鑽石一般的光輝。兩耳徑直豎起,朝天直立,幾乎佔據了整個身體的三分之二。雙眼泛珠,晶瑩剔透,水汪汪的閃著亮光。粉嫩嫩的鼻翼好似水墨潑在天邊的輕雲,圓嘟嘟的嘴唇亦如嬌艷的瑰色。如同貓須的長鬍,十分精巧的鑿刻在這張可愛的臉上。宛如倉鼠一般的軀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活脫脫渾圓球體,真教人喜愛。
「阿九!」李忘塵和洛羽開心的喚道。
阿九趾高氣昂的盯著洛羽,眼裡總含有幾分嫌棄之色,說道:「洛羽小丫頭,你應運天道而生,倒是可以,不過,你本是九幽玉笛的主人,學不了此法。本姑娘也不可能教你。」
「不教就算了,本姑娘也不稀罕。」洛羽有模有樣的學著阿九的姿勢,與它對峙。
劍一仔細打量著阿九,她自然識得此物,當初玉蟾株出世,正是這個小傢伙一口吞下了大半,只留下了一片葉子。她實在想不通阿九是個什麼靈物,直到此刻,她方才明悟,驚道:「你是天樞之匙?」
「呸,問蒼天那傢伙亂取什麼名字,本姑娘乃是從無盡混沌而生的世界本源,你一個小小的生靈,有什麼資格亂叫本姑娘的大名。」阿九盯著一雙水晶晶的大眼睛,敵視般的打量著劍一,臉上全是輕蔑之色。
李忘塵神色有些尷尬,連忙道:「阿九,別亂說話,劍一兄是我的好朋友。」
阿九不以為然,用小舌頭舔著爪子道:「哼,李忘塵,你就喜歡大美女都圍在你身邊。等本姑娘化人形了,我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大美女!」
「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忘塵被阿九一席話弄得無地自容,對劍一解釋道:「你也別生氣,阿九從來都是這樣。」
「我怎麼會生氣呢,你看它那麼可愛,我都想抱抱它了。」劍一齜著牙,一把抓起阿九,湊到臉龐,咬牙切齒道:「李忘塵,你可真是特別,養的一隻靈寵也那麼看不起人,是嗎,阿九小姑娘,讓我看看,你哪裡像姑娘。」
劍一有些暴怒的將阿九肚子朝上,順著毛髮翻了翻,阿九氣得大聲尖叫,拚命的掙扎著,它不知有多嫌棄這個毛手毛腳的女人,可任憑它怎麼掙扎,就能逃不脫劍一運起道力擒拿的手掌心。
「沒有屁股,沒有胸,沒有……咳咳,什麼都沒有,你最多算個毛球。」劍一不知哪裡來的攀比心理,伸著白皙修長的指頭盡情的蹂躪著阿九。
好一會,她才覺得出夠了氣,將聳成一團的阿九丟給了李忘塵,撩著凌亂的髮絲,瞪眼道:「你這小東西可真惹人恨,再招惹我,我把你腸子拉出來喂狗。」
阿九自然是怒不可遏,但被劍一先前的動作嚇得不敢再說話了,兀自抖著爪子抓著李忘塵的皮肉,但眼中的嫌棄之色並未退去。
李忘塵悄悄給劍一比了一個「厲害」的手勢,方才覺得自己的肩膀被阿九抓得好疼好疼。
「阿九,剛才怎麼回事?你醒來多許了,為何躲在我手中不出來!」李忘塵將它抱在懷中問道。
阿九冷靜了下來,認真的瞧著李忘塵,不知哪裡來的忌憚,傳音道:「李忘塵,你既然已習成了無上大道,有些事,我也該告訴你了。你可知,這天地初始前,與我伴生的還有一尊神邸嗎?它創造了生靈,我創造了萬物。我們雖平等,但我本身就是一塊石頭而已,永遠被它踐踏在腳下。不得已,我只能藏起來,不與它相見。九洲的上空,有它的意志凝結,成為修士不可逾越的結界,一旦有人逆天而行,必然如之前降下天雷懲罰,你們生靈所謂的證道,就是如此啊。而今,我站在了它的對立面,上古年間,曾和它鬥了無數回,它雖殺不了我,卻能掠奪我的本源力量,它的實力越來越強了,而我的實力,卻越來越弱,長此以往,我必然會消亡,這也是我甘願與你融為一體的原因。」
這些秘密,它自然不會透露給洛羽和劍一。
