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屍體的異常
「驗屍？」
嘴上重複著雲素語的話，御司暝看著面前突然認真神色的少女，眼中晦暗不定。
這丫頭倒是個機靈的，竟然還想得到驗屍這個法子。
然而在少女認真的目光下，他只輕輕搖頭，回答道：「那些屍體，我早已經驗過，沒有可疑。」
雲素語只想站起咆哮，老娘好不容易想到的法子，你竟然說沒用！
不止不想欠御司暝人情，這事情關係著自己的清白和生死，雲素語沒理由因為御司暝一句話就放棄，至少也要讓她親自查看，斷定真的沒有可疑之後，她才會死心。
御司暝還擰眉看著桌上的燭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斟酌了一下字數后的雲素語抬手扯了扯御司暝的衣服，待到對方回神看過來時，方道一聲。「去。」
少女的眼中波紋瀲灧，映著燭火流光四溢。像是窗外夜風忽起吹來的氤氳霧氣，四下飛舞的螢火蟲。
望著這樣一雙充滿期待的雙眼，御司暝突然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來。他抬手輕掩嘴唇，咳了一聲，「罷了，那就再去看看吧！」
屍體被放在天牢中，要去驗屍，便要去天牢。
此時，已是更深露重。
天牢門外懸挂的兩盞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曳，兩側把守的侍衛在紅光的映襯下神色木然且恭敬地對來人行了一禮。
「參見司御使大人。」
「免了，開門吧。」
侍衛得了命令，起身一左一右，拿起了粗大的銅綠色的門環。
厚重的玄鐵門因為夜晚的來客緩緩打開，從裡面而來的黑暗順著慢慢打開的鐵門而出，似是噬人的深淵，要將面前之人，吞吃入腹。
作為一個一直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從沒有見過這般陰森恐怖地方的社會青年，雲素語被這天牢嚇得不由的退後半步。
雲素語心中咆哮，媽媽呀！太嚇人了！這感覺太陰森了有沒有！她好像有點後悔了，現在走還來的及嗎？！
御司暝沒有聽到她心中的咆哮，也不理會她的膽怯反應，抓著她的手，抬腳就往裡面走去。
幽暗的台階越往下空氣越陰冷，台階之下是望不到盡頭的狹窄甬道，甬道左右便是斑駁的鐵籠牢房。
每隔幾尺的銅燈台中燃著幽幽的燭火，不被燭火所光顧的黑暗中傳來陣陣衣物摩挲的窸窣的聲音，夾雜著鐐銬相擊的碰撞聲，尖銳刺耳。
被迫被拉著前行的雲素語閉閉眼——裡面比外面恐怖一百倍啊！！！
身旁的男人卻變色不改依然大步向前，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他身上有著第一次見面時聞到的好聞氣息，冷冽清新，與天牢中的幽暗氣息格格不入，彷彿那些黑暗一到他附近，便被阻隔下來。
然而雲素語卻不敢往他身邊靠。
這世上，能讓人只是聞聽便面色悚然的，滄溟天牢算一個。
而面前這人，是滄溟天牢的掌管者。——極度危險。
昨日脖子被卡差點斷氣的苦痛，雲素語還沒有忘記，此時自是不敢離面前這個危險的男人太近。
現在後悔想出去已經來不及，她寧願在黑暗中閉閉眼，慢慢適應這陰暗的環境，腳下卻不停，跟著御司暝前往目的地。
狹長的甬道終於到了盡頭，是一間四面銅牆的房間。門口的守衛一一行禮，御司暝帶著雲素語就進了去。
這是滄溟天牢停放重要人物屍體的地方，停留不到幾日又會轉到別的地方。
空氣中陰冷更甚，御司暝看一眼冷的有些發抖的雲素語一聲哂笑，抬手指了指房間最右邊那床白布。
「最裡面的是那個斷腦袋的，旁邊的，就是那些刺客。」
他拉著雲素語走上前去，一把將改在上面的白布掀開，露出下面幾具屍斑橫步的身體。
媽呀！
不能浪費字數喊出聲來，雲素語轉身抓著御司暝的手臂，在心中為自己不停地打氣。
沒事沒事，淡定淡定，不就是屍體嘛！恐怖是恐怖點，又不會咬人！我是來找線索的，不用怕不用怕！
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力度，御司暝皺皺眉，「怕什麼？」
你見慣了，你當然不怕，我可是第一次見這兇殘模樣的死人呢！只能內心吐槽的雲素語不著痕迹的白了御司暝一眼，指指屍體，示意他查看屍體。
挑挑眉，御司暝指著那些屍體對雲素語道：「這一個，一劍被人砍了頭，切口整齊平滑，非武功高強之人無法做到。身上沒有其他傷痕。衣服首飾也都檢查過，沒有有用的線索。」
雲素語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又迅速扭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媽媽咪呀……不知道回去會不會做噩夢啊！斷頭什麼的，也太刺激了！
沒辦法，這斷頭的場面對雲素語來說還是太血腥了，根本就看不下第二眼。
抬手一指旁邊的屍體，御司暝繼續道：「這兩個是刺客，服毒自盡的，大致情況和第一個差不多，服飾中也沒有發現能用的東西。」
這兩位的死相比第一位好的多，至少屍體是全的，有一位的脖子上還扎著鋒利的刀片，寒光在上面閃過，雲素語的手突然一抖。
這人是被身旁這個男人一招幹掉的啊……
來不及過多感嘆，便聽頭上傳來御司暝的聲音。「我後來派人去四處調查過，也沒有任何收穫。」
屍體上檢查過沒有異常，而衣飾也沒有任何能用的線索，這事情，似乎成了一個懸案。
御司暝和雲素語想要知道的是這些人是何身份？一個為了能繼續追查下去，另一個則是為了知道誰陷害了自己。
此時話語至此，兩人都有些失望，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雲素語眼尖的發現在那位脖子上插著刀片的刺客嘴邊，一絲淡綠色的液體正混雜著血水流出。
這名刺客被御司暝一招致命，根本就不會如同伴那般有時間服毒自盡，嘴裡又怎麼會流出淡綠色的液體呢？
心下奇怪，心道這可能是重要發現，雲素語扯扯身旁的御司暝，指著刺客道，「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