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跨江湖、涉廟堂 第一百七十九章 皇家手足
趁著夜色的掩護,葉琛等人再次上路,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偷偷摸摸,搖身一變二十騎鮮衣亮甲馳騁官道。
日上三竿,葉琛下令眾人下馬原地休息,這一決定讓李妙溪的親衛隊正甚是不解。
「葉百戶,昨夜我等剛遭不明勢力襲擊,現在如此堂而皇之在此地休息,是不是太過招搖了?」親衛隊正說道。
葉琛轉過身看著站在身後的親衛隊正,稍一愣神,笑道:「昨夜還未感謝將軍的出手相救,不知該怎麼稱呼?」
「末將金正華,昨夜小事不足掛齒。」金正華說道。
葉琛繼續道:「論帶兵打仗,我一新出茅廬定不如那些軍中沙場馳騁多年的老將,但要是論小計策,我自問還是稍稍有點小門道的。」
「還請葉公子明說。」
葉琛走進金正華身前,小聲道:「昨夜的刺殺,定是蓄謀已久,金隊正也見識過了那群人的實力,並不是我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這寥寥二十甲士又能抵擋幾次刺殺?明箭易擋,暗箭難防,我們此時越是做出此番門戶大開之景象,那暗中行事之人越是不敢擅動。」
葉琛起身抱拳道:「謝金將軍。」
「葉公子不用如此,軍中諸兄弟都叫我華子,葉公子叫我華子即可,或者直呼金正華也行。」
「我還是稱呼金隊正吧。」金正華見狀也不在勉強。
距離葉琛等人不遠處的官道一側草叢中,兩人趴在草叢中正緊緊盯著葉琛這邊。其中一人開口道:「他們這樣明目張胆,會不會是陷阱?」
「使團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料他們也不敢弄虛作假,所以這裡面定然有詐。你繼續在這裡盯著,我回去告訴李老。」
此時的葉琛感覺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遂朝魑使了個眼色,魑便不聲不響的退出官道。
金正華:「好一個空城計,可若是幕後主使之人是那愚鈍之人,不就弄巧成拙了嗎?」
葉琛笑道:「放心吧!」
金正華見葉琛如此胸有成竹,也不好追問,況且昨夜李妙溪臨走之前特地交代過,一切聽命行事。
「陛下明鑒,您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這每一分錢都是要上交家裡那母老虎的,況且我現在的俸祿還不知道扣到了哪一年的,連這一百兩的賞賜要是都在您這被扣下了,那我家那大門也就別想進了。」
朱承遠還是負手而立,就像壓根沒聽見賴司的話一般。眼前的大型沙盤將安南道和京畿道的各處山脈、河流、官道、小路標的清清楚楚。
皇帝陛下看著沙盤思慮片刻后說道:「賴司,你說他會不會在半道上動手?」
京畿道皇城內,已經貴為內閣首輔的賴司愁眉苦臉的站在軍機閣中,而他身前的皇帝朱承遠看起來心情卻異常的好。
「陛下,臣這是當上內閣首輔之後所得的第一筆賞賜,您可不能就這麼收回去啊。」
「賴司,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堂堂大華的內閣首輔,天下父母官的領頭人,竟然為了區區一百兩銀子跟我磨了一上午。」
皇帝朱承遠微微皺眉,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這個四弟,自從那一年自己登上王位之後,兄弟二人便形同陌路,即使是一年一度的進京述職兄弟二人也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流。朱承遠雖然知道這個景文王朱成燦有異心,手中也有他不少的證據,但是對於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還是下不去手。至今他還記得當年鷂貴妃臨死之前將自己的兒子朱成燦託付給他時的情景。
皇帝陛下:「賴司,朕的這個四弟啊,兒時就心眼小,總是容不下比他好的人。還記得小的時候,父皇總是喜歡考究我們幾個兄弟的功課,那時母妃不在,我一心都用在了軍政和治國方針之上,對於那些儒家典籍、道教說法更是爛熟於心。因此,每次幾個皇子之中就屬我最出彩,那時的我深得父皇喜愛,也正是因為如此,四弟打小就和我橫眉冷對。當年母妃走得早,全是要不是鷂貴妃對朕的照顧,能不能在這宮牆之中活得下來都是個未知數。」
賴司:「所以陛下即使知道景文王有不法之舉也不會輕易治他的罪。」
賴司收起那副賤兮兮的樣子,挺直腰板,正色道:「陛下,您是想聽真話還是中聽話?」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套了,快點說。」皇帝陛下不耐煩的說道,顯然是對於這個心中的疑慮萬般重視。
賴司分析道:「陛下,如果是我,我不會這麼做,這樣對大華沒有任何裨益,一個國家都不安穩,那還能如何保證這個國家的疆土完整,如何保證他的臣民安享康泰!但是以我對景文王的了解,他會在半道之上想盡一切辦法組織始鳩國和里耳國的使團進京面聖。」
皇帝朱承遠:「尋常人家的兄弟,即使反目成仇,隨著時間的推移,心性的沉澱,最後無論多大的矛盾又怎麼能大得過血緣之情呢?可是朕的這個四弟,偏偏就是這個特列,每年的進京述職,朕是多麼希望他能主動和我說一句話,哪怕只是冠冕堂皇的問候語都行,朕都能欣然接受,可他就是那茅坑裡的臭石頭,臭的不能再臭了!那時鷂貴妃還健在時就常常拉著我倆的手,說我們是兄弟,長大后一定要相互照顧,承燦總是甩手就跑。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怨他,甚至能理解他。無緣無故多出一個人和他分享自己母妃的愛,甚至比他自己得到的還要多,試問誰又會不生氣呢,況且那時他還是個孩子!後來朕做了皇帝,承燦也就變本加厲,似乎知道朕不會把他怎麼樣。後來,朕也在他的身邊放了幾個人,試圖用他們的不世之才來幫助朕的這個四弟,可是他們無一生還,並不是因為他們被發現是朕派去的人,而是因為他們對承燦的說教惹怒了他,但是朕並沒有因此就責怪他,只要不危害到大華社稷,不坑害朕的百姓,朕都可以由著他。」
賴司聽得入神,想的更是深切。
皇帝:「賴司,這話我也對皇甫冷說過,只要承燦過了朕的這個底線,那朕只能等百年之後親自去給鷂貴妃賠禮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