「它就是天道吧?」李忘塵同樣傳音問道。
阿九不假思索的道:「沒錯,你們生靈所稱呼的天道,就是那位無上神邸。」
李忘塵困惑不已,又問道:「可我不明白,它與你共同創造了這個世界,為什麼要跟你結仇?」
阿九耐心的說道:「無數年來,它不知毀了多少生靈,毀滅了又重構,重構接著毀滅。它總想創造出沒有私心、沒有慾望、沒有戰爭、沒有醜陋,沒有感情,只有理智的『美好』蒼生。只是,它無法控制生靈的思想和七情六慾,這個『美好』的蒼生始終無法重構出來,為此也徹底失去了信心。它要毀滅所有生靈,包括萬物,回歸遠古混沌時代。我乃世界的本源,自然是它第一個目標,只要我消亡了,宇宙萬物會跟著分裂,便達到了它的目的,到時,你們人類,可真的就滅絕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就讓我慢慢給你解答。」
阿九也不急,水晶晶的大眼珠子似在回憶般,徐徐道:「它叫理智,沒有任何感情。但後來,理智心中產生了一顆羈絆的種子,影響到了它的心智。理智不得已,便從心中剝離出這一顆種子,讓自己變得更加的『理智』。這顆種子叫憐憫,有憐憫世間萬物之心,憐憫為了阻止理智的做法,與理智下了一盤拖延時間的大棋,名為殺生棋。億萬年來,理智奪我本源力量,化為八十根擎天柱,撐起宇宙中八十處有生命的大陸,矗立無盡虛空中,這八十根擎天柱,就是理智手中的殺生棋子。好在九洲不在其列,而是由我本身守護。但若是理智找到了我,將殺生棋集滿九極之數——八十一根時,整個殺生棋盤就滿了,到時候,世間的生靈盡皆毀滅,縱是你們人類口中的仙,也難以活下來。李忘塵,我找到你,就是想要你幫我,聯合憐憫打敗理智,讓諸天萬界生靈掌控自己的生死,得到真正的自由。憐憫,很有可能已經來到了九洲大陸,我們必須早點找到它……」
「這……我一介小小生靈,豈能與活上無盡歲月的神邸抗衡。」
李忘塵眉頭擰成一團,即便身懷至寶天樞,他也不可能斗得過天道。
「又不是讓你一個人跟理智斗,你怕什麼!對了,你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理智的左眼之淚,真正的天之聖子。理智活了無盡的歲月,剝離出心中種子憐憫之時,曾灑下兩滴神淚,一滴便是你,另一滴就是……」
身旁的二女發現,此時的李忘塵和阿九相互凝視對方,眼中柔情似水,脈脈不得語。
好半晌,這一人一寵才將目光移到洛羽的身上,又是一番灼熱的打量。
「看我作甚?」洛羽心裡打鼓,不知這兩個傢伙想幹嘛。
李忘塵好似很高興,打趣道:「看你長得漂亮!」
「那當然!」洛羽挺胸抬頭,俏臉生輝。
「小丫頭,九幽玉笛乃是天地初始時,吸收黑暗之力衍生的一根靈竹,乃是先天黑暗之力的化身,多去感悟九幽玉笛,你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九幽玉笛雖是黑暗之身,但也是最純粹的黑暗力量,邪靈千柳已被我吃下,那隻笨龜成了九幽玉笛的器靈,自然也會保護你。而且你身是先天聖女,心善至誠,堅守本心,黑暗之力不會蠶食你的心智。不過你要謹記,世間萬物皆不能絕對,黑暗之力也不代表永生的邪性,終究是心術不正,害人害己。」
阿九凝重的對洛羽說道,轉而望向了劍一,可愛的嘴角好似掛著怪異的笑容,絲毫瞞不住眼中的倨傲神色,意味深長道:「天地將亂,神寶降世,有些器靈通曉天機,又得天獨厚,窮極無盡壽命及力量,轉世為人,籍此重修大道,得道飛升,以擺脫末日浩劫,成就真正的神邸!」
「什麼,劍一兄是上古十大神器的轉世化身?」李忘塵驚呆了,阿九透露出的消息,讓他著實有些難以消化。
