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奇怪的感覺
小魚一邊留心那些士兵的動靜,一邊豎起耳朵,想再聽一聽方才說話的那道聲音。
不知怎的,她覺得那道男子的聲音很耳熟,彷彿這道聲音不該是冷凝的,而是溫柔的。
想到這,小魚突然反應過來,打了個激靈,暗笑自己真是想多了,別人的聲音,跟她有什麼關係。
只是她手下的掃帚,早已掃乾淨地下的落葉,卻沒有移開位置。
與此同時,牆的另一面,范從容站在牆下的陰影處,眼神餘光都泛著冷。
一個月了,有關蘇魚的任何蹤跡都沒有找到,只發現葬身魚腹的一支簪子,那個靈動驚鴻的女子,當真葬身海底了嗎?
范從容眼眶一紅,他垂下頭,不叫人窺見分毫失態。
進了閣樓院的十幾名士兵先後出來,稟報道:「公子,沒有找到。」
「繼續找。」
不知是否失望多了,范從容已經麻木絕望了,只是,遠方的帝皇卻還堅信她還活著,哪怕迎來的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范從容想,景長風都這樣了還相信她活著,那他也不能放棄尋找她。
苗安的聲音,驚醒了他。
「這位公子,不如去前面喝杯茶,慢慢等。」苗安不知如何稱呼范從容,只得尷尬地學那些兵卒的稱呼。
范從容冷漠搖頭:「不必。」
苗安尬笑,將身邊的美妾推過去,誰知范從容避美人如蛇蠍,轉身避開溫香軟玉的投懷送抱。
那女子跌在地上,失聲痛呼。
苗安更尷尬了,朝女子斥道:「還不退下?」
又訕訕笑著試探:「公子,不知您要找的是什麼人吶?」
牆內的小魚聽見,連地也不掃了,小心翼翼地趴在牆根上偷聽。
她也想知道,要找的是什麼人,有沒有畫像。
要是不能確定他們要找的人是不是自己,小魚覺得恐怕都很難安心。
「你打聽那麼多做什麼?」范從容盯著苗安瞧,陰冷眼神帶著絲絲懷疑。
「只是好奇,好奇。」
「不該好奇的事,打聽了就會死人的,你只管敞開地盤讓我們搜就行了。」
苗安賠笑:「是是是。」
范從容抿唇,望向天邊。
南海海域的海盜水宼盛行,他們目無章法,眼裡只有錢和命,如果讓皇後娘娘的身份和畫像流傳出去,如果她還活著,發現她的海盜定會挾命求財,或是起了色念,抹去她的蹤跡。
因此,她的模樣,只教搜尋的士兵知曉,絕不能透露給海盜知悉半分。
何況,景長風這個人,現在還在對外宣稱,他的皇后病重靜養,不肯讓旁人知道內情,唯恐她回來后名譽有失。
哪怕……這個可能性極小。
要不是林栩等人以命相勸,要不是他還剩一分理智尚存,知道小皇子不能再沒有了父親,恐怕景長風這個人還要親自下海。
他范從容就不一樣了,能散盡家財為她購置軍糧,千里奔襲前線,現在也能為她下海,跟這些狡猾的海盜周旋,誓要搜遍南海的每一個角落。
幾百名士兵,搜了半天,將飛鷹寨上上下下搜了個遍。
依舊是什麼線索都沒找到,范從容想抬腿時,才發現腳麻了。
他低首揉腿,這才發現自己在這片牆根下站了好幾個時辰,竟沒挪動過一步。
「奇怪……」范從容低喃,狐疑地望向背後這堵牆。
苗安的聲音響起:「公子,我們飛鷹寨今夜有好酒好肉,這天色也晚了,不如留下來吃頓便飯,歇息一晚再走啊。」
范從容收回目光,在士兵送上來的南海地圖上畫了個小小的叉,一邊回絕道:「不了。」
說罷,覺得好點了,抬腿便走。
牆頭上出現了一道身影,小魚趴在牆頭上,盯著范從容的背影,暗道:「奇怪……我真的感覺好像認識他一樣,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必須要打聽到他們要找的是什麼人。」
萬一找的不是什麼罪犯呢?
「小魚,你來得正好,去幫我把嬌雲趕走,沒用的東西,勾搭個男人都不會。」苗安罵道,除了苗嬋那個兇巴巴的瘋女人,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下過他的面子,要不是看在軍隊的份上,他一定要那個小白臉吃不了兜著走!
小魚遲疑地看了一眼范從容離開的方向,很快就應道:「好。」
她很快就把那個叫嬌雲的女人趕走了,等她趕到海邊時,只能瞧見已經遠去的船帆一角。
她怔怔地,說不清心裡的感受,只想追根究底,想知道他們要找的究竟是什麼人。
可是這個答案,已經不得而知。
站了許久,咸濕的海風拂面,小魚才轉身回去。
換了新住處,莫小樹兄弟兩顯然很高興,把上上下下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小魚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閣,心情突然好起來,「天暗了,走,去寨主的府邸參宴,話先說好,你們兩個都得給我吃圓這肚子。」
「好嘞!小草,走!」
他們去到時,晚宴剛擺好,許多人已經入座了,一雙雙好奇的眼睛都望著小魚三人。
這麼多雙眼睛,繞是莫小樹也有些緊張。
苗安坐著虎皮靠椅,左擁右抱好不自在,大笑:「這就是小魚公子,往後你們可要好好客氣對待。」
「是!」眾人異口同聲。
小魚向苗安一拱手作禮,這才帶著兩兄弟入座。
她看得出來,苗安沒有要為她介紹其他人的意思,恐怕他也不想她結識其他人,只需要聽命於他一個人,為他一個人辦事。
這種小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穿,自然樂得配合,對其他前來打招呼的人反應冷淡。
果不其然,苗安看似更滿意了,沖小魚舉起酒杯:「小魚,來,別光吃菜,也來喝一喝酒。」
小魚舉杯回應,仰頭痛快乾下。
「好!」何山見她豪爽,不由歡呼。
「哈!我當那什麼小魚是誰,原來是個連臉都不敢露的膽小鬼!竟也有膽子,將我的嬌雲趕出飛鷹寨!」
尖利的女聲劃破了酒席的喧囂,場中氣氛一滯,眾人都朝廳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