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樓趣事堂與湖
「人在任何年紀都會抱怨,抱怨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是抱怨之後你會做什麼,清水縣不大,但人也不少」
「我呢,在這裡住了一輩子,見過很多的少年人。自暴自棄花天酒地的很多,他們抱怨,抱怨著生不逢時,生不逢地,壯志難酬,際遇難求」
「稍微讀過些書的抱怨著懷才不遇,朱門酒肉臭。再有些控制不住地打家劫舍,做了流氓地痞」
「它們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為什麼,為什麼是我。他們這個樣子,為什麼不是他們呢,他們只會問為什麼,不去解決為什麼」
「啊,對,他們解決了。他們用錯誤的方式解決了,然後還覺得解決得很好,抱怨是無用的」
「不如多想想為什麼,這種境地你是否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而不是借酒消愁荒唐度日」
「那是逃避,可能他們覺得要改變這種境地遙遙無期,被這種沒有希望的付出嚇到了吧,嚇得沒有了魂魄。人,不自強,不自勵,就是一團爛泥,扶不上牆」
「經過一生的努力,你或許沒有活成想要的樣子。但我真的不想看到年輕人荒唐的過一輩子,至少老了回首來時路,可以由衷的說一句沒有白過,眉眼帶著笑」
「人一上了年紀啊,就容易嘮叨,和年輕人在一起,開心。這些話呢,我也是第一次說出來」
「小沈好,為百姓擋著銀針。紅衣也好,好品性,坦坦蕩蕩。小楚也好,見多識廣,有你在,永遠不會無聊」
「我這幾個傻徒弟也好,幫著我壯大雜耍班子,生活多美好啊。是不是,眼中所見皆是美好,喝酒喝酒」
「要說這品性啊,品性真的,影響......」蕭老頭說著說著就倒在了桌子上,手邊擺了七壺見底的酒罈子
「父親喝多了,兩位少俠,慢用」蕭紅衣開口說道,說完之後背著蕭老頭一步一步走回房間之中
「師妹放心,有我們呢」蕭老頭的大徒弟開口說道
沈山河,楚星絕,蕭老頭的幾個徒弟,都是年輕人,有很多的話可以聊到一起,一聊就聊到了午夜時分
幾人也不覺得困,可天色實在是有些晚了,蕭老頭的幾個徒弟起身告辭
「楚兄,沈兄,我們幾個明日還要表演雜耍,這就回去休息了。要不然明日就沒什麼精神了,兩位慢慢聊」
蕭老頭的大徒弟開口說道,說完之後走向櫃檯付了銀子,幾個徒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楚兄弟,雪樓的事情,我想聽聽」沈山河開口說道
「剛才不是說了嗎」楚星絕開口說道
「剛才是說給蕭紅衣和蕭老頭聽的,強大的雪樓因為一些武者而消亡,你是要勸紅衣放棄殘...殘影封喉」
「她也有可能因為一些武者而死亡。雪樓雖然消亡,但也有值得學習的地方,三百年來無一背叛,這就很厲害」
「我想聽的不是雪樓有哪些可取之處,也不是它們如何滅亡,我想聽聽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說雪樓里的恩怨情仇啦,奇人異事啦,持續三年的雪樓與江湖的戰鬥等等這些」
沈山河開口說道
「沈兄弟覺得雪樓消亡了嗎?」
「封山十五年,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消亡,一種是正在痊癒,等待時機。這和受了傷的野獸一樣」
「我以前和森林裡的霸主大老虎打過架,它受傷之後,只要傷勢恢復一點點,就找我打架」
「這就是霸主的尊嚴吧,若是大老虎養傷養了十五年,我早就忘了它了。十五年,它再想與我打架,說不定都找不到我了」
沈山河開口說道
「林中之王,江湖之主,你說的有幾分道理。身居高位有名之人,可能最怕的就是被人遺忘,十五年的時間」
「物是人非,江湖足以忘卻很多事情,時間抹除傷痛的本事一直都很厲害。可人不是野獸」
「雪樓的武者很堅毅,冰天雪地的環境,把他們錘鍊的如同鐵石一般。他們是真的消亡了,還是那一戰把他們打怕了,還是做著準備」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就算他們個個都是堅毅之輩,為了雪樓的生存,他們可能會沉寂相當長的時間」
「永遠的封山也是有可能的,雪樓之主重傷,若是新任雪樓之主無意於重出江湖,雪樓就永遠封山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在意雪樓嗎,為什麼一直在猜測它到底會不會開山嗎?」楚星絕開口說道
「不知道,我突然想,雪樓的消亡是不是與朝廷有關。你一直說它是一處超然勢力,江湖的聯合又非一心」
「就是這樣,還把雪樓打的封山了,雪樓那份異乎尋常的凝聚力,是不是讓朝廷都感到了不安?」
沈山河開口說道