阿九人性化的點著了點可愛的小腦袋,沉聲道:「不錯,九洲上古十大神器,原本只有九件。後來,你們人族將我的匙身當做是第一上古神器。排在第二位的是伐誅劍,乃光明之力;第三就是小丫頭手中的九幽玉笛,乃黑暗之力;第四名永恆珠,乃時間之力;第五縮地尺,乃空間之力。至於後面這五件神器,分明是破窺鏡,含重生之力;擒妖塔,含鎮邪之力;瑤天琴,含妄虛之力;乾坤槍,含太虛之力;最後一件為羅浮盤,含五行之力。這個女娃兒,正是第六神器破窺鏡轉世為人的化身。」
順著阿九手指的方向,劍一整個人都怔住了,臉上一片無以言表的錯愕,自己居然是神器轉世為人?
她自然不信,盯著阿九,佯怒道:「小東西,你信口胡謅,信不信我把你打哭!」
阿九滿不在乎的道:「你若不信,突破羽化之境后,應該能恢復一些記憶,到時候你便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阿九,你不要嚇劍一兄了。既然大家都沒事,咱們就繼續趕路吧。」李忘塵笑了笑,先行朝前走去,小聲道:「阿九,我總感覺後背涼嗖嗖的,你不能讓我這麼光著吧?」
「與我無關。」
阿九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道。
李忘塵嬉皮笑臉的討好道:「我的好阿九啊,要是讓別人看多了,我這塊臉往哪兒擱?」
阿九不屑的道:「誰會看你!」
「不信你看!」李忘塵抱著阿九猛然轉身。
那是兩雙發著光的漂亮大眼睛。
劍一見李忘塵轉過身子,將眼睛故意瞥向了天空,洛羽則低下了頭,捂著嘴發笑。
「哼,你是本姑娘的,確實不能便宜了她們。」阿九氣鼓鼓的叫了一聲,搖身一變,化作一塊塊青色的鎧甲,覆蓋在李忘塵的渾身上下,在大日映照之下,散發著朦朧的淡淡神光。
穿上一身青色鎧甲的李忘塵,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宛若瓊枝一樹,栽於黑山白水間,無時不刻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深黑色的瞳孔竟泛起微微紫色,顯得更加深邃孤高,威嚴肅穆。輪廓分明的五官,把人襯得更加英姿颯爽。此刻的李忘塵,一改先前的慵懶之狀,神采奕奕,唇紅齒白,劍眉星目,宛如一個從畫中走出來的俊俏大將軍,實不得不讓人迷醉。
「不錯,走起路來也輕鬆了不少。」李忘塵大步流星,竟讓後面的兩個女子都跟得有些氣喘。
「你慢點,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走不動。」洛羽抱著肚子氣鼓鼓的說道。
「這幾日,可讓你們遭罪了,走,我帶你們吃好吃的去!」
李忘塵身形展開,寒霜劍從他的手中激射而出,在空中發出一陣響亮的破空聲,又飛了回來,李忘塵雙手結印,寒霜劍光芒大盛,轉眼化作三米長劍,凌空懸浮在他面前。他跳了上去,來到二女身前,示意她們上來。
「站穩了。」
待二女跳上來,李忘塵朗聲道了一聲,寒霜劍已衝天而起,轉眼飛到了半空中,向著東北方向疾馳。寒霜有靈,已用不著他親自御劍,索性坐了下來,在腰間取下酒葫蘆,邊喝邊欣賞腳下的大好河山,心中暗道:「這江山如畫,怎能讓它付耳語稗聞中?」
是夜,薄霧像一團白色的蓮花悄然綻放,給黑夜穿上一層淡淡紗衣,交織成一片銀灰色。萬山中,隱有幾點燈火閃爍,忽明忽暗,宛如幾點螢火。走近一瞧,方曉是一座依山靠水的小城,山巒蒼青,在黑夜下呈現出黛灰的顏色,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里,只有那些因風吹沙沙作響的樹葉,似在回憶著白天的熱鬧和繁忙。
