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你們都怪我
「禾彬老師一直希望我能去凡希。」
「你答應了?」
停頓了一下,「沒有。」
「……」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不想在這個城市待下去了。
午休時間,知夏剛到租房,脫下外套又套了回去,「我下午請個假,來找你一趟。」
「別,你好好工作,我定了機票,馬上走了…」
掛掉電話,頭倚靠在車窗,走馬觀花的望著外面的景象。
回到公寓,墨熠燦依照她的交代,到沐歌別墅把碰碰給帶了來。
陸漫漫撫摸著碰碰奶白色的絨毛,它躺在她的雙手中,乖巧的吐舌搖尾,探出腦袋觀望著新環境的家。
然後,轉換到另一個人的懷裡。
「幫我把它送人吧。」她說。
墨熠燦問:「你真要走?」
她意已決,簡單的「嗯」也一聲,聽不出半點遲疑,連行李都收拾好了。
墨熠燦放下碰碰,問她:「那我呢?我怎麼辦?」
「墨魚,你是一個很棒很棒的經紀人,」她拉直他微縮的外衣領口,很認真的跟他說:「但是,別因為我放棄你真正的夢想。」
他脫口而出:「我的夢想就是你啊…」
聞言,她僵住,眼底掠過一絲吃驚,接著無措,不再看他,伸手去抓行李箱,「我該走了。」
墨熠燦抓住她的手腕,扯了回來,雙手搭落在她矮小的肩膀上,低頭直視著她:「陸漫漫,你不許逃,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你把話說開!」
她搖搖頭,想掙脫他的禁錮,無果。
語氣夾雜著疲憊和懼色:「閉嘴,別說!」
「陸漫漫,」
墨熠燦哪會罷休,深情的叫出她的全名,聽者卻像被一百隻螞蟻爬上肌膚,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捂住他的嘴巴,眼眶迸出水光,跺腳遏制他接下來的話。
「不準說!求你,不要!」
墨熠燦輕易移開嘴邊的障礙物,緊張的喘著粗氣,一字一句的說著:「我喜歡你,在墨爾本第一次遇見你就喜歡上了。我不在乎曾經的你有多糟糕,也不管你的心裡裝著別人,我都喜歡你。」
「別說,別說了!」她咆哮,推了他一把:「我讓你別說,別說!為什麼不聽?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我有什麼好的?你就非要把本來就一團糟的境況弄的不可收拾才甘心是不是?啊?」
錘一拳,呶一句。
砸在胸口的重量很輕,被錘的人卻疼出了眼淚。
這一刻,他的愛情死了,他喜歡的女孩在他還沒有示愛前,就兇巴巴的警告他不能對她歪心思。
明知是這樣的結果,也還是要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
陸漫漫獨自坐車去機場的路上,北城落起了入冬以來第一場細雪,手掌探出車窗去捧,零落紛紛,手心只有沒有形狀的寒冷。
多年的執著,在選擇放下的那一刻,心也隨之空蕩。
沐歌外出了幾天,去某偏遠山區督導公益項目。
回到北城,知夏便一紙解約書送上門,交至其手中。
他看都不看,忙問知夏:「她人呢?」
知夏沒好氣的說:「走了。」
「沒說去哪兒?」
沉默。
公寓里,仍至鶯飛學院,她的東西都沒了。
她鐵了心要走,連碰碰都不給他留下。
失魂落魄回到別墅,劉媽把飯菜熱了端到餐桌,同時,給他遞了辭呈。
沐歌難以置信的盯著劉媽,哀傷道:「連您也要走?」
「走吧,反正不差這點工資。」
當初,鄒慶給她安排來,是為了看顧小奶狗碰碰,加上剛下崗一時沒了工作不適應。
可如今,小奶犬已經轉移,大奶狗有自己的主見,她自覺留下,沒什麼用武之地了。
「您是不是也怪我,沒有挽回她?」
劉媽說:「我可不敢!」
沐歌苦笑,看來是了,語氣明明有怨氣。
那小姑娘,劉媽是真心喜歡,她每次登門,從不把劉媽當老媽子看待,甚至樂此不彼的給她打下手,一塊兒收拾房屋,會虛心請教她廚藝的問題,也能給劉媽講笑話逗悶,那麼率真的女孩啊,偏偏就是有人不懂珍惜!
沐歌自嘲的說:「你們都怪我,我也是。可她明知道我有多討厭被欺騙,卻還是瞞著我一堆事兒,您說,我能不生氣嗎?」
「也許吧,她是有不對的地方。」劉媽不置可否,又反問他:「可你想想,認識她那麼久了,她害過你沒有?相反,你每次出事,是不是都是她第一個沖在前頭聲援你?哦你就因為她隱瞞你一點小事就忘了人姑娘之前對你所有的好?你給過她解釋的機會嗎?你站在她的立場上思考過問題嗎?都沒有吧?講真的,要是我兒像你這樣,我一悶棍打斷他的腿趕出家門都不為過!」
一席銬問,鞭打著他的靈魂,啞口無言。
劉媽還是沒留下,鐵了心的要走。
「……」
莊園內,沐榮夫婦剛回國,就聽說兒子的花邊新聞又被炒炸鍋,把他叫回家來,不分青紅皂白一頓斥。
當初沐歌選擇要走明星這條路,父母異議不大,前提條件就是別惹事,惹了事自己要會收拾爛攤子!
前些年還好,儘管代表作不多,也沒什麼黑點。
這兩年呢,頻頻被曝出各種亂七八糟的緋聞,沒個過硬的心理素質,就那些個評論,還不把人活活氣死!
沐歌本來就已經夠煩躁的了,父母還給他施展壓力,於是把自己關進房間里,與外界隔絕聯繫……
陸漫漫回到老家,那棟自家小洋房裝修的美輪美奐,方圓三十里內最為高調!
知道她要回來,爸媽已經在家門外迎接她了。
下車看到爸媽,她丟下行李箱跑過去抱住他們,止不住的淌眼淚。
陸友生拍她肩膀:「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陳芬郁靜靜的,等她哭完鬆開他們,才說:「累啊?回屋去,媽給你做好吃的。」
陸漫漫點點頭,破涕為笑,終於感受到家庭中應該有的溫暖。
只是,她終是變了,變得沉默,有時還會失神,父母叫她好幾遍才聽進去。
得知她回村裡了,一百里內的鄉親父老都前來拜訪,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把那點沾親帶故的關係多申幾遍,加深印象,儘管六歲之前的記憶基本為零,也得給你逼的承認確實有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