「兄弟,你說江湖遠還是廟堂遠呢?」楚星絕開口問道
「對我來說,都挺遠的。相對來說,廟堂更遠吧。像我這樣練武的,可以說自己是江湖中人,但可不能說自己是廟堂之人」
沈山河開口說道
「廟堂與江湖,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都是很遙遠的。兩者之間也是如此,互不相擾,各自遵守著規則」
「廟堂不過問江湖的事情,江湖也不插手廟堂的事情。就像是兩個體系,各自解決自己的事情」
「偌大一個江湖,可以有雪樓這樣超然勢力的存在,但絕對不會有江湖之主的出現,這就是規矩」
「江湖上的恩怨情仇,自古以來便不絕。若是有了江湖之主的出現,門派一統,聽從江湖之主的命令」
「那江湖是什麼,沒有了快意恩仇的江湖,還是江湖嗎?無拘無束的江湖人有了規矩,還是江湖人嗎?一統江湖的江湖之主又會有多麼可怕,它為什麼要一統江湖?」
「這樣的江湖,就是一處國中之國,這怎麼能讓廟堂安心呢。廟堂向來雷厲風行,斬草除根」楚星絕開口說道
「楚兄的意思是雪樓樓主二十一年前的極盛之時想要做江湖之主是嗎,廟堂推動了諸多江湖勢力的聯合,並且暗中出手相助」
「你說雪樓三百年來無一背叛,讓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廟堂收買了雪樓的一部分人,這一部分人劣跡班班」
「成為了江湖紛爭的引子,畢竟背叛這種事情,誰都不會承認。人死了,誰知道他背沒背叛呢」
「廟堂辦事,又怎麼會留下把柄。說是相安無事,可若是江湖讓廟堂不安了,廟堂就出手了」
「對於廟堂而言,江湖這個不穩定因素必須在可控的範圍之內。對於江湖來說,自由在遵守規矩的前提之下,約定俗成的規矩」
「只有絕對的自律,才有相對的自由,這就是江湖吧。這雜耍班子就挺自由的,想表演就表演」
「想在哪就在哪,想表演什麼就表演什麼。只要不越界,他們就是自由的,自由可能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爭鬥、口角可能也是這樣吧」
「越界就會不舒服,不舒服就會口誅筆伐,付之以武力。這約定俗成的界限,還真的不太好掌握」
沈山河開口說道
「還是說說雪樓有意思的事情吧。三百多年前,雪樓剛剛成立的時候,只有樓主和他徒弟兩個人」
「兩個男人都不會做飯,每天都要走好遠好遠去吃飯。一開始他們把這當做一種修行,後來樓主的輕功練的很厲害了」
「樓主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也不想每天走那麼遠去吃飯,他自己的輕功已經登峰造極了」
「可徒弟還差得遠,徒弟走得慢,樓主就想,以後他會收更多的徒弟,練輕功的話,總不能自己每一個都陪著」
「可一直出去這麼遠,不陪著,也不安全。有一天師徒二人吃飯的時候,樓主就在那客棧里露了露武藝」
「當時是技驚四座,所有人都拍手叫好。樓主就看向那個做飯的廚子,問他想不想學。廚子說想啊,可他年紀大了」
「樓主就說,三十而立嘛,你這個歲數習武,不晚不晚。廚子一聽人家這是高人啊,說的肯定沒錯」
「三十而立是什麼意思廚子也不知道,不過能說出這些話的,武藝又這麼好,肯定很厲害」
「跟著他學武,肯定比當一個廚子有意思,有前途。吃完飯之後廚子就跟著師徒二人上了天山」
「上去之後才知道這山上只有他們三個人,而且是什麼都沒有。白茫茫的一片啊,師徒二人靠著大樹就呼呼大睡」
「廚子凍得上牙直磕下牙,想要下山,可太冷了,他怕自己凍死在路上。廚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樓主的身邊」
「咬了咬牙就把樓主身上蓋著的貂絨給掀了下來,躺在樓主的身邊,貂絨蓋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廚子砰的就飛出去了,哎呦一聲腦袋嗡嗡作響。原來是樓主醒了」
「半夢半醒間想抬手揉揉眼睛,結果沒抬起來。樓主尋思著可能又是樹枝落下來了,一揮手就把廚子給打飛了」
「聽著哎呦一聲,身上蓋著的貂絨和廚子一起飛出去了,樓主騰的一下就坐起來了,看了眼廚子」
「這才想起來昨天自己忽悠上來一個做飯的,樓主連忙走了過去,把貂絨給廚子披在了身上,語重心長的聊了半天」
「大致的意思就是呢,現在呢,咱們這啥都沒有,不過慢慢都會有的。我武功很厲害的,你看這裡這天這麼冷」
「就算是穿著貂絨,你也覺得冷吧,為師呢先教你一套劍術,可以驅寒,廚子欣然答應了」
「這師傅還挺好,第一天就教自己武功,不像自己學廚的師傅,讓自己幹了半年的苦力,做了三年的下手」
「可廚子練習之後才知道,樓主是有多麼的懶,他交給自己的劍術確實可以驅寒,但練劍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