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保守的校霸
某乎提問:舍友一夜變成女裝癖怎麼辦?在線等,急。
幾百條答案,看來和他有同樣困擾的人不少。庄扶南隨便掃了幾眼,都沒什麼營養。手機插兜里,開始下樓,腳步不緊不慢。
自從逃出宿舍以後,他的心跳就漸漸恢復了,他甚至都有點懷疑,剛才看到的是不是真事。
仔細想想,周與深最近的舉動確實很奇怪,經常半夜溜出去夜不歸宿,幹什麼事也喜歡偷偷摸摸的,別人問他什麼情況也不說。
還開始留長發,刮鬍子。每天除了上課就是盯著手機看,偶爾鬼嚎,偶爾大笑。
如果把這一切異樣和愛上女裝勾連上的話,那就能解釋的通了。
他應該是在為變成女人而努力吧。看今天這個成果,他的努力是有收穫的。
庄扶南搖了搖頭,試圖把剛才看到的那些個辣眼睛的場面甩出腦外,額前的黑色碎發甩出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校草,校草,等等我!」有人喊他。
庄扶南抬頭,二樓的樓梯上,「周與深」正喘著粗氣扶著欄杆沖他揮手。他穿了一身黑色寬鬆運動服,戴著黑色棒球帽,從上到下裹得一點皮膚不露。
剛才宿舍的那條露肩短裙,可沒這麼保守。
庄扶南輕笑一聲,天生上勾的嘴角揚了起來,「你喊我什麼?」
周與桃幾乎是跳著下了樓,追上了庄扶南,她喘著粗氣,扶著腰。「你是要去上體育課嗎?帶上我一起吧。」
庄扶南撓了撓前額的發,偏軟的髮絲從少年骨感十足的手中穿出,柔順乾爽。他也不急,複述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喊我什麼?」
「校草啊。」
「你從前可沒這麼喊過我。」少年原本還清澈的瞳眸變得幽深了起來。
周與桃的心咯噔一跳,呼吸都放慢了一些。「是這樣,我現在不是想做一個女人了嘛,就想著,用女性的身份重新認識你,你想想,外校那些個妹子是不是追著你喊校草?」
周與桃有理有據,差點把自己忽悠相信了。
「是嗎?」庄扶南的聲音原本就好聽,這麼拖長了尾音更顯得誘惑十足。「我們之間,好像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吧,你說呢?以後還是喊我名字吧。」
「行行行,蜀道難都行。咱們快走吧,聽說體育課遲到了要罰俯卧撐的。」周與桃非常著急。
庄扶南又睨了面前人一眼,「你還怕這個?」校霸周與深,運動神經發達,精力充沛,做什麼項目都是輕而易舉。
周與桃自然知道弟弟體育優異,她腦筋迅速轉動,一咬牙,嬌滴滴撒了個嬌:「討厭~死鬼,人家現在是個女生嘛。」
……
安北一中的宿舍離操場有一段距離,周與桃不認識路,又不能露餡,只能跟在庄扶南身後。無奈這個人好像屬蝸牛一樣,走路慢吞吞。
周與桃暗示:「大哥,我們好像快要遲到了。」
庄扶南糾正,「不是好像,是已經。」
行,你蜀道難你了不起。周與桃咽下了這口氣。
庄扶南長腿有一步沒一步地邁著,極為隨意地說道:「你要是著急,就自己先去,不用等我。」
誰等你?
我要是認識路,還能在這當跟屁蟲?周與桃在心中惡狠狠地唾棄,面上卻是一片溫柔,低聲道:「可是……」
「嗯?」校草的單音節勾人又疑惑。
「人家就想和你一起走嘛。」周與桃說話黏黏糊糊的,故意噁心人,一雙眼睛朝身旁人望過去,水光瀲灧,十分動人。
直男庄扶南受不了了,停下腳步鄭重道:「周與深,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但我要和你說清楚,我不喜歡男人。」
?周與桃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大問號。
庄扶南掃了一眼她的裝扮,目光冷峻,「男扮女裝也不行。」
???
