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想不到，人界發生的一切，竟然都只是天帝伏羲為了區區靈魂之液。但是，我不想將這段記憶抹除！」

蘇小紅撇了撇嘴，擺出一副極不甘心的模樣。

「那就看伏羲天帝的意思了，我之神力已由女媧娘娘悉數交還，現在，我也要回崑崙西山了。他日再見，你是朱雀，而我只是黑龍。人界一切，再也與你我無關。」

雖然在很早便能預見今日之結果，但此刻從萬雲口中說出，兩人彼此都有些不甘。

蘇小紅則從口袋裡取出一段紅錦、一段銀線鎖鏈和一截勾魂錦，卻並未提及與紫陽道人大戰的點點滴滴。

「唉，當時尋你不著，本已將三件兵刃丟棄，後來在人界無聊至極，便又重新撿了回來。雲大哥，我們就此別過，你回你的女媧殿，我去我的伏羲殿。那麼，在臨走之前，能不能再抱抱小紅？」

蘇小紅撩了撩長發，做出一個被擁抱的姿勢來，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又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如今我們都是已歸於神界，切不可再過親密。我可是才從死牢中出來，你總不能讓我再進去吧？」

「那又怎樣，只是關著你，又沒傷你分毫。」

「那也不行，本座好壞也是女媧陣營的一員大將，我坐牢事小，折損娘娘的面子事大。朱雀仙子，你的心意我領了。他日崑崙再會，相互打個招呼即可。」

萬雲連連擺手，使得蘇小紅極為不悅。

以前在神之記憶未復甦時，身為凡人所生之情愫自然在情理之中。但如今身處神界，斷然不能，也不敢再有絲毫親密舉動。

「只是抱抱小紅，這總可以嗎？」

蘇小紅再度邀請。

……

「好吧，最後一次，完了趕緊抹除人界記憶吧。」

「好，我就知道雲大哥對我最好！」

言罷，蘇小紅自然的靠在萬雲肩頭，久久不願分開。

「好了，朱雀仙子，我們塵緣已了，本座現在要回女媧神殿復命，就此別過，再會。」

「再，再會！」

蘇小紅略有不甘，但隨著萬雲憑空消失，知道萬雲已經走遠，便在原地又細細回味了人界之往事，直到日落西山，這才邁步離開。

……

無論對於萬雲，還是陳婉兒，亦或是蘇小紅乃至李德陽，這些本是天神下凡所化，故所發生的一切，都不能太過當真。

人界的萬千種種，只不過是過眼雲煙，又如黃粱一夢，縱然心有千千結，也必須全部放下。

畢竟他們都是天神下凡，並未真的折損在人界，對於黑龍，或者對於他的化名萬雲而言，都是一大幸事。

縱然李德陽設計陷害萬雲，也只在伏羲的調解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或者根本不足為道。

……

「罪臣黑龍，叩見娘娘！請娘娘寬恕黑龍！」

萬雲長跪在女娘神殿外已有三個時辰，但女媧並不為所動，也不讓其它天神出來。

「娘娘，黑龍已經跪了很久了，要不然您就？」

「三個時辰，這也叫很久？當年本座補天之際，手托炙熱的五彩石，又何止年復一年？怎麼樣？去人界溜了一圈，就把誰都不放在眼裡了？九尾狐，山河社稷圖何在？」

「一直在屬下乾坤袋中，娘娘需要嗎？」

「拿出來吧，這段時日，人界大量的海水正被抽走，原先的大千世界也正在不斷縮小，你替我下界看看，是否有陸地浮出！」

「是！」

九尾狐領命出了神殿，看到萬雲依然跪地不起，不免有些惻隱之心。

「黑龍，這下你舒服了吧，慢慢跪著吧，本座現在領命去人界一趟，有沒有什麼特別交待的？」

九尾狐略帶挑釁的問著黑龍，黑龍一言不發。

黑龍也只以為這是九尾狐開的玩笑，於是冷冷看了一眼。

「好啊，那你此番下界，可有留一半神力否？」

天神前往人界，必須削弱一部分力量，這是規矩。

但九尾狐聽后卻抿嘴一笑：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人界現在哪還有人？根本用不著削弱力量。若是海水褪去，才好把人族安置，可惜呀，這樣的功勞，你黑龍是沒希望了。要不叫聲姐姐，姐姐去幫你求情？說不定娘娘一開心就讓你進去了？怎麼樣，你不吃虧吧？」

「多謝九尾狐，黑龍只有一個妹妹，不曾有過姐姐。既然你有命在身，黑龍就不耽誤婉兒的事了。」

萬雲說的妹妹自然是小魔女，此刻也在女媧神殿內，似乎正在接受女媧的教誨。但又故意將九尾狐在人界的化名，也就是陳婉兒的名號說出，算是無力的反駁。

「婉兒？你指的是我嗎？噓！老實告訴你，我的人界記憶還殘留了一點，不要以為本座不記得那些往事。對了，你從人界帶來的人，以及後續的第二批生靈，都在山河社稷圖內。放心吧，那地方比起輪迴石，更是好了許多倍。」

九尾狐說完，便化作一簇星光消失在原地。

……

待九尾狐離開后，萬雲又在殿外等候著，但女媧一直沒有回應。

又三個時辰過去，九尾狐已經從人界返回，發現萬雲仍在原地跪著。

「唉呀黑龍，你怎麼還在跪著，我都在仙界、人界和冥界溜了一圈了，你怎麼還不起來？」

「娘娘還沒有應允，黑龍只能跪著。」

「那你等著，我進去再去通稟一聲。」

九尾狐說了句客氣話，然後閃進了女媧神殿。

「娘娘，黑龍已經知錯了，要不您就原諒了他吧？」

九尾狐見女媧坐在大廳主位，青陽、大雙、天凡、小花仙、渙熊，火舞等人均在，像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

