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十八節 寶刀不老司徒超
高個子灰衣人解決掉杜千遠,扭頭看向司徒超。上任武林盟主早就乾淨利落的殺掉了三個錦衣衛,百戶而已,二流武藝,真的在司徒超眼裡不夠看。
「速戰速決,繼續前進!」
司徒超大聲向兩個灰衣人及穆成等人說道,說完便仗劍殺向一窩蜂衝過來的二十多名錦衣衛。
錦衣衛除了綉春刀之外,袖弩也是他們標誌性配置,二十多人一起抬臂,瞬間扣動扳機,「唰唰唰」的數十支弩箭向著司徒超他們射來。
雖然這種秀珍型弩的威力遠遠比不上眾人之前用過的連弩,但也不可小覷。
司徒超、灰衣人、穆成、楊連、王和六人施展小巧功夫,閃轉騰挪,盡量避開箭矢,後面的幾個傷者直接卧倒在地進行躲避。
兩個灰衣人也伺機打出幾撥暗器,殺傷幾個錦衣衛。司徒超早就一步躍起,落在錦衣衛之間,左手「旋風破玉掌」,右手「寒星點玉劍」,所到之處錦衣衛無不中招倒地,兩三個呼吸的功夫,鬚髮花白的老傢伙已經將這二十多人殺死。
「前輩寶刀未老,可喜可賀!」
高個子灰衣人拱手道。
這才是十幾年前讓江湖上黑白兩道聞名變色的「浴血劍」司徒超,今日終於見到了這位武林傳奇的風采。
「今日多虧你們二人,肖賢侄看中的人果然有獨到之處!」
司徒超也是對這兩個灰衣人讚歎有加。
既然身份已經說破,灰衣人索性扯下臉上的蒙面巾,露出兩張年輕的面龐,稍微矮一些的那個居然是個女子。
這二人赫然便是比肖飛早先一步出發的田青、古如秀夫婦。
「前輩過獎,這是晚輩的分內之事。」
田青趕緊拱手回應,實在是當不得這位武林前輩的謝意。
「客套的話路上說,我們趕緊啟程。」
司徒超不改雷厲風行的性子,沒有客套,吩咐眾人牽過錦衣衛的馬匹,再次前行。
這次啟程只剩九人了,還是有人倒在了亂箭之下,沒有時間悲哀,馬蹄聲匆匆消失在黎明的山谷中。
最後一道山谷淹沒在馬蹄帶起的灰塵中,司徒超並沒有感覺放鬆多少,因為自己這邊的實力越發被削弱了。固然有著一流身手的田青二人的出手能幫自己減輕不少負擔,但司徒超知道他們的底細,他不能指望殺手出身的兩個年輕人能夠在正面交鋒中幫上自己多少。
穆成到底是在輕功上吃了虧,剛剛遭遇變節的錦衣衛時,沒能及時躲過弩箭,左肩和右腿負傷,再加上之前的傷勢,他現在能夠發揮出二流中等的實力已經算是不錯了。王和、楊連二人也是有傷在身,魏壁和陳珠則是因為之前有過衝動之舉,早就受了重傷,四人無法再組陣,這也導致司徒超手中又少了一道殺手鐧。
但願冷秋河、太子二人的計劃能夠成功吧,也但願已經落在後面的司徒沉劍、周凌風安然無恙。到了這個時候,該啟動計劃的第二個環節了,自己這幫人也差不多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使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引人注目了。雖說那一幫錦衣衛已經全部伏誅,但太子二人不在自己這邊這件事肯定不會隱瞞多久,是時候做出改變,以保存實力為主了。
就在司徒超放慢馬速,低頭沉思的功夫,從側面的山路上迅速跑過三匹駿馬,眾人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他們應該是早已躲在了左近,若不然應該早就能夠聽到馬蹄聲。
「司徒兄,久違了!」
馬上跳下來三個人,俱是五十來歲的年紀,為首最為年長之人向司徒超抱拳打招呼。
「哦,沈鏢頭。」司徒超認識此人,「一別十數年,一向安好?」
「謝過司徒兄挂念,愚弟這身子骨還算硬朗。穆兄也在,幸會!」
