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恐怖照相機(十)
九點鐘,天已經黑透了。
因為周圍完全暗下來的光線,我現在又回到了之前什麼都看不到的狀態。
眼前的黑暗讓等待的時間顯得格外的冗長,頭頂偶爾會飛過幾隻吵鬧的麻雀,撲騰著翅膀。
不知道過了多久,長時間的黑暗讓我幾乎昏昏欲睡,但還好,一旁的道長早已經適應了長時間警醒的狀態,可以一直保持清醒。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突然間,我感覺到我的左手手臂被用力的揉捏,疼痛使我迅速恢復了神志。
「咋……咋啦……」剛從睡夢中醒來,腦子有點發懵。
旁邊的道長迅速把我要說話的嘴給堵上。
「噓!」
我迅速噤了聲,仔細的聽著隔壁院牆內的動靜,它應該是來了……
相比於想象中的幽怨,我覺得我聽到的這些動靜好像更像是一種掙扎。
可是……按照我們聽說的那兩版故事來講,不應該是自殺嗎?
按理來講,那怕是受了極大的冤屈導致的,自殺之後的怨靈都會以一種比較幽怨的方式出現問題而不是像現在我所聽到的這樣,有很激烈的表現。
所以我們之前聽到的故事裡肯定和現實有一定的偏差,可能這個偏差程度會比較大。
隔壁出現了拉拽撕扯還有拖拽的聲音,大概是從正屋門前開始,那聲音大概到了水井的旁邊,我甚至還聽到了撕扯衣服的聲音,然後是劇烈的,類似反抗的聲音,再然後,安靜了下來……
「道長……你說……」
我聽著隔壁的聲音安靜了下來,正想找道長說句什麼,但是卻猛然的聽到了「咚」的一聲。
這聲音是?
「井裡來的!」
「不對啊!綦大爺之前跟我們說過,他那些被拍進照片里的東西都是隔一天發現泡在這井水裡的,那就證明這井裡定有水呀!怎麼會是這個聲音?!」我搖搖頭堅定道。
「沒有水的,那叫窖!」
我潛意識裡還是比較相信綦大爺跟我們說的那些,而我剛才聽那最後的一聲,很明顯就是從井裡傳過來的,我以為現在眼睛看不清東西,所以聽力格外的敏感。
「有沒有井水,先兩說,咱們先翻過去。」道長話音兒還沒等落地,我就聽到我的左手邊一個非常利索的翻躍聲。
我也在另外一個道士的幫助下翻到了院牆的另一邊,我們翻過來的時候,我只覺得這裡晃如白晝,好像旁邊有無數的聚光燈都打在我們身上,成了萬眾矚目的角色一般。
同時我覺得眼前好像有什麼在灼燒,一陣痛苦的刺痛感之後,我彷彿看到了我的面前出現了兩個若隱若現的人的身影。
下意識的以為會是道長和他帶來的那個道士,但不是。
那是一個文弱書生和一個女人的身影,他們兩個都穿著紅色的衣裳,就像古時候娶親的時候穿的嫁衣一般。
那男子跪在地上,將那女子護在身後,沖著前面不停的磕頭,我彷彿間看到他的額頭都磕爛了,他彷彿在祈求著什麼,身後的女子也一直在哭泣。
過了一會兒,那女子猛的站起來,走到了男子的身前,好像做了什麼決定一般,然後兩個人互相拉扯,都要將對方護在身後的樣子。
然後我好像看到了那男子滿身鮮血,女子瘋了一般到處衝撞,最後被什麼東西扔進了深井……
「我要毀了你們!」
這是在眼前的畫面里我唯一聽到的一句話,是一個聽起來還算稚嫩,卻因為仇恨,而嘶啞的聲音。
畫面結束,我也覺得那一束束白光好像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黑暗。
「唐七小友?」回過神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一雙手在推著我的肩膀。
「我看到了好多畫面,但是那些畫面好像跟咱們之前聽到的都有一些出入。」我低聲道。
「那些就再說!唐七小友你看看你能不能看清現在眼前的東西。」
聽了道長的話,我趕緊睜開了眼睛,或許是因為這院里有一些燈光,隱隱約約我還是能看的一些東西的。
「能,比較模糊。」
我回答道。
我能看清地上他們布置的一些東西,按照我說的話布置好的油和穀子,一點都沒有亂,輕扣上面空空蕩蕩上面的大石頭也被搬到了一旁。
旁邊那放在地上的日本軍隊的道路服裝也被撕扯了個稀巴爛,本應該放在袖口的那一瓶黃酒也不見了,除了地上的穀子和油以外,其他的東西可以說都沒有了當初的樣子。
「看看井裡……」
我的目光不知不覺的就落在了那個,失去了大石頭壓制的井口上。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話一剛出口,我就覺得可能會有一點問題,怪怪的,卻好像可能會被人算計的那種感覺。
可能也是心有顧慮,我看道長並沒有貿然行動,倒是那個道士一股腦的沖了上去。
「等一下!」
「先別去!」
我和道長異口同聲的想要將他攔住,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現在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井口上。
透過這個道士頭和肩膀之間的空隙,看到了突然閃起來的一道白色的光……
那白色的光……
「草!給他拽回來!」我驚叫道。
我和道長趕緊把道士給拽了回來,他還一臉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我們為什麼突然把他拽回來。
「一個相機在裡面,應該是閃光燈照的我。」道士眨眨眼道。
道長扶額,然後無奈的對我說道:
「新來的,剛來五個月。」
現在已經管不了這個道士到底來了多長時間了,我只知道明天晚上之前如果搞不定的話,可能這個道士也要被不知道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還沒等我行動,道長首先就奔著那個井口跳了下去。
這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對策!
我被道長的行動嚇了一跳,趕緊跑到了井口,向下望去。
這井並不深,甚至都不是印象中所熟悉的那種直上直下,十分狹窄的水井,而是那種口小肚大的,真的像一個窖的空間。
「崔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