月華清幽,在霧色中羞羞掩掩,小城中乾淨的街道像渾白色的羊腸子,彎彎曲曲蟄伏在綠柳茵里。昏黃的燈籠隨風搖擺,飛蛾撲火,卻怎麼也鑽不進籠中。
小街深巷炊煙裊裊,涕鼻的孩童在門前跑來跑去,冰糖葫蘆兒的吆喝聲還在耳旁回蕩,巷子里飄出的酒香讓人沉酣,打馬穿行的漢子風塵僕僕,耍拳弄棒的賣藝人八面見光,不乏
負篋曳屣的落魄書生,穿金戴銀的華貴富商,以及浪跡江湖的豪爽俠士……素日平靜的小城,近日卻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茶館三五成群,酒館座無虛席,就連青樓也是笙歌天明,夜夜不休。
若是問起原因,恐怕沒有幾人不知,此城乃通往新羅帝國的關隘之一,傳聞數日前,新羅太子,也就是當今天下第一美男子李靖安出售絕世靈物玉蟾株,在九洲大陸上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浪。所以這小城中無數陌生面孔,正是從九洲各地趕來的各路人士。
來到城前,劍一將斗笠從新戴上,遮住清俊絕俗的容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一身青色鎧甲的李忘塵和美若天仙的洛羽依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目。美在哪裡都是不可或缺的風景,這自成一派,成為流口常談的話題,經久不衰。
李忘塵一身青色鎧甲在夜下泛著青光,散發出神秘而溫和的氣息,將他整個襯托得英氣十足,器宇軒昂。在各路人的眼裡,這必然是一套世間罕見的寶甲,見過之人,都生了覬望之心,但礙於三人不凡之處,特別是滿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劍一,讓這些人都打消了心中的歹念。
李忘塵也知道這一身「衣服」太過招搖過市了些,索性先去了一個衣鋪店,換上了一身輕便的素衫,這才走進了一家人滿為患的客棧,特地在堂中挑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
幾人早已餓的飢腸轆轆,洛羽更是對於銀兩沒什麼概念,當著被驚得瞠目結舌劍一的面,一連點上了二十幾道菜,凈都是一些炊金饌玉之珍。點了這麼多菜,連小二也都驚呆了,但見三人來歷不凡,也不敢怠慢,急忙催后廚趕緊忙活。
菜還沒來得及上全,洛羽便大快朵頤起來,吃得滿嘴流油,兩腮鼓鼓的,尤顯得可愛。李忘塵也不忘叫上美酒,邊吃邊飲,而阿九則化形投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的睡起了美容覺,這些食物吃下去,對它來說簡直是負擔,沒有一點作用。
劍一身著斗笠面紗,背對眾人而坐,看著洛羽和李忘塵吃得那叫一個香,也經不住誘惑,咽了咽口水,輕輕揭開面紗吃了起來,每一口都細嚼慢咽,動作十分優雅。
客棧接連來人,或是形單影隻,或是攢三聚五,塞得堂中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人們興緻很高,像是自來熟一般,聚在一起觥籌交錯,稱兄道弟,對著江湖之事高談闊論,但出奇的,幾乎每個人都談起了天下風雲其聚新羅帝國的事。
起初李忘塵還不怎麼在意,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動作自然而瀟洒,獨自悠閑的品著酒,直到聽到了玉蟾株的事,他手中的杯子頓在空中,側耳傾聽起來。
