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們的第一次,是在這裡吃過飯以後。
申筱被劈焦在許文淵對面,久久失去語言能力。
他究竟是想要表達些什麼還是純粹是沒事找事來刺激她不怎麼發達的神經系統的?
侍者端上了餐前點心,申筱被雷翻的靈魂終於被召喚蘇醒,毫無顧忌的大口吃著。這都一天沒吃東西了!特別是在進行過了超大量的劇烈運動后的一整天!
見她把自己的那份吃得底朝天,許文淵把他的那份沒動過幾口的蘑菇湯放到她面前,再把她的空碗放在自己邊上:「主食等下就來。」
申筱激動的內牛滿面:「自家的男人就是好,知道體貼人。」
他挑起一邊眉:「難道你還有外面的男人?」
「沒有沒有沒有……」申筱埋頭喝湯,填飽肚子才是正經的大事。
「你說你想穿裙,」許文淵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絲絨盒子,非常慎重的把它推到申筱面前,一板一眼的說,「等到結婚的時候,一定可以了。」
突如其來的溫柔,和煦的微笑,清澈明亮的眼睛,許文淵突然就變得閃閃發光,晃到申筱的眼睛。
她激動的握著許文淵的手,千言萬語彙成了兩句簡短的話:「你是真的在求婚吧?沒騙我吧?」
許文淵眉角抽搐:「我會拿買的鑽戒開玩笑嗎?」
聽他這麼一說,申筱頓時兩眼放光,像他這樣的人會對一枚鑽戒很慎重,那得多少克拉?
申筱摩拳擦掌,形式主義的詢問:「那我打開咯?」
她滿懷期待的打開,看到的卻是一枚小小的鑽石,細緻的鑲嵌在鉑金指環上,別無裝飾。
畢竟期望太高,申筱還是有點小失望的。
她的表情落在許文淵眼裡,立刻引起他的不滿:「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想要?」說著就要收走盒子。
「不行!我要的!」申筱奪過盒子,想想又塞還給他,「你幫我帶上。」
許文淵取下戒指,無奈的笑:「你啊……」
申筱為自己辯護:「誰讓你把它說得對你多重要似的,我還以為有多大一顆,理想跟現實反差太大,多少會有點失望啊。我又沒說嫌棄它,我還愁帶著太大一顆不安全呢。」
「這是我開公司第一年賺到的凈利潤買的。除掉公司的資金調轉,員工的工資,我自己的開銷,第一年就剩下了這麼多。」
「那你怎麼會想到買鑽戒的?」
他簡單的說:「我覺得挺有紀念意義的。何況物價這麼漲法,錢都貶值了,也當投資了。」
「……」聽著有點胸悶啊。
其實是因為那時候心裡就有一個人,經常跳進他的視線,出現在他的腦海,怎麼趕都趕不走。
直到他意識到自己就要畢業,可能無法再與她有任何交集的時候,那種渴望束縛和得到的衝動便愈加明顯。
在第一年開公司的那個不太順利的年底,拿著僅剩的不到五萬元現金打算存入銀行的時候,步子不自覺的在珠寶店門口停下。
走進去詢問店員,聽她介紹之後才第一次知道鑽石不僅有大小的差別,還有4C標準和色彩純度,跟大小比起來,鑽石的質地才是它更重要的部分。
他不一定買得起店裡那枚最大的,但他可以買一顆相對而言最完美的。
認真的在店裡比對幾乎每一顆鑽石,同時考量自己口袋裡的錢夠不夠同時買下一顆裸鑽和一個鉑金鑽托。一下午,他就用來挑選戒指了。
所以,她手上的這枚鑽戒雖然不大,卻足夠純凈。
說來也覺得好笑,那時就跟個愣頭青一樣,莫名其妙的買了枚戒指,根本不知道兩個人還會不會有後續發展。
許文淵載她去小沫家拿過行李后,在回去的車上,申筱想起來什麼,問:「你是怎麼知道我說你是受的?」
「你的論文草稿背面啊,我記得在我們纏綿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了。」在說「纏綿」兩個字的時候,許文淵若有似無的下了重音。
「那我的論文草稿你是怎麼看見的?」
「……」許文淵臉紅,無視她的問題。
他會說,她也會:「你記得纏綿時說的前一句話,難道就不記得后一句了?你難不成還有選擇性失憶?」
「……」許文淵看了她一眼,才慢條斯理的說,「我配了你家的鑰匙,你那天不見了,我去那裡找你,卻發現家裡跟遭洗劫似的什麼都沒有,只剩一隻紙箱子。」
「然後你就翻了?」
「……嗯。」
申筱的心臟一緊:「你沒看到什麼別的吧?」
許文淵點頭:「嗯,不然怎麼找到我未來岳父母的電話和地址?」
說歸說,能不能不要這麼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啊?她很想咆哮啊有木有?!
