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往事如刀

「結界？」

新月和羿風面面相覷，突然感覺創世神雖然離開魔幻星很久很久，仍然是無處不在啊。

「那你之前為什麼從來沒有提起過？」小迷幻妖精沒有心思關注神之源那複雜莫名的表情，對這個來去自由的「同伴」一向心存不滿，這時候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提什麼？這個結界嗎？」神之源並不像平時那麼驕傲甚至淡漠，他的目光注視著那血色水鏡般的結界，聲音里竟然有幾分苦澀：「我要是說自己在今天之前，根本不知道這個結界的存在，你們相信嗎？」

「當然相信。」感受到金髮少年內心壓抑的複雜情緒，像是悲傷又像是迷茫，羿風截斷多多西茜的質問，用力壓住神之源的肩膀，目光堅定。

「可是，這個結界的確有我的力量。」神之源表情黯然，彷彿有什麼事情在困擾著他。

「你們不知道，創世神設置的所有結界，都必須藉助我的力量。因為我就是他力量的本源，契約精靈還有結界的力量，都歸屬於我。但是，在我的記憶里卻沒有這個結界，雖然我能感應到我的力量，我知道我一定曾經來過這裡，但是我卻一點也記不起來這裡。」

「是不是創世神還有其他神之源？」多多西茜忍不住異想天開著。

「不，這是我的力量，我知道。」神之源伸出手臂，血色蔓延的水鏡上隱約有金色光流溢出，在這壓抑的空間透漏出神聖的氣息。

「可是，我卻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創世神一起建造了這個結界。」

神之源金色的眼眸沉靜，卻彷彿涌動著金色的漩渦。

「真可笑，我居然也會被禁錮了一部分記憶，我一直以為雖然他離開了這個世界，可是我才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說過會回來，讓我守護他留下的這個世界，可是原來我也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

神之源的聲音越來越低，語句凌亂，彷彿思維有些混亂，多多西茜甚至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想要追問，又被新月揪住翅膀抱在懷裡，還用警告的眼神阻止她繼續發問。

異界混沌的氣息一如既往的凝重，遠處不知道什麼魔獸發出一聲聲咆哮，顯得這一處空間格外安靜。

神之源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目光凝視著那血色水鏡，滿頭金髮無風自動，金色眼眸中終於掀起了軒然大波。

「呵呵。」金髮少年突然發出笑聲，一隻均勻而充滿力量的手臂慢慢抬起：「想封印我的記憶嗎？好像不是那麼容易，沒有人能封印住我，哪怕你是神！」

神之源那隻手掌心突然燃燒起金色的火焰，明媚而耀眼，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陣低不可聞的驚呼，在這充滿暗黑氣息的世界，這金色火焰彷彿會點燃整個空間。

而金髮少年卻用那隻手臂猛地擊向了自己，金色火焰瞬間將神之源包圍，耀眼的光芒中，少年低垂著眼帘，表情似乎有些扭曲，又似乎只是光影交錯造成的錯覺。

「他，他沒事吧。」多多西茜被神之源的突然之舉嚇了一跳，忘記了自己之前還對金髮少年的種種不滿。

「沒事。」新月忍不住攬緊手臂，像是在說服自己：「他當然沒事，他是神之源嘛。」

羿風雖然也知道既然神之源敢於這樣做，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也不會有太大風險，可是看到這樣的阿源，還是忍不住感到擔心——他擔心的不是神之源的安危，而是此時他明顯不對的情緒。

只是很短的時間，金色火焰慢慢淡去，神之源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佇立著，許久才慢慢抬起頭來，原本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彷彿突然成熟了，就好像一個少年在短短几分鐘就長大成人。

「我，都想起來了。」神之源嘴角上揚，卻彷彿帶著幾分譏諷。

「你想起來什麼？」多多西茜還是沒有忍住搶先提問。

「你們知道這裡是哪裡嗎？」神之源沒有理會小迷幻妖精，而是帶著沒有溫度的笑容注視那結界。

「哪裡？」新月感覺到神之源狀態不對，捂住多多西茜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問。

「真可惜。」

神之源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伸出一隻手去觸摸那血色水鏡，金色光流沿著他的手指四溢，他的笑容卻讓羿風覺得心底發冷：「真可惜，暗夜居然不在，這裡就是他一直想要去的世界呢。」

「什麼意思？」羿風似乎猜測到神之源的潛台詞，忍不住四下張望。

「這裡就是魔族居住的地方啊，暗夜不是一直想到暗黑大陸嗎？其實他已經來過了，雖然只是在暗黑大陸的最邊緣。」神之源收回手指，看看四周那令人壓抑的空間。

「這裡是暗黑大陸？」這一下，就連饕餮都忍不住伸長自己的脖頸，想要看看天空那閃動的光流是什麼。

「是啊，不過這裡只是暗黑大陸的地底世界。」神之源不再賣關子，而是意興闌珊地笑笑。

「你們知道，當年創世神和自然女神在征服了這個星球之後，把魔族趕到了暗黑大陸的地底下，也就是這個空間。後來，魔族出來一個了不起的領導者也就是所謂的魔神撒旦，那個傢伙的確很有天賦，而且頭腦靈活，誘拐了暗黑魔法主精靈使和他簽訂了血脈傳承的契約，把暗黑魔法主精靈使和整個魔族捆綁在一起。

如果不是自然女神一直從中作梗，也或者創世神真地早就把魔族徹底毀滅了，也或者並不能。

因為這片大陸並不是那麼簡單，創世神在這裡也會被壓制住很大一部分力量，所以當年他才會藉助我的力量用迷失海域以及水晶壁壘把黑暗大陸封印起來。

其實這沒什麼，換做任何人，對待自己的敵人，都會這樣。」神之源的語氣平靜，眼眸中卻充滿苦澀。

「可是，我不是他的敵人啊！」

金髮少年仰起頭，望著那暗紅色的天空，彷彿想刺破那天幕，尋找到那個令他痛苦糾結的身影。

「我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清楚地知道我是他身體和力量的一部分，他帶著我征戰，帶著我踏遍整個世界，不論他讓我做什麼，我都絕不會拒絕。可是，他原來一直在防備著我，那些被他封印的記憶，我真地不明白……」

神之源的聲音慢慢低落：我真地不明白，為什麼要封印我的記憶，為什麼要像防備敵人一樣防備我？

原來，我也是被封印的那一個，就如同被禁錮的自然女神，如同試圖被煉化的那些魔法主精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