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車禍

曹警官交代刑偵隊小王和徐冉對王麗麗進行跟蹤和監控。

讓技術科派人去王麗麗住處調取小區和附近街道的監控錄像，看看5月8日到9日她跟誰在一起，監控她的微信號碼，最近一周有沒有可疑的聊天記錄。

這個王麗麗瞻前顧後的，想隱瞞什麼呢？

小劉梳理好李雯雯社會關係和通話記錄的排查筆錄，遞給曹隊，曹隊一邊翻看一邊問，「有沒有什麼線索？」

「曹隊，因為李雯雯死前跟她母親通的電話，我詢問了李雯雯的母親關於那通電話的事，她母親說雯雯那天特別消沉，電話里問她身體，問家裡錢夠不夠用，她放在家裡一張卡，說這麼多年母親一個人帶著她不容易，絮絮叨叨有的沒的聊了聊家常。沒曾想之後雯雯就死了，而且有可能是自殺，雯雯母親後悔，當時只覺得自己女兒今天怎麼這個乖巧，之前都是跟她抱怨感情不順，或者跟她說都買了什麼，去哪裡玩了之類的。她當時覺得奇怪，但是也沒多想，要是知道這是女兒在跟自己告別，她勸幾句說不定孩子就不會想不開了。」

「做筆錄時，李雯雯母親提到李雯雯來M市之前，在老家有個男朋友，叫李輝，比她大8歲，對她很好，長得也一表人才，交往了一年半，雯雯嫌棄李輝沒錢，分了「

「李雯雯外撥的另一通電話是李源，我們到發卡的營業廳查到了發卡時留存的身份證複印件，李源年齡68歲，跟李雯雯是一個村兒的，李雯雯媽媽說，這個李源是李輝的大爺，一年前已經去世了。」

「李輝聯繫上了嗎？這個李雯雯死亡前想聯繫的是李輝」曹警官問。

「我們走訪了李輝家裡，李輝的母親說李輝跟李雯雯分手后，也外出打工了。很少回家，會按月匯錢，這個月沒按時匯，我們打電話給他，他說感冒了這幾天沒上班，等上班順路去銀行就匯。」小劉回答到。

「我們跟李輝父母要到李輝打工的地址，過去走訪時，單位說早就離職了，電話聯繫李輝，無人接電話」小劉氣餒的吐了口氣。

「接著跟，李輝肯定有自己的手機號碼吧，讓技術科調取網路信息，想盡辦法聯繫上李輝。」曹警官看著小劉無精打採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小劉耍貧嘴挺溜的，怎麼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呢。

「曹隊，糟了，王麗麗出車禍了」小王打電話過來。

「什麼？」曹警官聽到這個消息，本來坐在椅子上，嚯的一下站起身，只聽「哐噹」一聲，椅子就被掀翻在地。

小劉站在曹警官身邊，看曹隊被氣的渾身發抖，狠命的捏著握在手裡的手機，那若是兇手的脖子，他能活活把它掐斷。一張臉因為氣憤而漲紅，瞪著通紅、布滿血絲的雙眼：「靠，太囂張了，光天化日，在我們眼皮子地下，就敢動我們布控的人」

曹警官起身摔門而去，辦公室的警員們面面相覷。都沒見過這架勢，新來的警員甚至都沒見過曹隊爆粗口。

小劉一拍大腿：「兄弟們，肯定小王和徐冉那邊出事了啊，快點跟上啊，發什麼愣啊」

曹警官火急火燎的趕到車禍現場，看到一輛大貨車停在斑馬線上，地上一片血跡。一群人圍著事故現場，看熱鬧，拍照，甚至還有直播的。

曹警官也顧不上驅散那些吃瓜群眾，直奔小王跑過來，「王麗麗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跑到小王身邊，雙手撐在大腿上，俯身喘著粗氣問道。

「撞得挺嚴重，人當時就昏迷了，被120送中心醫院急救了，徐冉跟著一起去的。」小王懊惱的說道，雙手攥緊了拳頭，一副恨不得把司機碎屍萬段，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

「你和徐冉兩個人，就不能把人給我盯好了啊！」曹警官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問到。

「曹隊，我當時在路口蹲點，準備王麗麗過馬路之後，我緊跟著」小王想說，緊跟著要過馬路，看曹隊一閃身朝蹲在馬路牙子上接受交警問話的司機走去，把後半句話給咽回去了。

只見曹隊三步並兩步的衝到司機跟前，俯下身子伸手提溜著司機的脖領子，來回推搡著：「就你開車撞人是吧！你這是謀殺，謀殺，你懂不懂！信不信我抓你回局裡槍斃了你。」

看著曹隊咬牙切齒的咆哮著，小王又長長嘆了口氣。自己剛剛何嘗不是這樣呢，恨不得一槍崩了這傢伙，可是生氣有用嗎？小王看了眼司機。

司機剛撞了人，被撞的人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本來就萎靡不振的堆成一團。被曹隊這麼一恐嚇，魂都嚇沒了，慘白著一張臉，嘴唇發紫，哆哆嗦嗦，不用執行死刑就儼然活死人一般了。