「騷狐狸，坐下吧，說說人界的情況。」

女媧沒有回復九尾狐，而是讓她先坐了下來。

「回娘娘，人界還是如舊，只是不知何故，人界世界正在不斷崩塌，而且越來越小。」

「人界要重組，變小也在情理之中。那到底是小了多少？」

「回娘娘，只及原先的十分之一，而且還在不斷縮小！」

「哦，知道了。你去拿只掃帚，丟給黑龍，讓他把仙界收拾收拾，就說神界暫時沒有差事給他。」

「哦，明白！」

九尾狐轉身出了神殿，丟給黑龍一把掃帚。

「黑龍，娘娘說讓你去掃仙界，接著吧，還不趕緊謝恩。」

萬雲接過掃帚，又向女媧神殿磕了幾個響頭，不久便傳來女媧的聲音：

「黑龍，仙界自開創以來，一直處於洪荒狀態，今日你就用這把掃帚，去仙界將功折罪吧！九尾狐，你就代本座盯著他，可別讓他再弄出什麼亂子來！」

「多謝娘娘，黑龍這就去了。」

……

在九尾狐的監督下，二人離開昆崙山，穿過神樹和盤古之心，又來到仙界。

雖然只是幾日光景，但仙界已過去了幾年，現在看到之景象，已不同於往日。

畢竟，除了玉清三清之外，這裡還有了大量人族修士，依伏羲的意思，但凡有些修為之人，從此可以長駐仙界。

不得不說伏羲此舉深入人心，甚至一度讓女媧以為是聽錯了。

但不管怎麼說，仙界現在已經有人居住了，甚至還有了一些雄偉宮殿。

由於三清是仙界的鼻祖，因此在修繕時，便以三清為最。

三清殿的位置，像極了當年的魔都，高高懸浮在空，讓仙界子民不得不仰視。

在此之下，上千萬名修士開始修建仙宮樓宇，各大宗門也不失時機的搶佔仙界地盤。

器宗在南原大陸沒有完成的心愿，卻在仙界發揮了重大作用。

區區幾年光景，仙宮已建成了大半。

比起人界任何一座城池，仙宮都顯得更加豪華和氣派。

仙界雖不及神界，但這裡仙草仙木極多，更是太上老君煉丹之地，似乎只要深吸一口氣，都抵得上人界修行數十年。

仙宮四周，分設有東南西北四道天門，每一道門都有千丈之高，其間仙氣和雲彩相互縈繞，難以分清彼此。

在仙宮正中，有一座更加雄偉的寶殿，名曰靈霄寶殿，更顯得金碧輝煌，不可一世。

「婉兒，仙界也要大興土木了嗎？」

萬雲不解地問道。

「這都不知道？天帝發話了，既然你把這群鄉巴佬帶到這裡了，那就得有個約束。這不，凌霄寶殿都要建成了，就是不知會派誰去擔此重任。你吧，就別想了，專心去掃地吧。」

萬雲拿著掃帚，看了半天，也不知該從何掃起，忽然看到遠處有兩座半圓形的大山，整個山光禿禿的，竟連一棵樹也沒有，不由得提著掃帚瞬移而去。

待走到跟前，萬雲瞧了半天，這才發現，這兩座幾乎一模一樣的圓山，竟然出奇的一致，不由得心生叢疑。

「婉兒，你可知這兩座山的來歷，先前來到仙界，並不曾看到！這，這是那位天神的墓穴？」

「呸呸呸，胡說什麼？這就是兩座山，說到底還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這從何說起？」

「你看清楚了，這兩座山形如半球，你不覺的在哪裡見過？」

經陳婉兒這麼一說，萬雲頓時想到了人界落雁山。

在修元大陸上，也曾有座類似的山峰，名為落雁山，就像兩隻倒扣的大碗，橫跨在修元大陸之上。

「難道是天帝派人把人界那兩座山又搬了上來？」

「天帝才沒那麼閑，這只是一分為二的輪迴石所化而已。自從被軒轅破開之後，那些所謂的仙士，將將兩半倒扣在遠處，並將仙人兩界的通路，改在了兩山之間。仙人若想下界，只能從兩界山通過。」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呢，想要下界，也要通過兩界山？」

「那倒不必，我們還走原有的路徑，好了，三年苦役，你就慢慢受著吧。」

萬雲心知所謂的三年苦役，並非是在神界執行，也並非是真的掃地，而是要在仙界熬過漫長的時光。

神界一日，仙界一年。

神界三年，仙界千年。

「無所謂，正好，這群修士初到仙界，根基不穩，或許還需要我的指點。另外，養養花，種種草，也是不錯的。」

「行。那你就忙著吧，神界三年期限一過，你便可回歸神界，記得把掃帚歸還，這可是女媧娘娘的神物。」

「知道了，九尾狐你回去吧，本座現在要開僵拓土了。」

「切，掃帚要是掉了一根穗，看你怎麼向娘娘交待。」

說完，九尾狐就消失不見，但很快，萬雲又感到臉頰某處有些溫熱，便伸手摸去，待轉頭看去，九尾狐已飛出了視線範圍。

很明顯，黑龍被九尾狐偷襲了。

「這隻狐狸，也不知娘娘會不會把她人界那點記憶完全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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