本來是想留點東西作為念過大學的紀念才收了這麼一小箱東西打算珍藏的,沒想到變成了暴露她的好幫手!
太兇殘了,這絕對是個安全隱患!
好好休息了一夜,周一申筱又跟著許文淵去上班了。在此之前,兩個人可是「好好」商量過的。
許文淵早晨起床時特地沒有叫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覺得她待在家裡就好。可是就在他刷牙的時候,某個身影擠到了他旁邊,拿起杯子和他排排站對著透過鏡子對視著刷牙。
漱好口,許文淵問:「怎麼這麼早起?」
「上班啊。」申筱被他的問題問得莫名其妙,不然早起做什麼?
「你可以待在家裡的。」
「不上班賺錢,我去喝西北風嗎?」聽過老媽的教誨,像許文淵這種極其容易招桃花的男人,她Hold不住,得看牢一點。
許文淵挑起眉:「你知不知道,不管你上不上班都是我給你發錢?」
「對哦,」申筱頓悟,然後傻笑,「這樣還真像小蜜,哈哈哈!」
他為難的打量著她,眼神複雜。
申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把擦完臉的毛巾往他臉上一糊:「有本事找個漂亮點的小蜜去啊!」
「沒本事。」拿下臉上的毛巾,他嬉笑著說。
甜絲絲的味道繞在心尖,申筱開心的不知所以的出了衛生間。
他怎麼會看不出她在打什麼小心思,她走出去了之後,許文淵對著鏡子,看著裡面的自己很幸福的笑。
一個多禮拜不來上班,申筱發現自己在辦公室里連個手都插不上,竟然沒有一點事是需要她來幫忙的!
她深深的覺得自己被孤立了……
要不要這樣啊?好歹她說不定將來可能會是這裡的老闆娘啊!
親~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啊?
這句話申筱一上午在心裡持續咆哮了不下百遍,但是沒人聽得到。
吃過飯,申筱決定要是再過10分鐘還沒有人找她做事,她就趴在桌子上睡個一下午。
10分鐘過後,果然還是沒人找她做事,看了看手錶,她決定再等10分鐘。
又10分鐘過去了,還是沒人找她。
她決定最後再等十分鐘,要是真的還沒人需要她,她就立刻去跳樓!不過是到樓道里一級一級的跳。
最後10分鐘的最後5分鐘里,申筱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說時遲那時快,申筱離開位置開始流竄在秘書辦公室和特助辦公室的每個位置之間,可結果依舊是那樣。
更可氣的是每當她想要開口的時候,大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又迫於某些原因不好說,為難的聽她講完,然後委婉的拒絕。
這究竟是腫么了?!
申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絕望的等到秒針指向最後一個12,然後下定決心脫離世俗獨自睡覺的時候,她桌子上的電話終於響了!
申筱頓時激動的內牛滿面,接起電話的手都顫抖了:「喂,您好……」
「到我辦公室來。」許文淵幾個字打斷申筱的話,順帶把她熱情萬分慷慨激昂的狀態打擊個徹底。
「哦。」
三步並兩步的快步走進辦公室,門一帶上就聽到許文淵說:「你沒事幹就別去騷擾其他人。」
「我是好心想幫忙啊!」申筱跳腳,憤怒的斥責,「你家的員工真抽風,怎麼老是對我好像有意見的?」
「你不是我家的員工嗎?」
「……你別轉移話題。」
許文淵撫著下巴,沉吟片刻后說:「你這樣,有點老闆娘的架勢了。」
「……」還是話不對題。
看她的鬱悶樣,許文淵深吸一口氣,合上桌子前的文件,走到她面前說:「既然你這麼閑,陪我出去簽個合同吧,省得讓你在這裡憋壞了。」
申筱連連點頭,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好的好的!」
歐耶!終於有事幹了!
眾人看到老闆和小申秘書一起出去之後,幾乎是同時舒了一口長長的氣:這兩座神終於走了!
到了地下車庫,申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問:「你去簽合同什麼都不要帶的嗎?」
許文淵反問:「你身份證帶了沒?」
「在包里。」她順手還把肩上的包包拍了兩下。
「快上車。」
被他這麼一催,申筱的疑惑立刻全部飛走了,動作迅速的上車關門系好安全帶。
車子到了目的地停下后,申筱伸長脖子往外一看,被門口的三個大字閃到了眼睛。
民政局!
「我們不是去簽合同嗎?」
「這裡難道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