沈鏢頭打過招呼之後,向司徒超介紹身邊的同行之人,「這位是前面四花寨的劉坤劉寨主,另一位便是河北保定府的沈丘沈莊主,算是在下族弟。」
「幸會!」
司徒超、穆成等身體還算利索的幾人也紛紛下馬,齊齊抱拳還禮。
「見過司徒兄,見過穆長老,見過諸位!」
「不知三位來此,有何貴幹?」
穆成在司徒超身後問道,他的拐子槍終於有了別的用途,真的被當做了拐杖。
「在下月前聽聞司徒兄在北地廣發英雄帖,徵召各地豪傑前去助陣,」沈鏢頭一臉慚愧的說道,「奈何在下身在保定,山高路遠,家中又有瑣事纏身,一時不得動身,只能企盼司徒兄一行一路安順。最近小弟估摸著各位也該路經此地了,便約了族弟沈丘和好友劉兄弟在這裡日夜等候。天可憐見,教我終於等到了諸位!」
「有勞三位了,多謝沈鏢頭一片苦心!」
聽完沈鏢頭的話,司徒超不咸不淡的回應,穆成也是稍微皺了皺眉頭,剛剛經歷完錦衣衛拔刀相向的戲碼,他們對沈家兄弟和劉坤的來意越來越懷疑,即便是沈鏢頭一番話說得情深義重。
「看來在下還是來晚了,」沈鏢頭打量了一番司徒超等九人,特別是對中間偏後的兩個灰衣蒙面人多看了兩眼,不無唏噓的說道,「幾位一路艱辛,在下感同身受!悔不該當初沒有及時趕往北地!」
「沈鏢頭言重了,司徒超這把老骨頭可硬的很,不是任誰都能拿捏一下的!」
司徒超就是司徒超,安慰的話在他口中都變得傲氣凌人。
「司徒兄還是一如當年那樣一身鐵骨,義薄雲天,」沈鏢頭抱拳道,「愚弟佩服的緊!看來不出幾日,我兄『浴血劍』的之名又該在江湖上大放異彩了!」
「些許微名,不值得沈鏢頭如此誇讚,過獎了。」
對方說得越多,司徒超越是謹慎。
「司徒大俠,諸位,」四花寨寨主劉坤上前兩步抱拳道,「看各位風塵僕僕,想來是經過連番惡戰,又是一直趕路,幾位同道都有傷在身。前方不遠就是我四花寨所在,不若各位賞臉到寒舍休整一番,好讓小弟也盡一下地主之誼?」
「這個……」
穆成扭頭看向司徒超。
「可能要辜負劉寨主的一番盛情了,在下等要事在身,實在是不敢耽擱。」
司徒超先是隱蔽的稍微扭頭瞥了一眼後面的兩個灰衣蒙面人,略作思考之後滿懷歉意的回答道。
「誒,司徒兄!你我都是二三十年的交情了,這點薄面都不給,嘛!」沈鏢頭上前幾步,伸手牽住司徒超坐騎的韁繩,打了個哈哈道,「我這位劉賢弟以及自家沈丘兄弟對您跟穆長老一直是仰慕的緊,咱們就到四花寨稍坐片刻,劉賢弟也略備酒席,幾位受傷的朋友也好趁此機會處理一下傷口嘛!」
「還請司徒大俠給我們兄弟這個機會,以彌補之前未能及時奔赴北地助陣的缺憾!」
落在最後的沈丘也上前說道。
「司徒大俠萬務賞光!」沈鏢頭身邊的劉坤像哀求一般說道,「能夠跟司徒大俠、穆長老這般英雄人物喝一杯水酒,真的是劉某人這一輩子最大的福氣,懇請諸位給在下一次機會!」
伸手不打笑臉人,江湖上的人物都注重一個面子,司徒超、穆成都無法擺出合適的理由來拒絕他們,一旦真的把話說死了,讓這在北方武林頗有名望的沈鏢頭下不來台,以後這低頭不見低頭見的,可就無法再交往了。況且,這三人到現在為止,並未表現出明顯的敵意,可自己這幫人實在是不能耽擱,而面對這些來意不明的人,司徒超等卻是不能將實情相告,一時間,帶頭的司徒超和穆成陷入兩難的境地。
沈鏢頭向自家兄弟使了個眼色,沈丘便也走到前邊來一把接住穆成手裡的韁繩,「穆長老、穆前輩,您就行行好,給晚輩這個薄面!」
穆成十分為難,平時大大咧咧喜歡信口開河的性子,此時卻是面對這位熱情的沈莊主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方也是五十多歲的年紀了,跟自己差不了幾歲,愣是拉下臉來喊自己「前輩」,自己還能說什麼!
