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卡西利亞斯

海圓歷1510年，東海，一個被譽為最乾淨和美麗的國家：

哥亞王國。

自最高處的王宮依次往下，便是高鎮，再外面，則是中心街。這就是這個王國的核心，一國之都的大概形狀了，像是三個大小高低不同的圓圈堆疊在一起。

居住在王宮的王族便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其次就是高鎮的貴族，然後才是中心街的平民們。

當然在這之外，還有流氓混混以及居無定所、靠著在垃圾山中翻找有價值事物換去各種必需品為生的流浪漢拾荒者等等。

端鎮是混混的聚集地，將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們所在的不確定之物終點站和平民們居住的中心街隔離開來。

這是個等級森嚴的國家。

高鎮和王宮，平民一般來說一輩子都看不到一眼其中的景象。

而偶有衣著華麗氣質不凡的貴族老爺太太出現在中心街，平民們都要恭敬的低頭避讓，露出敬畏的眼神，否則你可能就會有麻煩。對尊貴之人不敬的人，罪名可是很重的。

還好的是，貴族們不會出現在端鎮和不確定之物終點站，用他們的話來說那些地方瀰漫著噁心的臭味，玷污眼睛和鼻子。

所以你在這個地方能看到的，大部分都是衣衫襤褸的憔悴流浪者亦或者是掌握著流浪漢們一切的混混流氓。

垃圾堆里找到了值錢的東西，流浪漢們一般也只能來到端鎮這個地方換取金錢和食物。

「砰」的一聲，一個金髮少年被人扔到了地上。

他被扔出來的地方，則是一個兩層的，頗有歲月痕迹的建築，磚石壘成的牆面斑駁不堪，甚至於有的地方都已經有了通風的孔洞。而從其內部，不時有一些酒杯碰撞，或者含糊的談話聲傳出。

而將金髮少年扔出去的兩名大漢則抱著胳膊回到自己在破舊木門前的崗位。

大門的兩邊。

背部剛剛與地面親密接觸的他痛苦的蜷縮起身體來，緩了好一會才勉強能夠爬起，有些破爛的衣服髒兮兮的，跟稚嫩的臉龐一樣沾滿灰塵。

「一個鍍金的戒指至少能換上千貝利，居然只給我一百...」

他怒氣沖沖，看著面前這個聚集著不少人的房屋，很想衝進去繼續跟對方理論，但很快就泄了氣。

以他的體格，剛剛被強行奪走了東西又被扔出來，便代表著繼續進行魯莽的行為只會讓他吃下更大的虧。

手裡幾枚銀色的金屬硬幣，便是他今天的收穫，一百貝利。

陷入沮喪情緒的霍克準備離去，這一百貝利節省一點也夠他吃兩天大麥麵包了，就是那種硬邦邦的必須要配水一起吃的東西，要不然可能會被噎死。

曾經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也是從其他的流浪者哪裡聽來的。

「這裡就是黑市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霍克身邊出現了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裝束外罩黑色風衣的男子，仔細一看的話對方連腳上都皮靴都是黑色的，雙手也戴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而與這一身有些奇怪的裝束相對的，其人本身也是個少年，霍克估計他的年齡應該跟自己差不多。但是人家一身黑色的衣服看上去乾淨整潔，黑色的短髮與一副標準的東方人面孔，讓霍克有一種自己好像是站在一個貴族一樣人物身邊的感覺。

特別是對方的表情，霍克無法形容，輕鬆?自信?愉快?

他只是覺得羨慕。

就像看到中心街的平民們喝酒吃肉一樣。

即使這傢伙穿著跟自己一樣的骯髒衣服，臉上也滿是灰塵，霍克也不會人為他會是一個流浪漢，因為包括霍克自己在內，他所見過的每一個流浪漢都是一臉的麻木，冰冷甚至是絕望。

不確定之物終點站的絕大部分人都是這樣。

「我在問你話呢？」對方轉頭看向霍克，面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

霍克嚇了一跳，他同時注意到對方腰帶地方別著一個銀色的事物，然後下意識的低頭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這...里確實是我們拿撿到的東西換錢的地方，但是算...不算黑市我也不知道...」

他對黑市這個詞的概念很模糊，只是聽說過而已...

黑髮少年露出笑容：

「那就沒錯了，我可是抓了一個海賊盤問出來的，這種地方就是我要找的！」

海賊！

霍克心中一驚，他雖然沒見過海賊都是個什麼樣子，但是一直都聽說過很多的傳聞，比如殺人吃肉這樣一類的。

總之，海賊是比這些端鎮盤踞的壓榨流浪漢們血肉的混混流氓更加兇惡和可怕的存在。

這傢伙抓了個海賊?

他...

