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蒲柳之質
「羅衣只是普通小族,功力尚淺,但既然是規矩願意一試」寧晤歌大方得上台,自若得笑著。
眾人頓時覺得驚詫,這白羅衣看著普通,羸弱蒲柳之質,這說話的氣韻和神態卻是十足十得閑適飄逸之姿,許是蘭氏一貫的閑雲野鶴,竟看著格外舒服順眼,渾不像那錢飛雪刁蠻無知,卻也絲毫不輸柳凝月,縱然沒有傾城之容,英氣自若得不似平凡小族。
蘭氏向來使得短刀,蘭折白淺笑著將身配之刀扔予寧晤歌,眼神淡然幽深,並朝她微微頷首。
寧晤歌接刀握在手中,不緊不慢得調整好姿勢,準備迎戰。
柳凝月倒是沒想她會如此大方,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不過正好,她是否功力盡失,內息全摧此時正是大好時機,此刻就待她一探究竟。
寧晤歌能文能武,洒脫瀟洒,似是天下萬物都困不住她,可卻有兩樣事物是她的軟肋,一來是酒,二來是從不藏拙。
武學術法對戰,向來拼盡全力從不退縮,她曾說過,只要出手便是十足十得拚命,無論敵手實力懸殊,這是對彼此的尊重。
「白姑娘爽快,那就接招吧」
柳凝月落下最後一個字便如閃電般出鞭朝著寧武歌的左臂揮去,寧晤歌似有察覺,卻因著內力受限躲閃不得,右臂迅速劃了道口子,猩紅的血滲了出來。
她卻只是雲淡風輕得笑著,絲毫不在意傷口,依舊從容得應戰。
墨玖緊握酒杯,心中低咒著,還是這般不要命,竟真的故意迎著鞭子而上,黑眸一沉,面色微涼,卻也知她的個性向來便是說一不二,想定的事從不改變。
燕溯洄玉扇掩面,狹長的鳳眸緊眯,搖著扇的手加了力道。
柳凝月見得手便再攻左路,依舊順利得手,寧晤歌雖極力閃避,奈何短刀局限,終不及長鞭靈活輕盈。
拆了數招,身上已然血色淋淋,她的嘴角卻吟著笑,猶如嗜血的冷麵閻王,柳凝月終是晃了神,縱使換了容貌,這笑和神態,依舊是她。
她雖手上長鞭不停,行雲流水,毫無懸念得主導著這場比試,實則卻被寧晤歌的淺笑牽動著心弦。
長鞭朝著中路襲來,寧晤歌卻突然朝著長鞭的方向靠,柳凝月始料未及,長鞭一出,便將寧晤歌甩出老遠,重重得砸在台上,頓時口吐鮮血。
「衣姐!」蘭寒煙顧不得許多,衝上台去扶起倒在地上衣衫已被血染色的寧晤歌。
蘭折白皺著眉,往墨玖的方向望了望,得到默許后也跟著上了台。
燕溯洄碧眸冷然,手中的杯盞一瞬化作塵土飛散,意欲起身卻理智得停滯了,瞥了眼上座的墨玖,只見他毫無反應得翻著手中書卷,面色淡然,根本沒有朝著台上看一眼。
墨玖,你竟是當真毫不在意,眼前奄奄一息的女子難道不是你曾經一心所念的摯愛之人么?
「是......是在下學藝不精,請柳小姐......繼續......繼續......賜教」寧晤歌口中獻血噴涌而出,吃力得說著,一把推開上台的二人。
「衣姐」蘭寒煙急的幾乎要哭出聲來,卻強忍著,被兄長睨了一眼,更是不再多言,這是青雲台的規矩,沒有被打下台去便是繼續應戰。
寧晤歌顫顫悠悠得起身,眼神中已然失了焦距,粉色衣衫此時已盡染血色,遙遙望著,竟似一身赤色。
柳凝月不禁握緊了手中柳鞭,嘴角緊珉,杏眸顫動,她竟真的能力全無,僅憑著意志在支撐?
這不可能,狡猾如寧晤歌,她絕不可能就這麼默默應戰,一定有詐,一定!
燕溯洄此刻心緒全無,和臆想的全然不同,寧晤歌竟然就這麼隻身應戰,且此刻臉上毫無懼色,大有赴死的決心。
「自然,太晚了,我得撤了,這次是跟著蘭氏溜進來的,化名白羅衣,還望燕主不要拆穿」
「自然護你周全」
燕溯洄腦中回蕩的是昨夜與寧晤歌最後的交談,他答應護她周全,曾經他食言了,這次......她已經功力盡失,便是和普通小族一般,再這麼下去便是一死......
眾人只見青衣晃晃,剎那出現在青雲台,碧眸充斥著殺氣一把截住了柳鞭,柳凝月不曾想燕溯洄竟為了寧晤歌下了青雲台,還截住了她的招勢,此刻更是殺氣凜然得望著她。
「夠了」燕溯洄低沉得命令著,「今日比拼只論武學」
台下眾人頓時議論紛紛,燕主竟然為了一名女子下了青雲台,還截了柳小姐的鞭,簡直是不可思議。
反覆思量他的話,卻也不無道理,近幾十年的青雲台都未曾見血光,眾門閥氏族早就默認以武會友,點到為止,可今天柳凝月卻苦苦相逼,絲毫不退讓,讓人匪夷所思。
柳凝月只覺得胸腔內息翻騰,怒火攻心,他竟然......還是為了她破了例。
她凄厲得笑著,覺著自己就是個笑話,縱然今晨言辭犀利,好言相勸,而對面的男人此刻滿心滿眼竟然還是那寧晤歌。
眾人正嘩然之際,一道墨色身影飄然落在台上,幽暗的眸子里毫無半點情緒,出塵的模樣引得眾門閥小族小姐們內心一顫。
墨主竟然也下了台。
燕溯洄微眯雙眸,等待著墨玖的反應。
「燕主,既然是規矩,這位白小姐也沒有求去,便應讓比試繼續,方才是對雙方的尊重」墨玖輕挑眉,款款道來。
望了眼遠處俯在地上的女子,竟是未有絲毫的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