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回 溫軟覆上頰

小穎子顯然是沒有料到自己竟會在這見到君無遐，有幾分支支吾吾的答道：「我……我，晴雯姐姐不舒服，我來看看。」

君無遐淡淡的一點頭，依舊是眼中帶笑的模樣說道：「學堂的柳先生說你這幾日總是早退，要是父王怪罪下來可就不好了。」

小穎子一聽君無遐提到父王，扶著門的小手攥的又緊了幾分，緊緊地抿著嘴兒回頭看看若妤又看看君無遐，生生的被夾在這中間，根本不知道應如何是好。

自己這幾日沒有去學堂的事情，要是讓父王知道了必然是大怒，可是姐姐現在的身子……

「還是去學堂吧，我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小穎子不必擔心。」若妤慢慢的也下了榻，或許是身上實在是太過沒有力氣，連這小小的彎腰的動作都是做得格外的吃力，手心也漫出了絲絲濕潤。

小穎子又扭頭看了看若妤，見若妤笑得如三月暖陽，真的是無礙的模樣，便點了點頭對著君無遐行了個禮便側身走了出去。

小穎子剛走薄薄的木門便被君無遐慢慢的推上，這冷月軒只有這門邊能透過幾點殘光，白日里若妤總是讓麝月半開著門，而此時經君無遐這一關，頓時暗淡了很多分，冷清的感覺也咄咄的逼近了不少。

「我若是沒聽錯的話，若小姐已經是好幾日沒有進食了吧。」君無遐眉角一揚，聲音帶著些許的生硬之感，走近了若妤幾分說道。

若妤也收了剛才在小穎子面前強撐出來的笑意，也不看君無遐聲音冷冷的連堅冰的溫度都不及的說道：「這不正是王爺希望的么？」

說這話的時候，或許是力道咬得太硬，胸口的疼痛又擴大了好多分，好似有尖著牙的小蟲不停地噬咬著一般，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明明是痛楚到了極致，但還是沒有流露出一點可憐憔悴的模樣，因漸急的呼吸而蒼白中略略有了點血色的臉龐看上去一時間艷麗得晃眼。

這樣的看著她，君無遐一向是沒有一絲波瀾的狹眸中竟泛起了一絲暖意，可是這股暖意消逝的極快，取之而代的是一如既往的靜如死水。

寬大有力的手握起盛著小米粥的碗沿，沒有絲毫憐憫強行抵在若妤顏色黯淡的唇說道：「喝下去。」

微微傾斜的碗中，熬得濃稠的小米流動著，這樣近距離的看上去比自己昨日嘗試過的青菜還要噁心，只能生生的別過臉說道：「我喝不下。」

然而卻感到一隻有力的手攥著自己的下頜，不容忽視的力道逼迫著自己去張開嘴，沒有力氣的身子哪能抵得過這樣的蠻勁，剛一張嘴便覺到有些涼了的粘稠的液體流入自己口中。

相似的細滑之感讓若妤的心簡直都要揪成了一團，腹中也是翻滾滾的脹著，拚命的扭動著頭卻還是擋不住那灌入了自己喉中的米粥。

入眼的黃燦燦的米粥越發的模糊了起來，覺得好像一絲絲的褪著顏色成了米色，還團成了圓圓的麵糰，麵糰的中央更是點上了一點的紅，這……是如意餅，是如意餅！

君無遐一開始見若妤已經將粥喝下還勉勉強強的鬆了一口氣，未曾注意一直死死的盯著粥的若妤的視線慢慢的遊離了起來，待到發現不對勁兒之時，那小米粥已經被盡數的吐了出來，黃澄色的粥中混著幾縷的黃色和血紅……

看上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居然連膽汁都這樣的嘔了出來。

細細的淚水也順著若妤的眼角滑落，沒有氣力的語調沙啞著，有些絕望的說道：「真的是吃不下，我一見就覺得噁心。」

不知怎的，聽著若妤的語調看著那淚水，君無遐覺得自己的胸腔中浮出一種陌生的感覺，看她這樣的難受自己本應該高興不是的么……

待到瓷碗再次的貼上自己唇，若妤還沒來得及掙扎，便感到一隻溫軟的手霸道的覆上了自己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