不等他繼續想下去，就聽到對方隨意的說道：

「裡面的人好像搶了你的東西？怎麼樣？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我會幫你討一個公道的。」

一邊說著，他就邁步向前，走進了這棟混混和流氓盤踞的老舊二層建築里，好像根本不在意霍克的選擇。

霍克猶豫了。

他目視著對方推開發出咯吱咯吱聲音的木門，走了進去。

「我會幫你討一個公道的...」

這句話，他在心裡默念了幾遍，回想起自從成為孤兒之後艱苦的流浪生活，一股少年的熱血勇氣沒由來的爆發了出來。

人這一生，總會有類似的大腦被漿糊覆蓋的時刻。

不去考慮對方的話是否可信，只是因為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平之意，畢竟曾經他也是生活在中心街的富裕家庭的一員。

不再猶豫，趕在木門再次合攏之前，霍克也跟了進去。

站崗的兩個大漢也不在意這個剛剛被他們扔出去的少年，只要他不繼續鬧事就跟他們沒關係。

建築內的一樓是一個巨大的空間。

事實上這是個類似酒吧的地方，雖然沒有招牌。大白天的也有許多的醉漢趴在錯落分部的桌子上喝酒、吹牛，嘈雜的聲音比在外面要明顯很多。

霍克亦步亦趨的追上黑髮少年。

對方沒有回頭，卻已經發現了霍克的動作：

「挺有勇氣的嘛，你叫什麼?」

「霍克...」

霍克低聲回答了一句，看向櫃檯位置的獨眼大漢，剛剛就是這個傢伙奪走了他的東西，只給了他一百貝利。

「哦！我叫卡西利亞斯，你也可以叫我亞斯，簡短一點。」

黑髮少年也就是卡西利亞斯好像一個經常來酒吧的熟客一樣，熟練的避開一名醉漢伸出桌子外面的帶毛大腿，也不搭理中招被絆倒在地的霍克，坐在了櫃檯前面。

「一杯果汁，謝謝。」

獨眼大漢正是這裡的老大，如果是其他的人跑到這裡要一杯果汁，他多半會大聲的嘲笑對方是個沒毛的還在吃奶的孩子，並且表示這裡沒有那種不含酒精的飲料。

但是，其一是對方確實是個嘴上沒毛的少年，其二對方的穿著讓他不敢小覷。

狐疑的看了一眼摔了一跤又跟上來的霍克，他沉默的倒了一杯飲料放在卡西利亞斯面前。

「橙汁。」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卡西利亞斯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開口問道：

「不知道這裡有沒有火槍可以賣？我想要那種最好的，海軍使用的那種。」

獨眼大漢面色一變，立刻回答了一句：

「沒有，我們這裡除了酒和食物以外最多只幫那些可憐的流浪漢們兌換一些金錢而已。」

「是嗎？」卡西利亞斯笑容不變：「要找到這種地方可不是很容易啊，你確定沒有？」

他說著話，同時拿出了一個袋子。

裡面鼓鼓囊囊的，發出金屬的碰撞聲音。

獨眼大漢聽的很清晰，這聲音絕對是金幣摩擦碰撞的聲音，而不是銅幣或者銀幣。

這一袋子，得有至少幾十萬貝利...

這並沒有讓他高興。

這樣一個少年，能拿出這麼多錢，是貴族?亦或者是海賊？

只是，這錢...

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獨眼大漢在心中盤算起來。

首先，這傢伙八成是一個貴族子弟，海賊應該的不太可能的。整潔乾淨的衣服，雖然黑色並不多見。再加上明顯屬於養尊處優而形成的偏白皙的皮膚...

而且...

就算是海賊的人又怎麼樣?他們可是有高鎮的貴族撐腰的！在東海就算是海賊，敢於招惹貴族的也是基本上很難見到。

想到這裡，他終於打了個示意卡西利亞斯跟自己來的手勢，然後準備轉身。

但沒想到，對方卻說了一句：

「不用了，我只需要知道你們有就可以了，我需要的，只是渠道而已！」

說完這句話，在獨眼大漢不解的目光中，卡西利亞斯握住腰間的銀色事物。

那是一把造型怪異的，獨眼大漢完全不認識的，可能是火槍的玩意。因為它雖然跟獨眼大漢所認識的火槍完全不一樣，有著散發出金屬光澤稜角分明的外表，但那黑洞洞的給他帶來十足危險感的槍口告訴他，這是一把槍。

這個世界，不論是世界政府麾下的海軍，還是縱橫偉大航路新世界的海賊，槍械依然都還是使用著比較簡單的火藥和實心金屬彈藥的初級槍械，雖然不是沒有類似六管加特林一樣的槍械存在，可那種東西的數量，少之又少。

只有卡西利亞斯知道，這個東西叫做：

「沙漠之鷹！」

是不同於這個世界的，技術超越了很多的，真正的熱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