旁桌,有幾個聚在一桌的漢子橫刀於桌上,各自報明來路后,客氣就坐。
其中有個髯須漢子拱手問道:「敢問幾位兄台是要趕去何方?」
身旁是一個非常壯碩的漢子,裸著又粗又硬的古銅色胳膊,眉峰厲著一股果敢狠辣之色,可以看出此人必是飽經風霜的江湖人士。他端坐桌前不怒自威,開口就聲若驚雷,說道:「想必,這裡坐著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為了玉蟾株而去吧。明人不說暗話,在下就是想要去新羅帝國,將玉蟾株買下來。」
「哈哈,仇兄胸無城府,倒是一個爽快之人」
髯須漢子發出一陣燥耳的大笑聲,忽而蹙眉道:「只是在下覺得,玉蟾株乃世間奇物,人人都想據為己有。如今風雲其聚新羅帝國京都,不乏有隱世門派以及五大宗的弟子,我們勢單力薄,想要從新羅太子手中買下這片玉蟾株,恐怕難於登天啊,即便買了下來,也怕沒這個命去享用啊……」
壯碩男子無所謂的道:「我等江湖人士來世間走一遭,自在快意恩仇,放浪形骸,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又豈會怕這些道貌岸然之輩。」
「噓!」
先前的髯須漢子臉色一變,急忙制止道:「仇兄,這裡人多眼雜,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壯碩男子不服氣的喝道:「我三合刀仇七縱橫江湖幾十年,還怕他們不成?」
李忘塵嘴角一勾,將阿九揣到了衣袖中,起身走去,拱手行禮道:「原來是三合刀仇大俠,失敬失敬。」
「你小子是誰?」仇七神色一凝,對這個俊郎的少年貿然打擾有些許戒備。
「晚輩一個無名小卒而已,不足掛齒。方才聽聞幾位前輩要去新羅帝國買玉……玉什麼,晚輩孤陋寡聞,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還請仇大俠能告訴在下!」李忘塵恭敬的道。
髯須漢子聞言,頓時哈哈大笑道:「小輩,你果然是孤陋寡聞,連玉蟾株是什麼都不知道!」
李忘塵一臉誠懇,天真的道:「娘親說過,不懂就要問!」
「哈哈——」眾人頓時被逗笑。
「原來是個傻楞楞的小傢伙!」仇七放下戒心,憧憬道:「玉蟾株啊,可是絕世靈物,放眼天下都是無比稀罕的東西,可化萬物,亦可解百毒,而且它的作用還不止這些。雖只是一片,也可令天下人爭個頭破血流啊。你說,它是不是絕世靈物!」
「大俠說的是,確實是一片神奇的靈物,晚輩也很想得到。」李忘塵一臉希冀的說道。
仇七爽朗的笑道:「三日後,新羅太子李靖安會在京都城中的聚賢山莊出售此物,小子你若想得到,可要準備好足夠的金銀財寶,或者靈丹妙藥才行。不過,看你小子挺實在的,我就奉勸你幾句,新羅帝國你還是不要去的為好。現今江湖各路人士齊聚新羅京都城,你即便能買下玉蟾株,也無法享用到,白白將性命丟在了那裡,豈不可惜了你這副好皮囊!」
「嗯!」李忘塵簡單答了一聲,眉頭擰成了一團。在眾人看來,李忘塵是被仇七的話嚇到了,才表現出這副模樣。實則,李忘塵是因為得知這個消息感到很納悶。
這玉蟾株明明是自己的啊。
只是被楊靖宇奪了去。
也不知仇七口中的新羅太子李靖安,是奪走自己身上那片玉蟾株葉子的楊靖宇嗎?
想到這裡,李忘塵心裡突然變得有些混亂。
他曾與楊靖宇坦誠相待,奉為知己,豈料楊靖宇為了搶奪玉蟾株,對他趕盡殺絕。破廟相逢、蒼山飲酒、紅塵客棧對弈,落雲城聲張正義的一幕幕,就像碎片一樣從他的腦海中閃過,是那般的諷刺。如果楊靖宇真的是新羅太子李靖安,那楊靖宇豈不是連真實姓名也在瞞著他。
是啊,這一切,都不過是他自作多情罷了,當今天下,哪還有什麼至真至情之人?
