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離開

皇上一步步走進，「是，朕就是故意為難，你意欲何為？」

宋二妞氣憤的想要反駁，皇上搶先一步開口，「二妞，你是朕最信任之人，朕母妃之事，朕除了你，實在找不到其他合適之人，此事就算朕欠你的，可好？」

宋二妞典型的嘴硬心軟，若是皇上再要挾他，她定然會反駁到底，可是皇上這麼示弱，她倒是不好拒絕了。

「皇上，此事有些難度，而且榮貴妃對我也有成見……」

「你放心，朕會和你一塊幫母妃排憂解難的。」

宋二妞和皇上認識這麼久，皇上還是第一次求他辦事，宋二妞實在拒絕不得。思量再三，最後答應下來。

「那好吧，我儘力而為。」

「不是儘力，是一定要辦到。」

皇上笑著摸摸宋二妞的頭髮，隨後帶著宋二妞回了寢殿。榮貴妃叫罵累了，這會正坐在床邊休息，見他們兩人進來，又要罵人時，皇上開了口。

「剛才是兒臣魯莽了，母妃教訓的是，此事兒臣定當仔細斟酌，必定會給母妃一個風光的頭銜。」

「真的？」榮貴妃小心翼翼拉過皇上的手，「皇兒真的要給母妃頭銜？皇兒不擔心母妃這個模樣讓你丟人嗎？」

宋二妞看著榮貴妃明明欣喜，卻又不安的模樣，突然再也惱怒不起來了。

或許她有很多不是，但是就憑她一心為皇上好，她便是一個好母親。

晚膳是宋二妞親自做的，榮貴妃胃口不好，只能喝粥，宋二妞特意做的肉絲粥，還專門放了靈液進去。

榮貴妃一開始吃的挺開心的，但是當得知飯菜是宋二妞做的，立刻變臉了。

「果然是下等人，做的飯菜都這般粗鄙。皇上，哀家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皇上扶著榮貴妃躺下，「母妃放心的睡吧，有朕陪著你，誰都不會害你的。」

榮貴妃身體虛弱，稍微活動一會就累的不行，眼下確實累了，加上皇上的陪伴，很快就睡著了。

院子里，宋二妞有些為難的說道，「榮貴妃的情況比我預料的還要糟糕，眼下先不說讓他敞開心扉，就是她的身體，也不允許他再受什麼刺激。不如皇上再等等……」

宋二妞不建議太后現在就強行矯正，擔心適得其反。但是皇上卻不這認為，「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母妃是心裡問題，長時間積累的心病，會比她外在的舊疾還要難恢復。朕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這一次，萬萬不得再冒險了。」

宋二妞可以理解皇上的心情，只是這麼做依舊會有危險。榮貴妃不喜歡她，便不會主動配合，到時候若是出現什麼衝突……

「放心吧，這幾日朕也會抽時間來陪母妃的。母妃性子雖然古怪，但是她不是偏激之人，只要她接納了你，便會真心以待的。」

宋二妞也只能相信了。第二天早上，宋二妞過去的時候，榮貴妃已經醒了，這會正在和皇上一塊用早膳，起色看起來比昨日好了不少，飯桌上，皇上不知道說了什麼，榮貴妃還笑了幾次。

不過見他進來，立刻繃住臉。

「你怎麼又來了，你既然不喜歡皇兒，為何還要留在宮裡？」

榮貴妃提議皇上趕宋二妞離開，宋二妞連忙解釋，「榮貴妃先別急著趕我走，是這樣的，我略懂一些醫術，皇上便希望我留下來照顧您幾日……」

「本妃不需要你照顧。你現在就離開。」榮貴妃推著宋二妞離開。、

皇上上前護住宋二妞，「母妃，你先別著急，朕這麼做真的是為了您好，大夫說了，您身上的舊疾需要調養，太醫院給的方子朕看了，雖然有效果，見效卻慢，宋姑娘醫術不錯，若是有他幫你，朕會放心一些。」

