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喬星夜訪慕容

第16章 南喬星夜訪慕容

「如此深夜,慕容將軍還在進行沙盤推演,北疆將士之福,酒衣皇朝之幸」蘇南喬推開門,慕容白正彎腰移動著沙盤

「蘇丞相星夜造訪,不知有何要事?」慕容白站直了腰身,行了一個學生禮

「慕容將軍多禮了,當年只是一句話,算不得師徒」蘇南喬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沙盤的前面

「丞相之語,慕容受用至今,您是我的老師」慕容白開口說道

「好吧,我來是想與將軍談談那文採好到足以讓人見字如見人的人,此人不如改行作畫,定能入骨傳神」

蘇南喬開口說道,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微風浮動著他花白的頭髮

「丞相可知欺君是何罪,擔下欺君之罪又是何罪?」慕容白開口說道

「欺君是死罪,擔下欺君之罪也是死罪。將軍可知對一位皇帝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蘇南喬開口說道

「忠誠」慕容白開口回道

「對,赤膽忠心,日月可鑒。皇上最想要的就是忠誠,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信任。新皇登基,見證者甚少」

「擅文辭者,寫文送於將軍。京城距離北疆,數千里之遙,平安無事。妄議天子尊容,一旦泄露,死罪」

「此人與將軍定是生死之交,可將軍卻差點讓這位生死之交上了斷頭台,做了不明鬼,值得嗎?」

蘇南喬開口說道

「我與蘇學士坦坦蕩蕩,自從相識以來,我與他講沙場之事,他與我講翰林之事。若上斷頭台,應是我們二人一起。不欺君罔上,值得,無愧於君」

慕容白開口說道

「將軍久經沙場,卻並不熟稔人情世故。你二人書信來往坦坦蕩蕩,可若是這書信,但凡有一封,落入北人之手呢」

「前幾日,我聽將軍就要脫口而出,立即出言將話題轉至別處,皇上也無意再談。此事可大可小,皇上不追究了,便是把它當做了小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無愧於君,將軍做的是最正確的決定,皇朝之內,就要無愧於君,有時候就要愧於朋友了」

蘇南喬開口說道

「我確實不太懂你們說的人情世故,皇上也說讓我在這一個月里多與百官走動走動。不過我一介武夫,帶好兵打好仗就好了」

「對於皇上,忠誠是第一位的。對於朋友,忠誠也是第一位的。我懂得不多,但若有一日皇上追究欺君之罪」

「我甘心領罪,蘇學士學富五車,應該也甘心認罪。至於丞相您,皇上一定會既往不咎。此事說是可大可小,但在末將眼中,沒有小事」

慕容白開口說道

「說得好,正因當日皇上眼中可能也覺得不是小事,我才開口轉移話題,不然將軍覺得為何皇上問了好幾遍」

「皇上想要知道將軍的態度,一位大勝歸來的將軍是否值得信任,新皇登基,信任是首當其衝的問題」

「此事出自民間流言,將軍依流言而猜測天子尊容,此事不了也了了,不必搭上三條人命去證明忠誠」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皇上追究,咱們三人皆是死罪。怎麼可能只對老夫既往不咎呢,老夫不是例外」

蘇南喬開口說道

「我從未想過這麼多,其實蘇學士雖然與我提過皇上,但用詞極為模糊,實在是達不到以字化形」

「若說當日為何認出皇上,我是認出了您。當年與您徹夜長談,末將歷歷在目,能讓您居於側後方位置的」

「此時此地,那人肯定就是皇上了。末將卻不能那麼說,就只能說是有所耳聞了,一個謊言接著一個謊言」

「若不是丞相接過去,都有些難圓其說了。我從北疆趕回來,民間有些人在說,皇帝是誰不重要,千萬別得罪了蘇丞相」

「我若是與皇上說是看見了丞相才認出來皇上,我想我們兩人立刻就會成為刀下鬼,可能我會更慘吧,丞相毫髮無傷」

慕容白開口說道

「將軍若真是那麼說,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咱們倆這兩條命可就交代了,世人只知丞相顏,不知天子面」

「這話真是無稽之談,朝堂也好,民間也好,這類話很多,將軍不必理會。人活著,就會出氣,有眼睛,就會上下左右看,有嘴巴,就會開合」

「將軍之前說的沒錯,人情世故,太難,很難熟稔。這裡有野心的人太多了,看熱鬧的人也數不盡,多到看得久了就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實這人情世故,和行軍打仗差不多,揣測人心嘛,將軍三十歲不到,便已經是從三品安遠將軍」