-
遲到,在所難免了。
夏天炙熱的操場上,高二一班的人站成方隊,最前面的體育老師,人稱方哥,心狠手辣,最喜歡的兩件事:一是虐學生,二還是虐學生。
這幫安北一中的少爺們,落到他手裡,只有叫苦的份。
周與桃跟在庄扶南身後,眼睛偷偷往班級隊伍里一瞥,嚯,好傢夥,一個個都穿著無袖籃球衣,袖口大到露出一片腋下白花花的皮膚,差點晃花了她的眼。
周與深的球衣也是這樣的,所以她選擇穿長袖長褲運動裝。
「喂,你們兩個,過來逛菜場的是不是?」方哥抬起頭,對著那兩個徐徐前進的人揚了揚下巴。
全班發出了低沉的鬨笑聲。
周與桃本就心虛理虧,聽到一幫男生的笑聲,心中燥熱。
和她相比,庄扶南顯得鎮定自若多了。走到隊伍旁邊,輕飄飄一句,「五十個俯卧撐?我做。」
全班開始起鬨,「庄哥牛氣!」「庄哥硬氣!」「加油,喔!」
庄扶南人正準備往地上趴,方哥一抬手,「慢著。」他看了看腕錶,「誰和你說五十個了?遲到一分鐘,五十個,你們倆遲到了十分鐘,那就是……」
方哥有意挫挫這個少年的銳氣,對著全班喊道:「來,數學好的告訴他,多少個?」
要是擱以往,這些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夥子們肯定齊聲喊出答案了,但是今天,被罰的可是庄扶南,誰敢喊?
方哥有些尷尬,眼睛一瞪,指著第一排的矮個子男生吼道:「說,多少個!」
小矮子數學課代表怕了,低頭小聲道:「500個。」
「聽見沒,五百個!」方哥迅速接話,「快做吧你。」
庄扶南一句話沒說,趴在地上開始做。
接下來,就輪到,周與桃了。
看到方哥那打量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周與桃咧嘴一笑,「老師,五百個俯卧撐是吧,我做我做。」
她心裡小算盤打得飛快,全班人不可能站在這裡看她表演,等到人散開,誰知道她做了幾個。
方哥卻沒有這麼輕易饒過她,揮揮手,「你來,你到我跟前來。」
周與桃不僅沒上前,反而後退了一步,尷尬道:「老師,這不好吧。」
方哥是誰,那是校長的遠房親戚,是整個體育組裡的老大。但今天,先是一個兔崽子挑釁他,又來一個不聽話的,這讓他怎麼能忍?
周與桃被方哥親自動手揪到了隊伍的正前方,面向全班,所有男生的視線刷的一下落在了她身上。
方哥先是拍了一下她的帽檐,「搞什麼?大夏天戴個棒球帽,想腦門上捂倆痱子點綴一下?」
周與桃使勁低頭,小聲逼逼:「老師,就是夏天才要戴帽子,防晒。」
有人聽到她的答案,低聲笑了。
方哥怒極,一把掀掉了她的帽子,語氣不耐:「搞什麼特殊,就數你特殊是不是?」
周與桃紅透了的臉,就這樣落入了全班人眼中。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羞的。
帽子掀開后,所有人,包括方哥,都注意到了「周與深」的不對勁。
雖然說,他髮型沒變,身高也還是那個樣子,但是整張臉,還有體型,都給人一種像他但又不是他的感覺。
方哥起了疑心,摸著下巴打量著眼前這個「周與深」,「你小子,很不對勁啊。老實說,你是不是周與深?」
這個問題,宛如一個大擺錘,直接錘到了周與桃的心上。
替弟上學的第一天,她就失敗了。
高二一班開始竊竊私語,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看她,觀察她,不放過每個細節。
周與桃有一種在升旗儀式上被人扒光掛在旗杆上的恥辱感。羞恥,害怕,種種情緒澆在心中,她彷彿被人釘在原地,動也動不了,話也說不了,她死咬著下唇低頭,試圖降低存在感。
可是方哥卻沒打算放過她,手伸向側對著他的周與桃,想掰正她的臉看看。
周與桃餘光看到那隻伸過來的黑手,害怕緊張地閉上了眼。
……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