他驀然嘆了一口氣,心中卻回憶起了一個昔日的舊友。
那是他上一世唯一一位至交好友,二人親密無間,結為異性兄弟。只是不知,那人跟楊靖宇是什麼關係。楊靖宇如今年逾弱冠之年,從時間上來算,應該不是那人的兒子才對。
難不成,是楊靖宇將這片玉蟾株的葉子交給了當今的新羅太子?
李忘塵百思不得其解,對仇七幾人道謝之後,便回了桌前坐下,也無心思飲酒了,低下頭,像是在想著些什麼,嘴裡不停地嘀咕著一句話:「李靖安,楊靖宇……」
劍一看出了李忘塵內心的想法,停箸輕道:「李忘塵,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當初在雪山時,我親眼所見,將你打落山崖之人,正是這新羅帝國的太子李靖安,不過,他乃楊家之人,楊靖宇是他兒時的名字。當時,我與他交手數招敗了下來,沒能幫到你。」
「原來如此!」
李忘塵目光漸漸變冷,臉上繼而浮現不解之色,向劍一問道:「這新羅帝國乃是李玉楓李家的天下,楊靖宇怎地成了太子?」
劍一很奇怪的望向李忘塵,也是滿臉的不解,喃喃著道:「李玉楓?」
她仔細想了想,好半晌才回憶起來,開口道:「李玉楓早死了,當今新羅的天子乃是舊朝皇親國戚楊家楊沫,楊沫承襲舊朝制度,方改李氏之姓!」
李忘塵聽到此話,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一股滔天的火氣衝出,拍桌罵道:「好你個楊沫,竟敢奪我兄弟皇位,簡直不知死活!」
罵聲並不小,傳到了旁座仇七等人的耳中,他們都一臉驚愕的轉過身,瞧著這個俊郎的少年。
話一出口,李忘塵便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向仇七等人行禮道:「在下喝多了胡言亂語,打擾到各位前輩雅興,還請見諒!」
「沒關係!」仇七擺擺手,倒是非常通情達理,不與李忘塵計較。
此刻,劍一卻愣了神,直勾勾的盯著李忘塵,也不見她說話,眼裡卻有些異樣的情緒浮現。
「怎麼了?」李忘塵有些尷尬剛才說漏了嘴。
劍一向他湊近,小聲道:「我看你很像一個人,你不會是忘塵劍尊的遺孤吧?」
一個小小的猜忌,卻讓她驚得差點坐不住。
李忘塵心中猛然一跳,強作鎮定自若道:「忘塵劍尊平生未娶妻,他哪來的孩子。劍一兄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我李忘塵乃是劍靈宗門人,跟忘塵劍尊沒什麼關係。」
「嗯,我也希望你不是!」劍一點點頭,正了正身子,若有所思的說道:「楊靖宇一身正氣,受百姓愛戴。實力強大,相貌堂堂,被稱為當今天下第一美男子,是真正的君子。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殺你,但他在你落崖之後,讓我找到你的屍骨好生安葬,他好像並不想殺你,你們之間,難道有什麼誤會?」
「哼,他算什麼君子,殺我,不過是為了奪我手中的玉蟾株罷了。」李忘塵反駁道。
劍一不置可否的道:「此處距新羅帝國京都不過幾千里路程,三日內必能趕到,等見到了楊靖宇,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正在狼吞虎咽的洛羽稍稍停下動作,不滿的對劍一道:「你在幫那個壞蛋說話?」
劍一笑著搖搖頭,對洛羽的看法不搭話,洛羽只得繼續動箸。
李忘塵獨自沉思了良久,有些悶悶不樂,追問道:「劍一兄,當年的新羅帝國發生了什麼,李玉楓又是怎麼死的?能否都告訴我!」
劍一看了看有些急迫的李忘塵,幽幽嘆了一口氣,方才道:「此事說來話長,跟忘塵劍尊脫不了干係,當年……」
劍一將十八年忘塵劍尊隕落,以及新羅帝國發生的政變全都告訴了李忘塵,沒有一絲遺漏。
李忘塵聽完劍一的話,面沉如水,看不到一絲表情,心中卻掀起了驚天駭浪。
一雙修長的手,不自覺的死死握了起來,青筋暴起,顯現出他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這事怎麼跟月華宮有極大的關聯?」