曹警官見司機這幅德行，重重一推，同時鬆開了手。轉身跟負責這起車禍的交警說明了情況：傷者跟一起謀殺案有重要牽連，我們懷疑是同一兇手所為，刑警隊這邊要介入調查。交警十分配合，說回頭這些記錄都傳一份給曹隊。

曹警官讓小劉帶著司機直接回警局，先關起來再說。

「小王，你詳細的說說車禍經過？」曹警官說

「王麗麗從警局出來，直接回公司上班了，下午五點半在公司打卡下班，打車回家，計程車停在王麗麗小區的對面，王麗麗下車後走到路口，此時是紅燈，王麗麗站在路邊等變燈，過了一分鐘吧，由紅燈變為綠燈，王麗麗開始過馬路，快走到馬路中間時，不知從哪跑出來一隻狗，跑到斑馬線上竄到一位過馬路的大媽腳下，大媽嚇了一跳，差點踩到這隻狗，連忙往旁邊挪了挪，撞到正在過馬路的王麗麗，王麗麗停下來，轉頭要扶住大媽。突然動作停頓在半空中，盯著人群遲疑的功夫，變燈了，這時行駛到路口的一輛大貨車，見是綠燈，沒減速直接就開過來了。司機發現王麗麗，馬上急剎車，車輪碾壓馬路，留下了重重的車胎痕迹，可是因為大貨車負重太重了，車急剎停下時已經壓到斑馬線上，王麗麗還沒來得及轉過頭來，就倒在了血泊中。」

「我當時在馬路這邊蹲點，徐冉在小區門口，我們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跑過來推開王麗麗了。曹隊，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一瞬間人就倒在車輪下了」小王無奈的說。

「那王麗麗當時看到什麼了？」曹警官問

「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那個大媽，一瞬間之後就出事了，我光顧著王麗麗了，我跑到王麗麗的位置看，行人趕著回家，商戶做著生意。沒什麼可疑啊。」小王想了想說。

「你從現場情況看，認為這是一起意外？」曹警官帶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這要是意外，他就不用再干這行的似的。

「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意外，但是真看不出來有人刻意所為啊，這一切都太偶然了，偶然的甚至有些邪門」說著小王拽了拽衣領，他有點胸悶悶，喘不上氣，鬆了顆紐扣后，讓他感覺呼吸順暢多了。

「剛死了兩個人，一個曾是王麗麗的情人，一個是王麗麗的情敵，我們審訊她之後，剛出審訊室幾個小時，她就發生意外。」曹警官一把摘下警徽，舉到小王面前，一字一頓，斬釘截鐵的說：「誰跟我說意外，我——都——不——信！」

「去，把那位老大媽也帶局裡去錄口供」曹警官有點氣急敗壞，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深呼吸。定了定神之後，睜開眼睛一直看著小王，小王被看的發毛，頓時又覺得胸悶，有點喘不上氣。

「曹隊……，您這是……」

「去，把那條狗也給我抓來」

「收到，曹隊，那是一條流浪狗。」

「不，誰跟你說那是流浪狗了，說不定它被馴化過，只是被遺棄了而已，說不定這條狗就是突破點呢」

曹警官恢復了冷靜。

「你當時怎麼沒跟著那條狗」曹警官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

「曹隊，我，我，王麗麗受傷了，肯定第一時間確認王麗麗的情況啊，還有王麗麗到底看到了什麼，這也很關鍵啊」小王被問的哭笑不得。

「可是王麗麗傷了你能做什麼呢？你又不是醫生，等你跑過去，在車禍現場亂糟糟的情況下，你發現王麗麗看到什麼了嗎？」曹警官不耐煩的說「讓你去找那條狗，你啰嗦什麼，快去！」

曹警官站在車禍地點，觀察四周的建築群，住宅區，觀察路網攝像頭位置，在頭腦中計算著周圍一棟棟高樓的距離和角度。他在尋找一個點，一個攝像頭拍不到，但能看到路口全貌的，兇手剛剛站著操控全局的點。

這時小王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曹隊，我，我確實犯錯誤了，您，您處分我吧」到了曹警官身邊，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是不是狗死了？」曹警官看也沒看小王，自言自語道。

小王一驚，嘴巴張成「o」型，「是啊，我又晚了一步，狗在後面垃圾堆旁邊被毒死了，周邊有兩隻……」

曹警官擺擺手，打斷了小王。

「那麼多要素都算計好了，還能讓咱們抓到狗嗎？狗是認識主人的……」曹警官嘆了口氣，接著說：「狗的死肯定也像流浪狗吃什麼壞東西了一樣，找不到誰投毒，或者找到投毒者，人家說毒蟑螂的，毒老鼠的，毒螞蟻的，反正隨便什麼吧……，總之，跟王麗麗八竿子也打不著，牽扯不上任何關係，最後不了了之。」

說著說著，曹警官沉默了。

之前只是覺得這起焚屍案，案發現場，拋屍現場蹤跡全無，監控記錄形同虛設，感到蹊蹺。現在看來，布下這麼一個殺人焚屍的局，算計好自殺，算計好意外，咱們就在這個早早布好的迷局裡，任由兇手擺布。

看來自己太輕敵了，這次真的遇到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