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從在警局出來以後，顧長歡就一直沒出過門，姜麗也一直在家裡陪著她，門外的牆被葉笙歌找人颳了n遍大白，還是抵不住那幫人天天來寫，最後乾脆也不弄了。
顧長歡狀態一直很不好，每天都失眠，睡著了就會做噩夢，她每天都無精打採的，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就只是每天反覆看書做題。
姜麗很多次都想帶她出去散散心，可這個門根本就出不去，剛開始他們報警了，那些人還能老實一陣，沒多久就又開始了，他們根本就不放過她。
時間久了，話題慢慢淡了下來，高考倒計時從幾十天到幾天到一天。
外面的陽光火辣辣的毒，顧長歡站在閣樓陽台上，望著外面的風景，環城河繞著雲城嘩嘩地流淌著，樹上站著幾隻鳥兒不停地唱著歌，好似在迎接明日的高考。
顧長歡整整在家悶了半年，這半年，陽台是她唯一的外界接觸的地方。
她看了半年的星辰，陽光。見證了萬物一點點的變化，從光禿禿的樹枝到濃密的樹葉，從灰黃的土地變成綠油油的草地。
看久了，有些刺眼，顧長歡搬來一把搖椅躺在閣樓上曬太陽。
她有些心慌，倒不是因為明天高考緊張，只是因為半年沒有出門了，有些不知所措。
「歡歡吃飯了。」葉姨溫柔的叫著她。
顧長歡下樓，桌子上的菜還冒著熱氣，葉笙歌幫她拉出來一個凳子：「坐這兒吧。」
顧長歡點點頭，葉姨往杯里倒滿果汁：「來，明天咱家的兩個孩子就要高考了，高考完就都是大學生了，以後就可以隨便談戀愛了。」
葉姨邊說邊用胳膊碰了碰葉笙歌，又用眼神瞟向顧長歡。
姜麗也跟著說：「小姨祝你倆金榜題名，等高考結束我們就一起去旅遊。」
葉姨連忙回應：「好啊！」
兩個孩子也點了點頭。
第二天顧長歡早早就起來了，她站在葉笙歌房間門口，想要敲門卻遲遲沒敲下去。
她在門口來回徘徊著，突然門響了一聲，葉笙歌出來了，他揉著眼睛，又在腦袋上揉了揉。
他聲音有些沙啞：「你在這幹嘛呢？」
顧長歡低著頭，擺弄著手指：「我有點害怕。」
葉笙歌拍拍她的肩膀：「怕什麼，你肯定能考好。」
顧長歡搖搖頭，抬頭看著他，小丫頭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不是，我怕他們……」
葉笙歌一下子就明白了：「沒事兒，有我呢。」
兩人吃過早飯就出門了，顧長歡站在樓道里遲遲不肯出門，葉笙歌把她耳邊的碎發順到耳後，又牽起她冰涼的手：「走，有我呢，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敢動你。」
顧長歡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走了出去。
今天陽光剛剛好，空氣中夾雜著一絲微風，不冷也不熱，鳥兒在枝頭上唱著歌，大樹沙沙作響。
所有的小區，道路出入口都被標明了「禁止鳴笛」，許多車上都掛著考生免費乘坐的牌子，考點附近給考生免費發水，一條條長長的紅蝠被拉起來。
全世界都在為這場考試加油助威。
陽光從窗口灑進教室，掌握著命運的筆與試卷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顧長歡穩定的發揮著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刻，她一定要離開雲城，去一個更大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成績出來的那天，顧長歡和葉笙歌一人守著一個電腦，葉姨和姜麗在後面緊緊的握住對方的雙手，顧長歡眼睛盯著屏幕露出了一絲期待。
「到點了到點了，快查。」葉姨催促的兩人。
兩人一起按下確定鍵，顧長歡瞳孔漸漸放大，一隻手拍著葉笙歌的肩膀：「我超過你了，我超過你了。」
葉笙歌點點頭。顧長歡考出了有史以來最高分，675分。葉笙歌緊隨其後673.5。
兩人分別是全校的第一和第二。在全市的排名也是前面的。雲城二中建校十幾年來第一次出了這麼高的成績。姜麗和葉姨倆人高興的急忙去研究在哪辦升學宴。
沒過多久，老王打來電話：「喂，顧長歡，你想好報哪個學校了嗎？」
「江大。」
老王有些急了：「你這成績怎麼能去江大，你的成績是能考b大的，幹嘛去這麼普通的學校？」
「江大動漫很有名。」
老王嘆了口氣：「你再好好想想吧。」
顧長歡毫不猶豫的回答：「想好了。」
老王見勸不動就掛了電話。接著葉笙歌電話就響起來了，對面又是粗獷的聲音：「喂，葉笙歌，你這分要不要考慮一下b大呀？」
「我要考江大動漫。」
老王吸了口氣：「你們成績都可以考b大，怎麼都要考江大。哎，算了算了，搞不懂你們年輕人，喜歡就行吧。」
「嗯，謝謝老王。」
「謝啥，別忘了23號返校。」
「好，老王，再見。」
顧長歡驚訝的看著他：「你也要考江大？」
葉笙歌點點頭。
顧長歡接著問：「為什麼？你也喜歡動漫？」
葉笙歌搖搖頭。顧長歡見他不想說就沒繼續問。
江大是江京市的一本大學，雖然整體趕不上b大，但江大的動漫設計專業卻是在所有大學中頂尖的專業，而且這個專業很多院校都沒有，每年招的人又很少，競爭力很強，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動漫人才，所以江大的動漫設計專業成了國家重點培養的專業。
「叮」顧長歡手機來了條簡訊，是蔣滕約她到廢棄樓五樓見一面。顧長歡想都沒想和姜麗說了一聲就去了。
今天天氣有點陰沉，廢棄樓的位置有些偏。
半年之久，廢棄樓牆面長的裂縫又多了許多，整個樓都搖搖欲墜，彷彿一站上去就會踏了。
五樓最裡面的房間門敞開著，還傳來男人和女人的說話聲。她一下子就聽出了溫婉的聲音，空氣中傳來濃郁的香水味。
她有些想走，她知道，她去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可是如果她不去蔣滕怎麼辦？蔣滕一個大男人應該沒事兒吧。
她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方寒一直站在她身後。
方寒朝她走來：「歡歡，不進去看看嗎？」
顧長歡知道走不掉了，沒多廢話直接轉身走向裡面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