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情敵挺講道理
手還被人緊緊攥著,瞄見那顆淚,再回想起雲淺淺說的那些,沈兮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她沒有再試圖抽手,靜靜看了片刻,又悉悉索索躺下。只要他是老九,不管他記不記得,能夠回到自己身邊,已經是最好、最好、最好的結局!
思緒翻滾,前塵今夕交錯浮動。
黎明快要來時,沈兮也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再醒時,又是一對漆黑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盯過來。
她這回沒上回驚嚇了,沉靜啟唇:
「看什麼?」
「看你。」
和沈兮意識所見不同,司不遇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夢裡,這些年時不時會出現的母親說自己要去很遠的地方,叮囑他和身邊的女人好好過日子。他覺得很荒誕,這個女人又不那麼熟,過什麼日子?
只是,母親說的話,從未出過錯
就像當日,他虛弱得只剩一縷遊魂時,母親告訴他,他會好起來。
「看我?」沈兮猜測著,「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我需要想起什麼?」司不遇反問。
MD,這要他一輩子想不起來怎麼辦?
沈兮覺得,自己只怕會忍不住一天三頓揍人
當然,也有可能揍不過。
她忍住脾氣,盡量平靜溫和的說:
「想不起就算了,時間不早了,起來洗漱吃飯。」
「我還以為經過這一宿,你會直接叫人把我丟出去。」
「……」
呵呵呵,我倒是很想丟啊,可……
盤龍嶺一幕和六年光陰化作道道傷痕浮現在心頭,沈兮霎霎眼睫,伸出手臂,在男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緊緊抱住他脖頸,就像從前每次擁抱那樣,「記住,我永遠不會把你丟出去,就算你什麼都不記得,就算……你懟得我跳腳罵娘。記住了,知道嗎?」
馨香柔軟的身體撲過來時,司不遇第一反應是躲開
以他的身手,不是難事。
可是,他的身體卻不受大腦控制似的,居然沒動。
而最驚奇的是,當她抱個滿懷時,他沒有從前被秦樓花魁近身的狂躁和暴戾,反而覺得……心裡安寧得很,安寧到他差點也身手摟住人家的腰。
淚浸透衣衫,依然是灼燙之感,想了想,他忽然反應證實到的結果
施針,果然是無用的,只有在她身旁,自己才睡得好!
想到這,他清清嗓子開口:
「昨晚要證實的事,我已有答案,你要聽嗎?」
「……」苦澀和悲傷最終化為輕盈和喜悅,沈兮吸吸鼻子,「你說。」
「答案就是施針確實無用,攥住你我才睡得好,所以……如果要你以後每天陪我睡,你要什麼條件?」
敢情自己在這大爺眼裡,就是一人形睡眠神器?
沈兮挑眉,但一看到他滿臉正經的樣子,心又軟了下來:
「不要什麼條件,能夠幫到你,我很開心。」
「真的?」
「真、的!比金子還真!」
「那這就有一個問題了。」男人若有所思的頷首。
呵,他還有問題了?
沈兮覺得無我大師和淺淺前輩是不是故意不給這男人恢復記憶啊,凈讓自己來哄他呢!
她皮笑肉不笑:「什麼問題?」
頗為嫌棄的將她推開些,司不遇瞅瞅肩上濕噠噠的一片,略帶落寞的說,「這就證明在當了這麼久的寡婦之後,你已經開始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把我……當做你心愛男人的替代品了。本寨主雖然身無長物,但也不屑當另一個男人的替代品,所……」
「來人!」
覺得自己接下來可能面臨巨大的脾氣修行問題,沈兮跳下床暴呵:
「將他給我丟出去!」
就這樣,失去記憶的司不遇在府里住了下來。
相比沈兮悲喜交加,枯骨夜梟沈梨半夏都激動壞了,動輒就是「主子您讓著爺一點唄」,張嘴就來「爺這些年受苦了,主子您別和他一般計較」,沈兮的地位再度直線下降。而且,儘管沒了記憶,這廝狡猾著呢,很快發現所有人都對他格外包容,於是越發真正的成了爺!
儘管時不時被他懟得滿嘴滿心玻璃碴,所有人還是喜悅得最初天天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包括沈兮。
遠在京城的司不染更是高興極了,說要親自來雲城一趟。
京城到雲城,一北一南,路途太遙遠了,考慮到他身為皇帝的安全問題,沈兮派人送信回去,說無需他來,她擇日將領著眾人回京探訪舊友周謙和劉姝,順便等待他們即將出生的第三個孩子。
收到這個消息,以司不染為首的所有人都激動不已,提前開始做準備。
而這邊,沈兮等人上路第一天,就被黑風寨眾人堵在了路上。
吳八娘一把當先,冷呵道:
「把我們寨主還回來!」
馬車裡,沈兮無奈扶額,踢了一腳坐在那裡修哉悠哉的男人:
「你的兄弟們來了,出去解決了。」
「枯骨說我真正的身份是你丈夫司不遇,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想起這些天睡得不要太好,眉染倜儻的男人無辜眨眼,「這個說法,我勉強接受了。吳八娘呢,一直想讓我當她男人,所以你的情敵,是不是該你出面解決?」
「我……」
說髒話的頻率越來越高,默念三百遍他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沈兮掀簾下車。
示意所有人不要輕舉妄動,她親自過去和吳八娘交涉
那日瞧著吳八娘挺直爽一女人,應該能說清楚。
隱去那些神神道道的部分,她大概解釋一番司不遇遭遇意外才會失憶種種,最後道:
「所以,他的身份其實就是我的夫君,二寨主……」
「真夠曲折動人啊!」吳八娘英氣揚眉,「不過,你搶了我一個男人,總得給點補償吧?」
這個情敵,還挺講道理!
「行,二寨主想要什麼補償?」
感謝她當日施以援手和兩年照顧之恩,沈兮覺得給補償也正常。
吳八娘眉宇一揚,眼色飛向車隊的某處地方:
「既然搶了我一個男人,自然是還我一個男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