桌上滿盤珍饈,此時已是一片狼藉,洛羽終於吃飽了,抬手擦了擦嘴,柳月眉微微蹙起。她原本以為月華宮聲名遠播,正氣凜然,但從劍一的話里發現端倪,好像月華宮才是這一切的真正始作俑者。
劍一無奈嘆道:「自萬年以來,人類主宰了這方天地,九洲正道已經變了,五大宗使手段插手世間之事已經見怪不怪。風如煙宮主是月華宮千年來空前絕後的最強者,但她為人奸詐,手段狠辣,實不配正派大宗掌門人之稱。」
劍一瞥見滿桌的菜肴差不多都是被洛羽一個人吃下的,絲毫掩藏不住眼中驚訝的神色。
洛羽瞪了劍一一眼,沒好氣的道:「不允許你這樣說師尊,師尊待我可好了!」
劍一戲謔道:「自然,你是她最滿意的徒兒,她不寵你誰寵你。但這天下之人,卻成了她手中的棋子,想怎麼下就怎麼下,一旦有人反抗,不是殺之而後快,就是關起來百般折磨至死。」
「你……」洛羽站起了身子,殺氣四溢,讓整個客棧都好像陷入了冰窟一樣寒冷。
但這六月的天,哪來的冰冷刺骨寒氣?眾人不約而同的尋著一個方向看過來,瞧見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這股冰冷的氣息,正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少女回眸一瞥,眼中似有冰霜凝結,眾人皆膽顫不安,如芒在背,哆哆嗦嗦回過頭,不敢再望一眼。
劍一目不斜視,也不起身,嘴角噙著笑,不緊不慢的道:「怎麼,想跟我比劃比劃?」
李忘塵坐在二人之間,瞧見二人鋒芒相對,將內心的悲憤死死壓住,嘶啞著聲音,輕輕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劍一兄說的沒錯,丫頭,這是事實。包括劍神宗宗主裘千結,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當年,若不是他背著九洲萬宗與萬魔教聖女凌若汐勾結,忘塵劍尊又怎會慘死?」
「這還差不多,劍一,這樣說來,你師傅也算不上什麼好人。」
聽到這話,洛羽這才收斂了一身駭人的殺氣坐了下來,但臉上依然是一片冰冷之色,目露不善的盯著劍一。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秘辛的?」
劍一支支吾吾的問李忘塵,臉上不復之前的平靜,神色變得慌張了起來。
李忘塵故作神秘的道:「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劍一兄就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
但他對二人還是放心不下,又瞧了瞧倆人,眼中有不明情緒一閃而逝,鄭重的勸告道:「你二人就不要再為此事爭執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今晚,我們就暫且在此客棧住下,好好休息一夜,待明日後,我們再動身趕往新羅帝國也不遲。」
不待二女點頭答應,他便提劍轉身順著樓梯上了樓。
洛羽和劍一相視一眼,只覺得奇怪。
劍一收回目光,緩緩道:「他好像有心事!」
洛羽擺手道:「由他吧,估計是哪根筋搭錯了。」
劍一無語至極……
來到自己定好的房間中,李忘塵一雙漆黑如杏仁的眸子緊緊閉了起來,在睜開的剎那,仿若有兩團烈焰突然爆發出來,在眸中熊熊燃燒,那是無法內心深處無法抑制的仇恨和悲憤。
「小弟,是大哥害了你,大哥愧對你啊。」
李忘塵剛把門帶上,便是腳下一軟,無力的撲在了地上,凌亂的頭髮隨著散了下來,掩蓋住他滿臉的悲痛和憤恨,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那眼淚就如同決堤的江水滾滾而下,打在生硬的地板上——吧嗒吧嗒……
許久,未點燈的昏暗房間里,李忘塵懊惱的站起來身子,雙目通紅,英俊的臉龐已有幾分猙獰之色。見他擦淚握拳,憤然自語道:「小弟,你放心,大哥既然重生而來,一定會給你夫婦二人報仇雪恨。五大宗,我要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