榮貴妃最在乎的便是皇上，只要皇上開口，即便她不願意，也會勉強同意。

只是……

「她要在宮裡待幾日？」

宋二妞聞言，臉上一喜，「只要您的身體有所好轉，民女理虧出宮。」

榮貴妃不相信，扭頭去看皇上，皇上看出榮貴妃的心思，笑著點頭，見狀，榮貴妃立刻高興了。

「罷了，留下就留下吧。不過這幾日，她必須待在哀家的寢殿。」

皇上擔心榮貴妃為難宋二妞，想反駁，宋二妞搶先開口，「好啊。貴妃娘娘趕緊吃飯吧，若是飯菜涼了，你的腸胃受不住。」

「哼，若不是你突然出現，哀家至於現在吃不完早膳嗎？」

早飯後，皇上便去御書房了，留下宋二妞與榮貴妃單獨相處，眼下天氣冷，榮貴妃的身體不能外出，宋二妞便帶著他在屋子裡說話聊天。

榮貴妃不喜歡宋二妞，經常是宋二妞說半天，她也懶得搭理一句。漸漸的，宋二妞開始講話本子。發現榮貴妃喜歡聽之後，便開始講起了四大名著。

榮貴妃經常被裡面的故事攪動心神，也顧不上惱怒宋二妞了，追著她詢問下面的內容。

「娘娘只要將這個湯藥喝了，民女就講下面的劇情。」

「你威脅本妃？」榮貴妃不喜歡喝葯，下意識推開。

「娘娘之前不是答應過皇上要好好調養身體的嗎？眼下娘娘不吃藥，如何能調理好身體？娘娘受了幾年苦難道真的願意替他人做嫁衣？」

宋二妞說的這般直白，榮貴妃不可能聽不懂。果然，榮貴妃立刻明白其中利弊，而後顧不上其他，拿過湯碗，一飲而盡。

「行了吧。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榮貴妃不滿的瞪了宋二妞一眼，「你不是不喜歡皇兒，為何還要幫她照顧哀家？」

「我和皇上是朋友，娘娘是皇上在乎之人，我幫皇上照顧娘娘是處於朋友間的關心。」

榮貴妃不相信，「哀家可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好事。要哀家說，你肯定有什麼企圖。」

「企圖？」宋二妞笑笑，「確實有企圖。」

「你竟然真的有企圖？」榮貴妃才剛剛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宋二妞，聞言，立刻變了嘴臉。

皇上是她的逆鱗，是她眼下唯一的親人，為了皇上，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十幾年前魏家被滿門抄斬的案子，娘娘可記得？」

榮貴妃不解，「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情了？」

「魏家是被冤枉的，眼下我們已經有了證據，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沒辦法繼續調查下去。」

「你想讓皇兒幫你查這個案子？」榮貴妃不滿的瞪了宋二妞一眼，「你和魏家是什麼關係，哀家記得當年魏家的人都已經被斬殺了。」

「我和魏家沒關係，不過魏家確實有一個血脈還在人世。但是她現在危在旦夕，我想幫她。」

「你想幫她？」榮貴妃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想利用我皇兒？」

「不行，我皇兒可是要為天下黎民百姓負責的，你不能毀了我皇兒的清白。」榮貴妃突然激動不已，伸手推開宋二妞，隨後又要去打人。

宋二妞見狀，趕緊躲開，「貴妃娘娘你誤會了，我並非想讓皇上幫助什麼，我……」

「你剛才不是自己承認對皇兒有所圖，怎麼，現在被我拆穿你的心思，你又來反駁，真當哀家是傻子嗎？」榮貴妃追著宋二妞，宋二妞躲閃著，跑到門外。

榮貴妃身體虛弱，受不得風寒，一出門就暈了過去。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

宋二妞叫來宮女嬤嬤將人抬回床上，一邊幫著榮貴妃針灸，一邊懊惱，她怎麼就一時得意，說錯話了。

若是讓皇上知道這件事情……

「母妃怎麼樣了？」皇上得了消息，匆忙趕來，見宋二妞正在針灸，住口。

「皇上，你來了……」宋二妞收了針，不好意思的看了皇上一眼，「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和榮貴妃亂說話，我……」