見穆成不再言語,沈丘不由分說牽著穆成的坐騎便往前走。而穆成身子不便,沒能夠拉住韁繩,只能臉色尷尬的伸手苦笑。
「穆長老答應了?太好了!在下這就先走一步,讓寨子里的小崽子們張羅起來,定要好好款待諸位!」
也不知是不是誤會了穆成苦笑的意思,還是沈丘的行為誤導了劉坤,只見他面露狂喜之色,高興地大喊一聲,轉身幾步便縱身躍上馬背,調頭向著來路狂奔而去。
劉坤歡喜的突然,喊的蹊蹺,離開的也果決,根本沒給司徒超眾人以及沈氏兄弟反應的機會,待到馬蹄聲響起,所有人都扭頭看向他離開的方向。
「哎,劉寨主……」
穆成面色漲紅,高聲大喊劉坤,回應他的卻是漸去漸遠的馬蹄聲。
「這……這算怎麼回事嘛!」
穆成長嘆一聲,將剛剛的小插曲說了一遍。
「看來是我們兄弟拖累了諸位的行程,」沈鏢頭苦笑一聲,「但事已至此,不如諸位便將錯就錯,到四花寨休息一下再趕路不遲!」
「不瞞賢昆仲,」司徒超道,「我等仍然未脫離追殺,若就此前往四花寨稍加停歇,怕會給二位和劉寨主帶來危險!」
「這算什麼話!」沈丘仍然抓著穆成坐騎的韁繩,滿不在乎的說道,「就算有哪個不長眼的真的敢去四花寨,正好讓我們兄弟二人活動活動手腳,彌補之前的過失。」
「兄弟說的極是!走,咱們這就去四花寨!」
沈鏢頭哈哈大笑,牽著司徒超的坐騎往前走。
「兩位,且住,」司徒超苦笑道,「即使去四花寨,讓老夫跟穆兄上馬再走不是更快一些嘛,穆兄畢竟腿腳不方便。」
「哎呀,大哥,你看咱們兄弟這是做的什麼事……」
沈丘趕緊賠笑,扶著穆成上馬,而沈鏢頭也見狀將馬匹還給了司徒超。
「誒,司徒兄,這兩位是……」
沈鏢頭不經意的發現司徒超等人後面還有兩個灰衣人,一直蒙面不說話,不禁奇怪的問道。
「哦,忘了跟沈鏢頭介紹,家中不成器的子侄,本來想跟著老夫多少幫些忙,誰想路上受了風寒,不敢輕易露面,怕過病給旁人。」
司徒超開口解釋道。
小個子的灰衣人這時也裝作漫不經心的咳嗽了兩聲,並伸出右手使勁捂住胸口。
「出門在外,是該小心一些自己的身體。」
沈丘的話充滿關懷的意味,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兩位神秘的司徒家後輩。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沈丘看的也真切,這二人都身穿寬大的灰袍,臉上遮著同色的蒙面巾,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看眼睛都是充滿疲憊和警戒。
「大哥,不對,他們是江湖中人!」
最終沈丘的目光落在了田青未遮掩住的鏢囊上,神色一變,不由將心中的疑惑大聲喊了出來。
司徒超一直目光不離沈鏢頭,見他聽到沈丘的喊話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佩劍的劍柄時,眼睛不由一眯,露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