「年少有為,將軍安定北疆被封為安遠將軍,假以時日定是特進光祿大夫。將軍這次大敗北人,不知皇上有何賞賜?」

蘇南喬開口說道

「末將被加封為昭武將軍,可以在皇城裡休養一月,一月之後再回北疆」慕容白開口說道

「恭喜將軍,從三品安遠將軍,正三品昭武將軍,連升三級。這可是很多將軍做夢都難求到的,將軍對抗北人功勛卓著,應得的」

蘇南喬開口說道

「如此殊榮,末將擔心名不副實。對於我朝的武將官階,末將並不十分了解,末將所求只是領兵殺敵,保我河山」

「皇上如此器重末將,末將也不會讓皇上失望。這學士在我朝算是什麼職位,主要都做什麼」

慕容白開口說道

「現今的酒衣皇朝,武將,若想陞官,唯有投身沙場。東北琅琊軍,西北慕容軍,東南天水軍,西南寒山軍」

「四支軍隊鎮守我朝邊疆,北部與青璃皇朝接壤,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北人,琅琊軍和慕容軍共同鎮守」

「南部與赤焰皇朝隔著一座綿延萬里的十萬大山,天水軍與寒山軍經常與越過十萬大山的赤焰焊卒交戰」

「東部是一片大海,一望無際,西部是綿延千里的懸崖峭壁。東西無憂,南北之禍。別人都叫我三朝元老」

「確實挺老的,三朝以來,戰爭不斷,軍中升職,最快的就是這四支軍隊,這是我酒衣最強的四支軍隊」

「不到三十,你便已經是正三品昭武將軍,試想,若是太平盛世,不可能如此之快,將軍的擔憂不無道理」

「我朝的武將官階,將軍至上還有兩品,共十級。將軍之前說只想帶兵打仗,帶好兵,打好仗,言外之意就是並不在意職位」

「依老夫多年的經驗來看,能者多勞。若想帶好兵打好仗,將軍必須在意職位。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

「一場戰爭,阻敵,一個校尉只能調動百人,一個將軍至少可以調動千人。再說戰術與視野,將軍做的會比校尉更有大局觀」

「說得再通俗一些,戰場上有一句話叫機不可失。一個校尉看到了機遇,可他只有幾百人,機遇就是無奈」

「一個將軍看到了機遇,機遇就是龍門。軍中令行禁止,將軍應該深有體會,一場戰爭的決定權,在於職位」

「將軍追求職位也好,不追求職位也罷,只要心中裝著百姓,所作所為皆是為了百姓,清流名士所言的淡泊名利無須在意」

「老夫雖是文職出身,也曾沙場點兵,歷任三朝,最看不慣紙上談兵的清流名士,那些人自命清高」

「彷彿天下皆黑他們獨白一樣,他們指指點點,坐而論道。沒有任何實際行動,空談,誤國啊」

「青璃會和我們講道理還是赤焰會和我們講道理,就算講道理可以說退敵軍,我也沒看哪個清流名士立於兩軍陣前口若懸河」

「老夫不崇文,不推武,最重實用,最恨空談。若想讓酒衣和平安定,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滅掉青璃和赤焰,這很難」

「第二條和談,前提是酒衣要把青璃和赤焰打怕了,這才有和談的可能。當我們強大起來,我們就是老虎,青璃和赤焰那兩隻猴子還敢挑起戰事?」

蘇南喬說了很多,四軍是皇朝的根基,四位將軍,是皇朝的重中之重。這些話,是他必須要說的

為國為民,為了酒衣的和平安定。他還有另一層意思,慕容白很年輕,懂的事情不是很多

以前有一位將軍,武藝高強,但是嗜殺成性,起初這並沒有什麼。可後來和青璃和談的時間裡

這位將軍挑起了戰端,雖然勝利了,那位將軍卻死在了回京述職的途中,定論是江湖匪寇所為

蘇南喬知道,那是清塵衛做的。那位將軍是開疆拓土的好手,可他不聽命令。戰爭拼的不止是武力和人命

還有財力,當時的酒衣好不容易促成和談,要修養幾年。那位將軍硬生生的耗費著國力,耗費著民力

損害皇朝和百姓的,必須受到制止。再後來,那位嗜殺將軍的一封家書被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信中那位將軍對自己的兒子說,他只會殺人,停不下來,離不開戰場了,戰場是他的歸宿

蘇南喬以前未曾想過會有這樣的人,也未曾見過這樣的人,他感到了害怕。但也慶幸,慶幸那位將軍沒有瘋狂到殺戮同胞

一場大勝,連升三級,確實有點名不副實了。慕容軍的盔甲之上都帶著新傷,最可怕的推測就是皇上動了手,沒成功

由安遠到昭武,或許皇上是想昭顯武力吧。借加封慕容白而昭顯酒衣皇朝的武力,讓青璃清楚新任皇者對於戰爭的態度

這場戰爭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因為什麼結束,以何種形式結束,蘇南喬推測不出來,很大的可能是自己有生之年不會見到戰爭結束了

那種真正的結束,而不是短暫的結束、修整,而又刀兵相見

他來之前翻閱過慕容白的從軍檔案,但凡有慕容白參加的戰鬥,他都仔細看了一遍,並不覺得慕容白有嗜殺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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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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