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故人

既然是一名矯健的男性用盡全力刺下的匕首，那麼對它是否能夠貫穿人體這件事就不該存有疑慮。在冷酷的兵刃下，李一凡束手無策地感受鋒利鐵器直貼臉皮的尖銳感，與此同時也聽見了死神的腳步聲。

難道我就要在這裡完蛋了嗎？

眼中攀上了瘋狂，來不及做格擋動作的他打算強行扭動身軀用並非要害的部位迎上那一把匕首，儘管事後的出血量可能有些難以控制，但至少也比被對方一擊斃命要來得好，這是李一凡在電光火石之間的戰鬥直覺。

雖然不清楚刀刃上是否塗有致命毒藥，但為今之計只有這樣子了。

然而正當他想這麼做時，身上一股雖然不大但卻足以阻礙他行動的蠻力捏碎了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對方那隻按在他身上的手！從最初開始敵人就沒想著給李一凡活下去的機會，那出乎細節的反制動作也確實斷送了李一凡的後路。

「死吧刺客，死在我的手上！」

當時那刀尖離李一凡的心臟只有那麼七八公分的距離，如果他的胸膛不是鋼鐵做的話在下一秒就會即刻在對方手下殞命，聽見他生命中最後一聲悲鳴的佛羅倫薩鳥雀也會四散飛走，陣型組合成兩雙遮天蔽日的大黑翅膀。

而周圍那些旁觀者們也不會憐憫他的死亡，因為他們在他逃跑之際也未曾打算過伸出援手。

要結束了嗎！

徘徊在生死線之間，有關這個世界的所有信息和記憶都一股勁地衝上了李一凡的大腦。然而他曾經所習得的技巧之中並沒有能夠化解離心臟只有幾厘米的匕首攻擊的辦法，已經是必死之局了。

萬籟俱寂，僅有一聲清脆的鐵器碰撞聲回蕩在李一凡耳邊。

那把本應已經刺入他心臟的匕首，在臨行前一刻沒能實現自身的使命——它被一陣飛速略過的幻影給敲飛了出去，從那名聖殿騎士堅強的手掌中脫落，脫離了那五根手指的掌控。

緊接著，那陣幻影因為動量的轉移而停在了半空，李一凡清楚地捕捉到了自己從死神鐮刀下逃走的一瞬間——那是一把折射著絕對銀光，外形樸素卻又顯得凌厲的十字劍。

不等他認真想起劍主人的名字，那把停靠在半空中一瞬間的劍又忽一下變成了幻影，那般速度怎麼看都讓人眼花繚亂，劍的輪廓在極速揮舞之中漸漸變得模糊，與穿透萬物的風結合在了一起。

「嗚啊！！！」

原本應該從李一凡口中吐露出的悲鳴從他的敵人口中喊了出來，原來是十字劍掀起的浮光掠影劈中了他的肩膀。

鮮血像是有延遲效應一般在劍影閃過之後從聖殿騎士的肩膀出噴濺而出。起先它們還能在空中連成一條整齊的血線，不過卻又因重力和阻力等原因變化成了一滴滴的血珠，它們曾經是那名聖殿騎士身體的一部分。

凌厲劍光閃過的一瞬只帶出了些許鮮血，可在那之後這名聖殿騎士被砍破的肩膀當即血如泉涌。那陣幻影再度停下變作劍的模樣，可李一凡卻沒能從上面發現哪怕是一點一滴地血珠，彷彿它不是方才行兇的武器一般。

雖然畫面在李一凡眼中是如此清晰美麗，但他知道剛才度過的時間可能不過才一到兩秒，使劍之人的手法簡直快到令人髮指，以至於李一凡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臉，完全被他手上的劍所吸引。

很快，停下來的幻影又開始動了。這次那把十字劍直接結束了聖殿騎士的痛苦，從身前的位置直接將他的軀體貫穿，毫不猶豫毫不留情，宛如它就是刺客本身。

華麗的三劍舞落幕，周邊的一切重新開始動作，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前一秒還將逃跑的犯罪者壓在身下的聖殿騎士，后一秒就被一名從暗影中流出的戴兜帽者擊殺了，這實在值得令人大呼匪夷所思。

如今還有勇氣站在原地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有著莫大的氣魄。

哧！

長劍緩緩從聖殿騎士的身上抽出，後者無力地向後倒去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眼中逐漸失去外面世界的光彩。

劍是兵器中的君子，但它始終還是沾上了殺戮之血。

「願你的靈魂得到安息。」

奪走生命者默默為不可視的靈魂送去飛升的祈禱，儘管這有可能並不是死去的靈魂所想聽見的。

「阿薩辛（刺客）！阿薩辛（刺客）！」

追在後方看見自己同伴被擊殺的聖殿騎士們振臂大呼，他們無法容忍眼前大搖大擺地出現兩個敵人。

「你沒事吧？」

華麗揮舞著長劍的白兜帽刺客將手伸向李一凡，他的手上漂亮地沒有沾上鮮血，但卻佩戴著跟李一凡一樣的東西——袖劍。

李一凡瞬間就認清救了自己的這人是同伴，但還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還有些殺氣凜然的同伴。

「我自己能站起來。」

「是嗎？」

白兜帽刺客禮貌地將手收了回去，一凡從地上迅速站起身，看了一眼倒在邊上的聖殿騎士的屍體。

「怎麼這麼不小心被他們給發現了？」

白兜帽刺客似乎沒有撤退的意思，看他沒將手中的劍回鞘就知道了，但前面的可是數以十計的敵人啊！

「融入人群，這本事你難道忘了嗎？」

腦袋還不是很清楚的李一凡依稀對這名白兜帽刺客所說的話有印象，但他還是沒辦法馬上想起來。

「看來你的狀態不是很好，那就由我來解決吧。」

說著白兜帽刺客就頂在了李一凡的前頭，他另一隻手上的武器也同時彈出，是那把讓李一凡遭遇到莫名其妙追殺的袖劍。

「你跑不掉了刺客！今天我們一定要殺了你！」

「那你們就來試試吧！」

以寡敵眾的白兜帽刺客反而邁開雙腿沖了上去，他的衝刺速度宛如一頭憤怒地奔牛，以至於他插入聖殿騎士隊伍當中時對面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李一凡見證了那柄短小袖劍的真正用途。他見白兜帽刺客將手按在敵人沒有被鎧甲保護的臉部，然後手腕下方冰冷的鐵刺貫穿了敵人的腦袋，一擊斃命的絕殺。

跟著白兜帽刺客在人群中如同一隻飛舞的蝴蝶，所過之處全部外強中乾的敵人都紛紛失去力氣倒下，他們的鮮血沒能染紅他的衣袍，多數被其肩膀上的斗篷隔住。

最後一名倒下的聖殿騎士咬牙狠狠地叫喚著他的名字。

「艾吉奧-奧迪托雷！！」

接著也同樣雙眼一黑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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