「母妃如何？」皇上打斷她的話，著急的走到床前。

「榮貴妃只是暈倒了，我剛才已經為他施針，她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等待的時間裡，宋二妞一臉歉意，「對不起，皇上若是心裡不痛快直接說出來便是，我……」

「這幾日你辛苦了，因為你的照顧，母妃的身體好轉了不少，整個人也開心了不少，朕應該感謝你，朕知道你的性子，也相信今日的事情是個意外，你不必自責。」

皇上真的相信我？「

宋二妞都想好說辭了，眼下聽到皇上這番話，突然感動不已。

「儘管如此，我還是欠皇上一句對不起，若不是我口無遮攔，娘娘也就不會昏倒了，皇上放心，下次我一定小心謹慎。」

「走吧，先去吃午膳。」

宋二妞沒什麼食慾，吃了幾口就不吃了。皇上看了她一眼，親自給他夾了一個雞腿遞過去。

「多吃一點，母妃的事情與你無關。太醫之前便說，她的情緒容易失控，即便沒有剛才的事情，她依舊會失控的。」

「可是這兩天她的情緒明明很好，很穩定……」

有那一瞬間，宋二妞都以為榮貴妃沒什麼大礙了，但是經過剛才她才發現，榮貴妃潛意識的脆弱，實在是不容易拿捏，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觸犯到她的情緒。從而情緒失控。

「下午朕沒什麼事情，朕陪你們一塊。」

午飯過後不久，榮貴妃就醒了。榮貴妃還記得之前的事情，拉著皇上告狀。

宋二妞站在一旁聽著，看著榮貴妃近乎小孩子模樣的行為，哭笑不得。

「皇兒，你聽母妃一句勸，這個丫頭不是好人，你可千萬別被他給騙了。」榮貴妃一邊說，一邊瞪宋二妞。

宋二妞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過好在，榮貴妃說完，臉色好了不少。

下午，宋二妞繼續將西遊記。榮貴妃聽得津津有味，晚飯比平時多吃了小半碗。皇上對此十分開心，「你可是想出宮了？」

院子里，皇上突然開口。宋二妞聞言猛地抬頭看過去，「皇上可是允許我出宮了？」

「如此看來，你是真的想出宮了。」

皇上有些失落的看向天空，今日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連帶著皇上的心情也低沉了不少，「你是想回家了，還是想某個人了。」

宋二妞還是第一次見皇上如此幼稚的一面，笑著搖搖頭，「皇上以為呢？」

「朕如何想重要嗎？重要的是，你已經做了決定。」皇上實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裡不好，為何宋二妞就是看不到她的好，「難道是朕對你不夠好？」

皇上從小的到大，沒有用心討好過任何一個人，在她看來，他對宋二妞已經是特例了。還要怎麼對她好？

「有些事情，不是用好不好來形容的。」

宋二妞笑著走到桌前坐下，「皇上住在這樣的宮殿里可覺得開心？」

皇上突然想起宋二妞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隨後有些失落的苦笑，「朕第一次聽說，因為朕的身份，因為這個富麗堂皇的宮殿，有人會退縮。」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這麼好的地方，這麼尊貴的身份，旁人想要都的不來的一切，我為什麼要躲閃，為什麼要拚命抗拒。我想了很久，直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做決定。皇上，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也只想過最普通的生活。」

「好吧，朕知道了。」

皇上雖然不想承認，卻也必須承認，他如果想讓他開心，只有放手這一條路可以走。

「明日你就可以出宮了，不過朕希望你有時間的時候可以進宮看看母妃，朕看的出來，她其實是喜歡你的。」

宋二妞也感覺到了，只是……

「好，我知道了。」

夜色漸濃，冷風陣陣，宋二妞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皇上站在窗前，看著漆黑陰沉的天空久久無法入眠。

明天他就要離開了，這會是她最後一次進宮陪她嗎？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在乎什麼皇位，可是……母妃說的對，他不能辜負黎民百姓，不能辜負父皇的期望，所以，即便捨不得，他也只能與她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